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多謝,吃不下啦……”


    “哎,不要客氣嘛,我楊大眼烤出來的肉串,元遙小將軍都沒吃過呢,來,再吃個烤雞腿!”


    “不要了不要了……”


    “陶道長,我敬你一杯,來,咱們一起痛快喝酒!”


    “不喝,要吐了……”


    “不吃?不吃我可會生氣的,你們南邊人不是都怕我嗎?”楊大眼睜大了眼睛,一雙眼睛真的有車輪那麽大。


    陶惜年往後縮了縮,猛地睜開了眼睛。


    咦?這個……


    陶惜年往左看去,元遙也醒了,睜了眼睛看他。陶惜年的左手正貼在元遙的胸肌上。


    是的,他的手從元遙的領口裏鑽了進去,正貼在他胸前,似乎……還摸到了某個小小的突起。


    他的腿此刻沒有夾在元遙的腿上,這回夾的是元遙的……腰。可喜的是,他的小兄弟比昨天聽話,然而……元遙的那什麽正硬邦邦地抵著他的腿根啊天!


    陶惜年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都是年輕男子正常的身體反應,這沒什麽的,嗬嗬。


    陶惜年試圖說服自己,正想自欺欺人不著痕跡地把手腳抽回來,隔壁好死不死傳來了一陣激烈的聲響。其實這種聲音方才就一直隱隱傳來,這會兒隻不過陡然大了些罷了。聽聲是一男一女,可軍營裏哪來的女人啊。隔壁不是楊大眼的房間嗎?


    陶惜年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聽得隔壁叫喚一陣,停了下來。他像是終於回了神,倏地抽回手腳,卻吃痛地縮了回去,撞在元遙身上,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嗷,痛啊!他的頭髮,纏進元遙右手的檀木佛珠裏了……


    元遙抬手去解,似乎也慌了神,解了一陣卻怎麽都解不下來。


    門前傳來一陣腳步聲,沒有門栓的木門猝不及防被推開。


    “元遙兄弟!今日休息,你跟陶道長想不想跟著我一起去河邊釣魚?”楊大眼精神抖擻,衣衫穿得不太整齊,整張臉散發著紅光,春光滿麵。


    他來得太是時候,因此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的畫麵。衣衫不整的小元將軍壓著同樣衣衫不整的陶道長,陶道長臉紅紅的,眼睛裏還帶著可疑的水光。


    “啊,對不住對不住,哈哈哈,我這就把門關上,你們繼續……繼續,哈哈哈哈……”他尷尬地笑了幾聲,說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合上了門。


    “進門前要敲門!”元遙的話隱隱含了怒氣。


    “對不住啊!一時高興忘了……”楊大眼彎腰九十度,相當正式地道了個歉。不過房裏的兩人是看不到了。


    “楊哥,你幹什麽呢?你兄弟不去那咱們走了?”一個身穿紅衣的嬌媚女子緩緩走了過來,腰間配了劍,像是走南闖北的江湖女。


    “沒……沒什麽,咱們先去吧,別打擾他們了。”楊大眼捏了把汗,決定釣魚回來看人臉色決定要不要再鄭重道歉一次。


    沒想到啊沒想到,冷冰冰的小元將軍居然喜歡陶道長,不過……他們看上去意外地挺相配呢。


    ☆、第020章 離別


    房中一陣死寂,直到阿柏叫了一聲,兩人才回過神,慌忙地解開纏繞在佛珠上的頭髮。


    阿柏從箱子裏滾出來,提起麻杆細腿沖了過來,雙手叉腰,怒氣衝天,那表情稱得上興師問罪。其實比於興師問罪,更像是捉那什麽在床。


    “幹嘛呢幹嘛呢?你們兩個做什麽了?大禿驢,你可不要欺負我們道長!”


    “瞎說什麽呢?你有這力氣問這問那,還不如趕緊去修煉。我們……我頭髮纏他手上了,解了半天才解開,你沒看見嗎?”


    阿柏狐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逡巡,最後嘆了一口氣,背著手失落地轉過身。


    “那個……我睡相實在不好,真的是打擾你了……”


    “無事,我這處簡陋,沒有空房,招呼不周。”


    兩人背對著換了衣裳,出去吃飯。吃完後順便給阿柏帶了些回來。他方才去河邊看過,覺得已經沒什麽問題,便跟元遙說,他要走了,去冀州。雖然指使走屍的幕後黑手始終沒有出現,但他覺得若那人真要對他們做什麽,他也無計可施。如此,還不如暫且將此事放下,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他收拾好行李,將門打開。元遙牽著他的白馬站在門前,說:“我送你。”


    陶惜年點了點頭。


    一馬一驢慢慢地馱著自己的主人往北走。花花跟在白馬身邊很是興奮,走得慢不說,還動不動就在馬腿上蹭,蹭到了就恩昂恩昂朝天叫喚,一副很歡喜的樣子。陶惜年猛拍驢頭,真是萬分後悔買了這樣一頭不知廉恥的色驢。


    還好元遙什麽都沒說,是的,他什麽都沒說。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沉悶,當然了,連著兩日都發生這種尷尬的事情,能不悶嗎?


    陶惜年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突然問:“元遙,你成親了嗎?”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問的這是什麽啊!他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問他有沒有成親啊?


    “未曾。”


    陶惜年鬆了一口氣。跟他想的一樣,因為他從他身上感受到了獨身的氣息。


    “有未婚妻。”


    陶惜年心下一沉,臉色有些不好。為什麽覺得心裏有點澀澀的?說不上來。


    大約是發現獨身的朋友居然還有對象,感受到了孤獨的滋味吧。庾遠道成親的時候他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極好的朋友被分去了一些,雖然他還是獨一無二的朋友,他也為他終於成家立業由衷地感到高興,但他們之間的情誼總與兩人都獨身時有些不一樣了。至於有何不同,他也說不上來。


    “她漂亮嗎?我也……我也曾有過幾個未婚妻,但還沒嫁過來便過世了。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會克人的,尤其是女人……”


    “我沒見過她。”


    陶惜年也沒見過自己的未婚妻,一個都沒見過。未婚妻隻要不是青梅竹馬的那一種,一般在婚前是沒見過麵的。


    “你會一直在這裏嗎?你不是說……要請求解任?”


    “過段時日回洛陽述職,楊將軍應該會比我待得久。我想辭官,沒辭掉。”


    “為何……為何辭官?”


    元遙低頭看向被洪水淹沒的小鎮,說:“沒意思,夾在兩派中間,太累。”


    陶惜年大約知道魏國官員分為幾派,一派極力想南征,一派則想守住現有的江山,享受富貴榮華。兩派之間時有衝突,背地裏也愛做些動作。元遙說的於忠便是極力想南征的,為了能南征,不惜派遣影衛南下刺殺梁帝,也是煞費苦心。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許久,終於過了被水淹沒的壽陽縣,前路平坦,無需再送。


    元遙為他指了官道,說:“沿著這條路往東北方向走,再走幾個時辰,在天黑之前能到下一個鎮上。我回去了,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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