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錄製好了的主辦者的聲音,為什麽恰好會在那個時候響起來呢?


    或者說,掌握微型遙控器的人(顯然就是主辦者),為什麽會選擇在那個時候啟動按鈕?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南天暗忖——是因為那時,我們剛好談到了一個非常關鍵而且對主辦者來說十分敏感的問題,那就是——密室!


    這個混跡其中的主辦者,見我們觸發到了真正關鍵的一點,不願我們在這個問題上過多討論,所以立刻啟動遙控器,用錄製好的聲音來岔開話題。實際上,這招果然奏效了!聽完那一段錄音後,大家便沒有再繼續討論密室這個話題,而改為互相猜疑……


    如果這真是那個主辦者及時放出錄音的原因的話,就可以證明一件事——這個地方,確實有著一個密室!而且,如果能找到這個密室,主辦者的秘密將全部曝光,身份自然暴露無遺!


    想到這一點,南天心中暗暗激動。他無法確定其他人是否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該怎樣做了——不能再被動地被那個主辦者牽著鼻子走下去。該是主動出擊的時候了!


    找到這間密室,將是揭開主辦者身份的關鍵!


    那麽,具體該怎樣行動呢?南天在心中細細思索,一個計劃漸漸在他腦中生成……


    第二天早上,各人依舊在樓下的櫃子裏拿出事物,作為早餐。南天一邊吃東西,一邊悄悄觀察著徐文,等待著合適的時機上前去和他搭話。


    南天的計劃是這樣的:按照講故事的順序,挨著跟每個人接觸。一方麵是增加了解;另一方麵則是通過和每個人的談話,探聽一些信息——也許能夠獲得一些啟發,或者是搜尋到關於密室的線索。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他想挨著到每個人的房間裏去,看看會不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發現。南天有一種直覺——他們當中某個人(那個人可能就是主辦者)的房間,可能和其他人的有所不同,裏麵一定隱藏著什麽秘密——這個秘密就跟和密室有關!


    思忖的時候,南天看見徐文已經吃完早餐了,朝二樓走去。由於“1”號尉遲成已死,所以調查和訪問的對象就從“2”號徐文開始。南天知道,徐文的戒備心比其他人更甚,每天幾乎除了吃飯和晚上講故事的時候會露麵,其它時候都待在他自己的房間內,緊鎖房門。如果這個時候不和他搭上話,那一會兒可能連他的房門都進不去了。


    南天快步走過去,在上樓梯前趕到了徐文身邊,喊道:“徐文先生。”


    徐文扭頭望著南天,問道:“什麽事?”


    南天低聲說:“我想跟你談談。”


    徐文有些狐疑地望著南天。“你已經是第二次找我談了。談什麽?”


    “能到你的房間裏談嗎?這裏不太方便。”


    徐文猶豫了一下,可能是想到大白天的,南天又是在眾人麵前找的自己,量他也不敢怎麽樣,於是點頭同意了。


    兩人一起走上二樓,進入徐文的房間。南天坐到麵對著門的沙發上,徐文將房門鎖了,之後坐在自己的床上。


    南天在思考著怎樣開口才會不那麽唐突,在他看來,徐文自從“犯規”之後,就像一隻驚弓之鳥。他不想一下就把氣氛弄得很緊張,導致徐文出現排斥情緒。南天的目光在屋內搜索著,希望能找到一個輕鬆一點的話題作為切入點。


    他在徐文的床頭看到一遝紙和一隻簽字筆(每個房間都有這些東西),最上麵那張紙上寫滿了字。南天歪著頭看了一下,發現那是徐文講的《鬼影疑雲》這個故事的一些提綱——非常漂亮的書寫。南天笑著說:“徐文先生寫得一手好字呀。現在這個年代,寫字寫得好的作家太少了。”


    “我跟你們這些新生代不同。我是守舊的人,直到現在還是使用傳統的紙和筆來寫文章,而不是在鍵盤上敲字。”徐文淡淡地說。


    “哦,那樣修改起來的話,會不會有些不方便呢?”


    徐文意識到這些話題根本不是南天想要談論的重點。“你到底想跟我談什麽,直說吧。”


    南天沉吟一下。“好的。是這樣,我記得徐文先生曾跟我說過——你的直覺一向比較準。當時你預感到可能會出什麽事,結果尉遲成果然在之後就被殺了(註:參見第一季《必須犯規的遊戲》)……”


    徐文敏感地問:“你什麽意思?”


    “不,你別誤會。”南天趕緊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借你的直覺來幫我判斷一些事情。”


    “我不明白。”


    南天略微停頓了一下,說:“昨天晚上,我根據尉遲成的屍體消失無蹤這一點,推測在這個地方,一定有著一間密室——我想知道,徐文先生你怎麽看?”


    短暫的沉默。“是的,這完全有可能。”


    南天等待著徐文接著往下說,但這個中年男人卻閉上了嘴巴。南天試著進一步探試徐文的態度。“那麽,假如真有密室的話,你覺得它可能會隱藏在哪裏?”


    “我不知道,我的直覺還沒強到連這麽具體的事情都能感覺出來。”徐文說,頓了一下。“不過,我倒是有另外一種直覺——也許已經不能說是直覺了,而是真實的感受。”


    “哦,是什麽?”南天感興趣地問。


    徐文沉默良久。“我覺得,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遠遠不是我們所認識或理解的那麽簡單,別說是密室了,這裏完全可能隱藏著更加驚人和恐怖的秘密——完全超乎我們想像和認知範疇的隱秘。”


    徐文說得玄之又玄,南天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你能說具體一點嗎?”


    徐文盯著南天的眼睛說:“暗火說他在夜裏看到了尉遲成的屍體在樓下大廳裏走動,你們覺得這完全是無稽之談,或者是個騙局,對嗎?”


    南天一愣。“難道……你認為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


    徐文不置可否。


    南天換了個問法:“徐文先生,你是不是認為這裏真的會鬧鬼?”


    “這裏極不尋常。”徐文神色嚴峻地說,“什麽怪事都有可能發生,我不排除一切可能性。”


    南天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你這麽說,是不是因為你遇到了什麽難以解釋的怪事?”


    聽到這句話,徐文的身體微微抽搐了一下,麵容籠罩上了一層惶恐之色。“我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的……所以直到現在,我都沒告訴任何人。不過話說回來,別人可能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也是沒說出來而已。”


    南天的好奇心已經達到了頂點。“你指的到底是什麽情況呀?”


    徐文垂下目光,似乎在思索著該怎麽說。幾十秒後,他問道:“我講的那個叫做《鬼影疑雲》的故事,你還記得嗎?”


    “嗯。印象很深刻。”


    “在那個故事裏,女主角會在自己的房間裏看到各種恐怖的幻象——”徐文說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需要鼓起極大的勇氣才能將後麵的話說出來。“在講完這個故事後,我自己也遇到同樣的狀況了。”


    南天驚愕地張開了嘴,感到後背生寒。“你是說……你也在這個房間裏看到幻象了?”


    徐文的麵色越來越蒼白,臉上的血色隨著他所敘述的恐怖事件而逐漸褪去。“沒錯……我所遇到的狀況簡直無法用常理來解釋。我是專業恐怖懸疑小說作家,從來不會受自己構思出來的故事的影響。但是,自從在這裏講完這個故事後,詭異離奇的事情就開始發生在我身上……”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試圖竭力壓下恐懼,但身體和聲音還是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在這裏的)每天晚上,我都會遇到各種恐怖的事情——連續幾天晚上做同樣一個噩夢,然後在同一個時刻醒來。這都不算……有時我醒來後,會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房間裏似乎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就站在我麵前瞪著我;或者聽到房間裏發出詭異的怪聲——這些就跟我講的故事中的情節差不多——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我都嚇得心膽俱裂,但是……就像是鬼壓床一樣,我渾身動彈不得,喉嚨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那真是會把人的神經徹底摧毀的極度恐懼……”


    說到這裏,徐文已經麵無人色了。他瞪大的雙眼中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惶惑和驚悸,無論怎樣看,都不像是在演戲。南天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就算是幻覺,那也絕不尋常。他在腦中模擬著這些恐怖的畫麵,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等待了好一刻,徐文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他對南天說:“所以,我覺得這個地方可能不僅是有密室,還隱藏著更深一層的秘密。就算說這裏真的有鬼魂存在,我也不會懷疑。”


    南天雙眉緊蹙。“可是,我沒有遇到你說的這些狀況呀。”


    徐文思索了一下,說:“那也許是因為你還沒有講故事的緣故。”


    “之前講了故事的夏侯申、萊克、暗火和龍馬,也沒聽他們說起過。”


    徐文聳了下肩膀。“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他們遇到了,隻是沒說出來呢?”


    “在我來問你之前,你為什麽不把這些說出來?”


    “在這裏,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也就不知道該跟誰說。今天是因為你主動來找我,我才忍不住告訴了你——至於信不信,那就由你了。”


    “我相信你,徐文先生。”南天誠懇地說,頓了一下。“那麽,你相信我嗎?”


    徐文憑直覺猜到南天似乎有什麽計劃,他問道:“我相不相信你,那又怎樣?你想幹什麽?”


    南天思忖了好一陣,說:“我有個主意,需要你同意和配合,當然也需要你相信我。”


    “什麽主意?”


    “今天晚上,我們倆互換房間。”南天盯著徐文的眼睛說。


    徐文一愣。“你是說,讓我住到你那間屋去,而你……”


    “對,我住你這裏。”


    “你……聽了我說這些,不害怕嗎?”


    “就算害怕,我也必須克製。我想親身體驗一下你這個房間是不是真的鬧鬼,或者說看看這間屋到底有什麽問題。”南天毅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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