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將禮帽撿起來,一邊往頭上扣,一邊叫道:“柳柳,小心!那是熊瞎子和藏獒!——哎呀,我的八字須惹上灰塵了!”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堆小物件修理鬍鬚。


    那些刑警不知這邊出了什麽事,隻見一個醜陋的人背負著一個受傷的年輕人奔過來,身後追著兩隻凶物,都把子彈往黑熊和藏獒身上招呼。藏獒靈性,吃了一槍就剎住步子扭頭逃命。黑熊中了子彈卻更加憤怒,“嗷——”怒吼不住,將猶大撲倒,一張血淋淋的大口就要咬下來。


    “乓——”一顆大口徑的狙擊彈射進黑熊胸口的月牙白毛裏。黑熊慘嚎一聲,血腥的頭歪倒在張若水的胸膛上。


    隧洞深處忽然一陣天崩地裂一般的爆炸,巨大的山石“隆隆”滾落,砸在隧道出口的警車上,幾輛警車立時成了一堆鐵餅。刑警抱頭貼著石壁躲藏。就在這時,那些錯綜複雜的隧道口湧出持槍的兇手。


    一輛藍色保時捷、一輛白色寶馬、一輛迷彩越野車仿佛從地獄裏冒出來的,漂移著穿過警車防線,向那些兇手開過來。


    “馬太!快!”彼得戴著頭盔,搖下車窗。


    “達太,巴多羅買!上車!”多馬敞開車門,在硝煙中呼喊。


    混亂中,刑警與西西裏黑幫接上火,火舌照亮了一張張殺紅了眼的血臉。霍克從一個殉職的刑警頭上摘下頭盔,又持了盾牌在彈雨中尋找柳處長的身影。忽地,他腳下一拌,跌倒在地。一抬眼,正看見猶大一隻獨眼歹毒的看著他,他慌手慌腳的從風衣口袋裏摸出一瓶少女防色狼的辣椒水,噴射出去。


    “啊!”猶大雙手按住唯一一隻眼睛,鬼哭狼嚎。霍克一不做二不休,又從風衣口袋裏摸出一副手銬,“哢嚓”將猶大雙手銬住了。霍克驚魂未定地爬起來,看著自己的戰利品,脫口說道:“霍克,你真偉大!我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己!”


    猶大那隻獨眼裏都是血絲,他手上什麽東西在鎖孔上一折騰,手銬“卡塔”就開了。“去死吧!”猶大猙獰一笑,手上的黑色刀片就劃過去。霍克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碰——”一顆子彈穿透猶大的背心,從他腹部穿出去。猶大低頭看著自己“汩汩”往外吐血的小肚子,自語道:“這回真的……要下地獄了……”手上的刀片飄落在火藥的煙霧中。


    “起來!霍克!”柳處長端著手槍,槍口冉冉升騰著一股黑煙,“別裝死了!”她伸腳踢一下霍克的屁股。霍克睜開雙眼,從裂開的鏡片裏看出去,又摸一摸咽喉:“沒傷口啊!沒死啊我?!”他的身下忽然傳來一聲呻吟,卻是張若水的聲音。


    “快,把他送醫院!”柳處長將張若水扶到霍克背上,往一輛警車飛奔。()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一千零一


    第二十八章一千零一夜


    黑暗中燃著一星螢火蟲的火光。一個冷酷的聲音說道:“我應該給你取個名字,你以後就叫‘夏娃’!因為你必將成為那組不朽雕塑中的‘夏娃’!”


    “是。”周李清的聲音很輕很淡,已經失去原始的恐怖,“那我怎麽稱呼你呢?”


    “叫我‘上帝’!——現在,讓我看一看你三天的成果,究竟給我雕塑的是怎樣一個模子!”米高的銳利的指甲在黑暗中將螢火蟲切為兩截,“嗤——”一聲,他的指尖燃起一根火柴,點燃壁龕上一隻羊角燈,“自人類發明電燈以來,就失去了夜晚該有的詭異和神聖!以後你注意牆上的鍾點,一到19點就必須熄滅所有的電燈!紅蠟燭必須在畫油畫時點燃,白蠟燭必須在搞人骨拚圖時點燃——現在的羊角燈是為看雕塑而燃!我不想重複第二遍,聽明白了嗎?”


    “明白。”周李清在火光中揭開一個幕布,露出一個沒有臉的大理石雕塑。


    “我在你心中就是這個樣子!”米高微怒道,“你就是這樣給上帝鑄造模子!”


    “上帝不該有模子,所以《摩西十誡》裏不容許為上帝鑄像,因為一切東西實體化之後就變得俗套,不再有神聖感。”周李清在羊角燈下仰起倔強的臉,“就像你說的,如果夜幕下都是燈紅酒綠,就失去原有的神秘——”


    “夠了!”米高打斷她的話,然而怒氣明顯消散不少,“我知道你們的心理,沒有把我鑄造成殺人惡魔就算手下留情!”


    米高將羊角燈的火光擰小些,忽然問道:“你對趙柄彰了解多少?”


    周李清被這一問,再次陷入苦痛的記憶:“不多——”


    “你對雕塑的明暗處理明明是他那一套!”米高冷冷道,“你曾是他最得意的弟子——除了張若水!”


    “是的。”周李清咬著嘴唇,勾下頭去,不讓米高看到她眼中的憤怒。


    “我在黑市上看到他模仿我的人皮畫,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模仿我的那十三張人皮油畫有半數都是我出錢買下的!”米高皮笑肉不笑,“他把筆法藏在人皮和人血後,我嚐試著把人皮和人血從油布上分離出來看他的筆法,卻沒有成功!”


    “想不到上帝對於模仿自己的人的筆法也參悟不透!”周李清找到了發泄憤怒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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