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岡下了最後通牒,讓我們交出馬丁……他們拒絕送出聖血……‘摩西五經教’捉了上帝所眷顧的人子……”彼得坐在“嘀嘀”叫喚的電報機前,雙手敲打鍵盤,破解剛剛接收到的亂碼,“上帝很生氣,讓我們速速拯救人子!”


    馬太憋住咳嗽,臉色漲得通紅,撚著鬍鬚沉吟道:“看來梵蒂岡教宗和‘摩西五經教’的教宗梅瑟搭上腔了!”


    彼得摘下耳機:“‘摩西五經教’和‘拜我教’離火拚的日子不多了!上帝給我們一個提示,我們可以藉助於黑勢力消滅宗教異端!”


    馬太劇烈咳嗽道:“這就是所謂的‘紅與黑’計劃?”


    彼得點頭道:“上回《第八碗》幕後的拍賣人正是西西裏黑幫!在我們捕捉紅衣教士的時候,果然如上帝所料,《第八碗》被‘摩西五經教’的人渾水摸魚!醒悟的猶大在《北京×報》中縫上用數字密碼通風報信,西西裏黑幫與‘摩西五經教’在沙鳴山進行了交易,西西裏黑幫遭到黑吃黑!”


    “哦?”馬太狡猾一笑,“這麽說,西西裏黑幫可以拉攏?”


    “我已讓巴多羅買登陸西西裏!”彼得看著窗外的雨,眉眼裏都是愁苦,“約翰也該回來了!”


    廢棄的機場外,響起一陣鳴笛聲,一輛警車開了進來。彼得忙切換視頻,暴雨中,從車窗探出約翰的頭,沖殘敗的牆頭安裝的隱秘攝像頭揮舞一下手臂。


    彼得從電腦裏發出信息,幾個門徒手機屏幕上立時彈出信息提示。約翰將警車開到一個深水坑,從後備箱扛出一個昏迷的女人。兩個門徒早已打了傘下機艙迎接他。


    上了機艙,馬太掃一眼那個憔悴的女人,不禁被那張臉迷住了,輕嘆一聲:“果然是上帝喜歡的精緻類型——凡是天才羅丹所喜的,上帝都迷戀!”


    彼得也來到機艙,對馬太招招手,把他叫到一邊:“怎麽辦,今天雨太大了,我在考慮,是否明天把她往上帝那邊送。”說著厭惡地看一眼窗外的連天暴雨。


    馬太咳嗽一聲:“天上下刀子了嗎?”


    彼得搖頭道:“沒有。”


    馬太又問道:“地上是火海嗎?”


    彼得又搖頭道:“不是。”


    馬太沉下臉來:“那麽,作為上帝的使者,你現在應該出發了!”


    彼得忙說道:“我這就去準備!”往後艙而去。


    馬太追上一句:“記得給這個女人帶上一套幹爽的白袍子——這樣下去,隻怕沒到上帝的處所,她就斷氣了!”


    不一會,彼得匆匆出來,一頭捲髮已經束上去,頭上戴著禮帽,披著一件淡黃色風衣。他將一件猩紅的袍子在那個女人身上比劃一下,吹滅蠟燭,在黑暗中替她換上。


    蠟燭再次燃起,馬太將兩套雨衣和一把傘遞過來:“那輛警車你可以乘到站台,然後棄車!這把傘隨時遮住她的臉!這個女人太出色!”


    馬太目光沉沉:“我明白!”將雨衣裹了自己和那個女人,丟下一句話,“拯救人子的事,可以讓達太和猶大協手去辦!”他撐開傘,抱著那個女人往朦朧的雨中闖去。


    周李清又一次夢到童年時代的哥哥。他們一起去什剎海溜冰,溜著溜著,忽地,地下一聲沉悶的冰吼,什剎海從中間斷裂,哥哥慘叫一聲,跌入裂縫,墜入無底深淵……


    “啊!”周李清從噩夢中嚇醒。她下意識地一摸自己的身子,赤裸裸的沒有任何遮掩。她的身下壓著一塊香檳金色的綢布,身後是一隻古舊的彩陶——她腦海中電閃雷鳴,發覺自己正沉浸在一幅油畫中,成為油畫的一部分。


    紛繁的記憶撲麵而來,她尖叫一聲,扯了綢布裹住身子,一雙美麗的眼睛張惶地看出去。她隱隱覺得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著她。她的頭上忽然什麽東西響了一下,一抬頭,嚇得麵色蒼白,頭頂倒掛著四副人骨,上麵都刷著厚厚的桐油,骷髏頭中燃著紅蠟燭,燭油一滴一滴從骷髏眼中滴出來,仿佛骷髏的血淚。


    她目光驚惶地四下掃視,這是一間古裏古怪的畫室,四壁貼著金色牆紙,上麵的花紋都是代表死亡的彼岸花。四隻畫板掛在一隻大畫架上,分別畫了四匹馬,一匹紅色,一匹棕色,一匹黑色,一匹灰色。她驚詫地湊上去,上麵寫著“見有一匹灰色馬,騎在上麵的名字叫做死……”


    忽地,一團黑霧從灰色馬上呈現,幻化成一個白臉紅唇的死神的模樣——周李清整個人撲倒在地,揉眼再看時,畫板上除了四匹色彩鮮明的馬,卻什麽也沒有。


    “這是哪裏!”她歇斯底裏地吼叫。


    四副骷髏骨架忽然晃動開來,骨頭的磕碰聲很是駭人。燭光明滅中,一隻手從周李清背後伸過來。


    “啊!”周李清癱倒在地,“你是誰?”


    背著燭光站著一個人,頭上扣著一個黑色大禮帽,金色流蘇披掛下來,身上卻披著件血色的袍子。那人伸手把帽簷按了按:“你和張若水不是一直都在尋找我嗎?”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是——米高!”周李清按在地上的手掌揪住了地毯,地毯上的花紋皺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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