“囉……囉嗦!借個地方躲躲,別小氣!”他哆嗦道。


    元遙認出了小黑,今年夏天陶惜年將它喚出來的時候,他也見過一次,他道:“你這狗可長得真快,短短幾月便這麽大了。”


    “是啊,我原以為叫出來的不是它。”陶惜年道,見穆朗他們要回去,轉而又對小黑說,“小黑,走!我們回去吃肉!”


    陶惜年知道阿柏怕狗,見阿柏在蘇還身邊瑟瑟發抖,囑咐道:“蘇還!待會兒麻煩你帶著阿柏走在後麵,他怕狗!”


    ☆、第064章 訴衷情(一)


    回到軍營,篝火早就點起來了,將士們圍著火堆在烤肉。陶惜年定睛一看,除了穆朗說的羊肉,還有烤整鹿。


    穆朗命小兵給小黑弄了一大盆生羊肉,它低頭歡快地吃了幹淨,又來纏陶惜年。阿柏坐在離陶惜年很遠的火堆旁,盯著眼前的烤全羊目不斜視。陶惜年知道阿柏怕狗,也不多留小黑,等它吃完,摸了摸它的腦袋,便將它送走了。


    蘇還將一小串烤好的羊肉串遞給阿柏,阿柏聽見狗被送走了,立馬起身,朝陶惜年跑去。蘇還揮了揮手中的肉串,道:“哎,小妖精,肉串不要了?”


    阿柏朝他做了個鬼臉,道:“我去道長那兒了,不稀罕這麽小的肉串!”


    蘇還騰地站起來,道:“那我也要去陶道長那兒坐著!都是陶道長讓我陪著你我才離他這麽遠的!你真是不識好歹!”


    蘇還瞥見正在給陶惜年分鹿肉的元遙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冰冷,他連忙坐下,背對著他們,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


    他身旁的小兵小聲問道:“蘇道長,那陶道長是何方神聖吶?元將軍對他跟對家裏人似的,他是不是比蘇道長你更厲害啊?”小兵眼裏寫滿了崇拜,方士道人對普通人來說,總是很神秘很厲害的。


    蘇還想了想,陶道長麽,自然是元將軍心尖上的人,他又不是傻的,難道看不出來?不過話到嘴邊,總感覺酸酸的,隻道:“認識很久了,好朋友,我麽,跟他們剛認識不久。”


    陶惜年吃了好幾塊鹿肉,阿柏過來了,蘇還卻沒過來。他向蘇還看去,隻見他背對著他們,正與一個小兵聊得挺歡,便不叫他了。


    雲笙遞給陶惜年一碗水,又分別給元遙和阿柏遞了一碗,道:“渴了吧,那邊剛燒開的,涼了喝。”


    陶惜年接了水,問:“雲笙,你還吃得慣麽?全是肉。方才在集市上買了些果子,你拿出來吃。”


    陶惜年注意到,一路過來雲笙吃肉吃得很少,如果有素菜,他一定會吃素。


    雲笙笑道:“還好,我吃得少,吃肉比吃素管飽。我去洗果子,拿來給你們吃。”


    穆朗巡視完軍營,在他們身邊坐下,問:“怎麽樣,味道還行嗎?這鹿是今兒個幾個小兵打來的,可不是每天都能有,被你們碰上了運氣好。”


    “好吃,多謝穆將軍招待。”陶惜年回道,說完又去接元遙給他拿的羊腿肉。


    穆朗看向陶惜年,道:“修遠,沒想到你手底下,還有這麽幾個法力高強的道人,一出手就將麻煩給解決了。下回我回到洛陽,也得找太後商量商量,去道觀裏挑幾個修行好的,在軍營裏放著,以備不時之需。”


    “他是我朋友。”元遙道。


    穆朗點頭。他看出來了,元遙對這陶道長不一般。他從未見元遙對誰這般照顧,在他的記憶中,元遙對人是相當冷淡的,也就自己和幾個同時進軍營的世家子弟能跟他多說聊幾句。被他認作朋友的,那是少之又少了。


    陶惜年喝了大半碗水,吃了些果子解膩,將手烤熱了,抬頭去看天空。隻見明月當空,將整個黑夜照得無比明亮。他這才想起,今日好像是九月十六,正是月圓的日子。他們從洛陽出發,也有一個月了。他打了個嗬欠,覺得有些困。


    元遙見他乏了,同穆朗問清他們的住處,一個時辰後,陶惜年哆嗦著洗完了澡,鑽進暖烘烘的火炕上取暖,整個人舒服極了。軍營裏空置的房間還有幾間,他們便分開住,阿柏跟著他。


    “你的頭髮!擦一擦!”阿柏叫道,順手給他遞了一塊幹的巾帕。


    陶惜年擦著頭髮,可能是吃撐了,這會兒竟不想睡了。他待頭髮幹得差不多了,便重新穿好衣裳,將頭髮隨意係了。他回來的時候元遙在與穆朗說話,也不知說完了沒有。他從盒子裏拿了玉佩,打算若是遇見了元遙又沒有別人在場,便將玉佩送給他。


    “還要出去啊?”阿柏坐在床尾,已經變回了妖精的形態。


    “嗯,我就出去隨便走走,沒什麽事兒就立馬回了。”


    他走出門去,奇的是外邊風雖然大,卻似乎比晌午過後小了些。軍營裏守夜的士兵圍著篝火小聲說話,火堆旁沒了元遙和穆朗的身影。他看向隔壁房間,燈沒亮,元遙並沒有回來。


    他往外走了幾步,問了一個小兵,他說看到穆將軍在同元將軍說話,就在不遠處的小山坡上。陶惜年往高處走去,很快就見了元遙,但穆朗卻已經走了。時機正好!


    “阿遙,這麽晚了還不回去睡覺?”陶惜年大半張臉都裹在圍脖裏,隻露出一雙明亮的桃花眼。


    “還不困,見月色很美,便多留了一陣。”


    元遙將手中的酒壺放在一旁,兩人在枯黃的草叢中坐下,背對著營地,麵朝著山穀和明月。


    “穆將軍走了?”


    “嗯,方才與他敘了舊,他與我同時進的軍營,如今也快八年了。”


    “阿遙,你不喜歡當兵吧,若是辭了官,想做點什麽?”陶惜年突然問道。


    元遙遲疑了一瞬,道:“我祖上都是馬上出身,到了我這輩也該如此。入朝為官原就並非我願,如今家中隻剩下我一個,也不想要什麽功名利祿了,就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想四處走走……”


    陶惜年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掩在厚厚的圍脖下,元遙大概沒有看見。他想,阿遙若是辭了官,倒是能跟著他。他們在洛陽,或是去南梁,去哪裏都可以。他們可以遊遍名山大川,他還想帶著他,去羅浮山走走,那兒的風景真的很好。


    他從袋子裏摸出那枚玉佩,將捂熱的玉佩塞進元遙的左手心。元遙一愣,看向手中之物,那白玉通體晶瑩,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芒,一看便知是塊好玉。


    陶惜年將圍脖向下扯,將臉露了出來,說:“送你的,我一直在想要送你什麽好,想來想去,還是這塊玉佩合適。”


    “為何送我這般貴重的禮物?”


    元遙那雙淺褐色的眼眸怔怔看著他,陶惜年突然有種送定情信物的感覺,月光下,竟微微有些臉紅。


    “也……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緣由,想送便送了。你可千萬別不收!不然我就生氣了。”


    元遙將那塊帶著體溫的玉佩握在手心,順勢抱了陶惜年。


    “謝謝,真不知送什麽回禮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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