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趙太太徹底後悔了。【9】錢阿姨將自己從小白臉那裏榨來的55000塊錢,分了一半給趙太太 既然決定不再救自己的丈夫,那也不能再占趙太太的便宜。趙太太拿到錢後,立刻把這些錢匯到了精神病院,當做錢伯伯那位私生女的長期治療費用。回到大廈,趙太太聽到孫小姐住的那層樓傳來爭吵的聲音。出了電梯,她看到孫小姐門前站著一個大發雷霆的老男人,正是那位來自台灣的周先生。從周先生的話語中,趙太太明白了,是周先生提前來到大陸,卻在孫小姐家中堵到那個油頭粉麵的小白臉。周先生要結束與孫小姐的關係,還要找人教訓那個小白臉。現在,小白臉已經嚇得跑路,不見蹤影。電梯到了錢阿姨與錢伯伯所住的那層樓,趙太太聽到了哭聲。出了電梯,她看到錢阿姨正在哭泣。從錢阿姨的話中,趙太太得知就在幾分鍾前,錢伯伯因為心力衰竭去世了。錢阿姨哭著說:「我現在才發現,即使他以前背叛過我,但我還是愛著他的呀!」她拿出那剩下的27500塊錢,對趙太太說,「你幫我把這27500塊錢匯給精神病院吧,我不能讓他死不瞑目!」回到家中,趙太太打開電腦,她想把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寫成一封郵件,寄給自己的前夫。趙太太與前夫已經離婚很多年了,雖然當年是前夫拋棄了她和兒子,但隨著時光的推移,趙太太早就原諒了前夫,認為他們還能做朋友,所以時常保持著聯絡。不過,這一切她都是瞞著兒子的,因為她知道,兒子一直無法在心中原諒父親。沒想到剛打開郵箱,趙太太就發現有封未讀郵件,打開後,發現是自己的兒子寄來的。兒子在郵件裏說:「媽媽,你想知道我為什麽能將那具石膏屍體做得如此逼真嗎?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我的工作室看一看。」趙太太知道,兒子在郊區租了一間有圍牆的平房,當做自己製作雕塑的工作室。那具逼真的石膏屍體,也是他在工作室裏完成的。趙太太拎著包,乘坐公交車,轉了幾次車,終於來到了兒子在郊區租的那間工作室。打開工作室的大門後,她立刻嗅到了一絲奇怪的氣味。是血腥味。工作室裏的空氣裏充斥著濃重的血腥氣味,一具男人的屍體被五花大綁著,吊在半空。屍體的臉皮被剝掉了,十根手指的前端也被利刃斬斷了。盡管如此,趙太太依然從這具屍體熟悉的體行看出,這就是她的前夫。趙太太嚶嚀一聲,暈倒在工作室的大門旁,就像那天她暈倒在天台上一模一樣。不過,那次她是假裝暈倒,而這次是真的暈倒了。【10】躺在冰冷地板上的趙太太,是被一陣鈴聲驚醒的,那是她的手機在鳴叫。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兒子打來的。她手指顫抖著,接通了電話,話筒的另一端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低沉嚴肅的聲音。「你是趙太太嗎?我是警察,我們剛發現了你兒子的屍體,他是自殺的,有遺書。」警察頓了頓,又說:「你兒子在遺書裏說,他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殺人時,他並不後悔,但現在卻後悔了。他本想準備離開這座城市,但發現天下之大,卻並無他的藏身之處。他很後悔殺死了父親,但世上沒有後悔藥,他很恐懼,他害怕每天午夜夢回的時候,看到被剝掉臉皮的父親找他索命,於是,他最終決定以死謝罪 」楔 子讀恐怖小說時,許多人心中存有疑問,作者是不是有過某種恐怖經歷才能寫出這些故事?我一直以為「恐怖」隻是個形容詞,它隻會在小說裏出現。直到那次蠻村之旅,我才知道,原來恐怖無處不在,也許它就潛伏在你身邊。事情源於《膽小鬼》筆友會。本次筆友會是《膽小鬼》主編安然組織的,原本十多人踴躍報名,結果遊醫、楓彌、夷夢等人臨時有事,所以最後定下來的就是安然、老九(鄭輝)、快刀、小妖尤尤、肥丁、我,還有安然的朋友高岩。【1】2007年10月1日,我跟老九抵達瀋陽桃仙機場,一下飛機就見到人群中站著一個身穿黑色t恤、戴著眼鏡、典型東北漢子的男人正在左顧右盼,手裏舉著一個牌子,上書「鄭輝」二字。我馬上認出那是大名鼎鼎的肥丁,肥丁也看見我們了,趕忙收起牌子,快步上前,一拳打在老九的胸口:「咋才來啊?都等你們半天了。」他操著一口濃濃的東北口音開始說話,原來安然、快刀等人早已率先出發了。飯後,我們搭上巴士前往k鎮。一路上,我想像著蠻村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素未耳聞,甚至地圖上也找不到。安然當初說如果把地點設在普通鄉鎮或旅遊景點則會減少探險的刺激,所以眾人紛紛贊同。蠻村,這個地名確實取得古怪,讓人浮想到村子裏住有一群與世隔絕的野蠻人。我趴在車窗打起盹,老九和肥丁還在興致勃勃地聊著,肥丁冷不防冒出一句:「哎,稿費啥時候給我?我準備買個新硬碟呀!」我撲哧笑了,頓時睡意全無。巴士開到半路時,天色大變,隨著一記悶雷橫空翻滾,一張灰色的巨網霎時撒下,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打在車窗上,結果四個小時的路程變成五個小時, 抵達k鎮時將近黃昏。原本打算在鎮上先住一夜,結果安然在電話裏嚷開了,命令我們即刻趕往目的地集合,說必須具備團隊意識,即便冒著槍林彈雨也要勇往直前,何況是一場暴雨。果然有領導架勢!我們不敢不從,喊了一輛破舊的小麵包車直奔蠻村。一小時後,麵包車停在了一處岔路口,暮色灰濛中,兩條道路分別伸向黑暗的遠方,遙不可測。路口立著一塊石碑,刻有「蠻村」二字,旁邊的路牌箭頭指向左邊道路。司機麵露難色,連聲抱歉地說因為暴雨過後道路泥濘不堪,車輪容易陷進去,而且從這裏到蠻村最多隻需步行20分鍾。我們無奈地跳下車,幸好暴雨早已轉成淅淅瀝瀝的小雨,但是風仍颳得很緊,把路邊的樹枝吹得張牙舞爪,就像一群幽魂在跳著一場拙劣不堪的舞蹈。鬼氣森森的氛圍讓我毛骨悚然,我素來膽小,不敢走夜路,不敢獨自看恐怖片,夜裏趕稿時常常被自己的臆想嚇得不敢上廁所。還好老九跟肥丁有說有笑,這20分鍾的路程才讓我不曾緊張。可是,走過一座吊橋以後,我們愈發覺得不對勁。雨一直下,加上蜿蜒曲折的閃電,我們清楚地看到前麵那個死寂中沉睡的小村莊,不見絲毫光線,不聞絲毫聲響,活脫脫就像一座荒村。安然他們呢?這裏就是蠻村?難道我們走錯了?肥丁把我的猜測說出來了:「會不會是那個岔路口?」耳邊的風雨聲聽起來有些瘮人。老九搖搖頭,撥通安然的手機,說已經到了。安然的聲音頓時大起來:「到了?在哪兒?我怎麽沒看到你們?」老九說:「我也沒看到你們,你們在哪兒?這個村子怎麽荒無人煙?」安然說這是個荒廢的村子,接著問我們是否看到一幢白色的三層樓房,他們就在二樓。我們抬頭就看到那幢突兀的樓房。奇怪的是,二樓根本沒有人。安然形容的屋子裏擺設跟我們身邊的一模一樣,可是我們互相看不見對方,仿佛隔了一個空間。最後安然急了:「你們到底走到哪裏去了?」老九說:「從岔路口進來,經過一座吊橋就到了,不對嗎?」安然疑惑道:「吊橋?什麽吊橋?」我們頓時傻眼了,原來問題真的就在岔路口,我們走錯了。可是,為什麽按照箭頭所指的方向也會走錯?除非路牌方向被人更改了!如果我們走錯了,這個村子的構造甚至屋內擺設為什麽與安然身處的不差分毫?兩個一模一樣的荒村?假若安然他們到達的是蠻村,那麽這裏又是什麽地方?我渾身哆嗦著。與此同時,就聽見屋頂響起了一個炸雷,原本早已停歇的暴雨緊追而至,仿佛要把這個村子吞沒。暴雨沒完沒了似的,我們隻好留在白色樓房裏暫住一晚,待天亮後再去尋找安然他們。鄉村的夜晚很冷,我從包裏翻出一件長衫,還是冷得發抖。轉眼間,身邊的兩個男人已經不再研究岔路口的問題了,反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膽小鬼》雜誌,聊起中國懸疑恐怖小說的現狀及未來,聊得滔滔不絕。我提不起勁參與他們的偉大話題,一邊啃麵包一邊暗自納悶,這些原本隻會發生在小說裏的情節,怎麽就演變成了事實?我摸了摸冰涼的手臂,走到窗邊,一道閃電劃破雨夜。我陡然失聲尖叫,隻見一個穿白色t恤的男人直挺挺地站在不遠處,他的目光猶如冷箭she向我,眼裏帶著數不盡的怨恨。老九跟肥丁彈跳起來,異口同聲道:「怎麽了,怎麽了?」「那裏有個人 」待我轉頭時,那裏卻空空如也。肥丁笑道:「幻覺吧!安然都說這裏是荒村嘛!哎,我發覺很多寫恐怖小說的女孩子膽子都很小。」我瞪了肥丁一眼,默不作聲地挨著老九坐下來。難道是幻覺?怎麽可能?我心有餘悸地抬眼看了看窗外,頓時張大眼睛,那個詭異的男人就站在對麵房子的陽台上,他的手裏緊緊抓著一樣東西。這次,我不再尖叫,而是輕輕地碰了碰老九,小聲說:「你們看 」屋裏的氣氛猛然變得緊張起來。肥丁問:「這裏不是荒村嗎?怎麽還會有人?」「可能與我們一樣,被那個錯誤路標引過來的吧。」老九話音剛落,一道閃電橫空掠過,我們終於看清楚那個人手裏緊抓的東西「斧頭,他拿的是斧頭!」肥丁起身驚叫道。說時遲,這時快,那個男人轉身就消失在陽台上。我顫著聲音道:「他會不會過來?」老九眉頭微微一皺,低聲道:「看來我們今晚沒好覺睡了。」【2】天亮了,雨也停了,我們馬不停蹄地離開這個古怪的村子。三人徹夜未眠,那個詭異的男人幽靈似的拿著斧頭在屋外徘徊了一個晚上,他不曾靠近我們,就跟躲貓貓似的。可能那是瘋子,我想,否則怎麽出現在這個荒無人煙的村子呢?想到他眼裏那種怨恨,我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安然率領小妖尤尤、快刀在蠻村村口迎接我們。安然跟我想像中相差不遠,高挑的身材,一頭中長的捲髮,極有女人味;小妖尤尤則是人如其名,古靈精怪,太陽帽上架著一副墨鏡,黑色的t恤、牛仔褲,腰間紮著一件外衣,朝氣十足;至於旁邊那個戴著一副金框眼鏡,看起來極其穩重,有點像教授的帥哥,自然就是快刀 小妖尤尤撲上來給了我一個擁抱:「聽說你們走錯地方,我們擔心了一晚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把我感動得不行。安然旁邊打趣道:「瞧,感情多好啊!」盡管大家第一次見麵,可毫不陌生,倒有種自然的親切感。老九說:「我記得遊醫這樣形容安然的眼睛,一生氣起來就是圓月,一笑起來就是彎月。」安然立刻瞪大眼睛:「你說什麽?」果然是圓月!眾人嘩的一聲全部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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