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天後,正如他所料的一樣,他已變成癮君子了,他與那女郎同時成為老許控製的一員,任他驅策奴役,毫無反抗的辦法。


    一天晚上,老許要何思憫去爆竊一個富翁的住宅。何思憫沒做過這種事情,死也不肯去,老許大怒,把他捆綁起來,不給他注射毒劑。何思憫毒癮大發,全身發抖,眼淚鼻涕狂流,慘不堪言。好像世界末日之到臨。他這時才知道人間黑幕重重,竟有這種比死還慘的痛苦。


    「我……我服了。」何思憫忍不住乞求說。


    「你肯去盜竊了?」老許問。


    「不,我知道另一個更好的地方可以令你們發大財。」何思憫下定決心說。


    「是甚麽地方?」老許和小森等人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那是一個荒山中的墓穴,裏麵有無數珠寶,做了這次買賣,你們今後都不用再做了。」何思憫說。


    「有這樣便宜的事,他媽的,你這小子不要隨便吹牛!」老許罵道。


    「我和你們一塊兒去,如果撒謊,你們大可整治我,難道我逃得了?」


    「是的,你說得對。好,現在就去!」


    他們三人趁著月夜,駕車到荒山腳,然後徒步上山。


    一路上,荊棘滿途,有許多地方看似無路可通,但思憫十分熟悉,轉了兩轉,又走過去了。到此地步,老許也確信何思憫有一秘密所在。


    但地方越來越荒僻,間中傳來一兩聲怪叫之聲,令許、森二人心裏發毛。「他媽的,如果去到那地方,找不到珠寶,老子把你活活給宰了。」老許發牢騷說。


    何思憫一聲不出,到了這地方,他已比他們要高出一個頭,不怕他們。


    不久,那墓穴已到了,何思憫當先走去,推開木門,不讓許、森二人看見那寫著「何思憫之墓」的一麵牌子,以免露出破綻。許、森各用手電筒向墓穴內照去,隻見一口銅棺,其餘甚麽也沒有。


    「珠寶在哪裏?」小森問。


    「珠寶就在那棺裏。」何思憫說。


    老許和小森二人,半信半疑地向那銅棺走去。


    突然那墓門「砰」的一聲,何思憫一堆把它關上。


    「你在幹甚麽?」老許聲色俱厲問。


    「沒幹甚麽,這是我的家。」何思憫冷笑說。


    老許勃然大怒,但一種特殊的感覺告訴他,何思憫所說的並非虛語。


    「你瞧瞧,那是甚麽?」何思憫指著銅棺說。


    老許和小森一起向那棺材望去,並無甚麽異樣。


    「呂清兄,」何思憫忽然用一種怪異的聲音說:「你可以出來了,我願把這一個軀殼還給你。現代人類的醜惡,我一分鍾也難忍受,我寧願不要活了。」


    在他的叫聲中,那銅棺緩緩移動,一具骷髏從棺中坐起來。


    「啊呀,我的媽呀」老許和小森一齊驚叫起來,他們想要逃走,但兩條腿卻像釘在地下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那骷髏顫巍巍地站起身,一手向老許搭去,一手向小森搭去。


    莫看這兩人平日為非作惡,這時隻嚇得屁滾尿流,既不懂得反抗,也不懂得逃避,就那樣直挺挺地站著,心髒忽然停止了跳動,當場僵斃。


    「報應,報應!」黑暗的墓穴裏有人嘆息著,似乎是何思憫的聲音。


    半小時後,一個人影從墓穴裏走出來。他是呂清如假包換的呂清,不再是何思憫了。


    呂清的靈魂重新回到自己的軀殼內,不覺感慨萬端,八十年前的鬼魂何思憫,再回到人類世界,竟然不能適應,寧願回到陰間去,這實在太諷刺了。


    他在墓穴的木牌上,加寫了幾個字:「何思憫二次降臨人世一九七二年九月十日至一九七二年九月十七日,為期七天。」然後他大踏步走去。


    四人夜話第二輯之31原著:餘過


    日本人說的:踢人的女人


    ========================================他是一個雜役。


    在一家具有三千員工的大機構中,一個雜役的地位是微不足道的。


    然而,他今天受到了董事長熊川的召見。


    不僅召見,而且指著一張椅子請他坐下,越發顯得事情的不尋常了。


    「信田,你今年幾歲?」


    「二十二歲。」他答。


    「讀過多少書?」


    「雖然讀過中學,但成績不大好,所以……」


    信田感到有點慚愧。


    「我明白。你最喜歡做的事情是甚麽?」


    「打球,尤其是打籃球。」


    「難怪你個子那麽高。還有其他嗜好嗎?」


    「玩角子遊戲機。」


    「喜歡喝酒?」


    「有錢時喝一點。」


    「不賭錢?」


    「賺錢不多,很少參加賭博。」


    董事長寬闊的臉上微微一笑:「那不是原因,喜歡賭博的人,不論有沒有錢都要賭。你有女朋友沒有?」


    「沒有,曾經有過,後來分手了。」


    「甚麽原因?」


    「她認識了一個大學生。」


    「哦,原來如此。」董事長翻一翻案頭一份卷宗,說道:「你在本公司任職已有一年,我一直觀察你,如你行為良好,沒有不良嗜好,這是非常難得的。」


    「多謝董事長。」信田興奮地說。他以為這是一次升職的機會。不過轉念一想,董事長每天的工作多繁重,他沒有理由會注意一個雜役的表現,這種事情應該由別人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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