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一言不發,隻是兩隻手護著懷中的饅頭。


    而那些身穿錦服的孩子們並不想就此罷休,而是走上前,對著小乞丐拳打腳踢。


    張懸一開始想拉著慕楚楚繞開,可當小乞丐的頭抬起來望了他一眼,眉宇之間與阿成有一些相像,於是打斷了這些孩子的欺負。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學壞是吧?”張懸抓住一個孩子,擰著對方的耳朵。


    孩子哇哇大叫,嘴裏威脅道:“快放開我,不然我讓我家仆人打死你!”


    張懸嗬嗬一笑,看著真有幾個仆人從不遠處走來,於是將孩子推倒,緊接著抬頭對那幾個前來的仆人冷喝一聲:“滾!”


    那些原本還凶神惡煞的仆人,感受到張懸強大的氣勢,脖子一縮,臉上的表情轉變成了害怕。


    他們匆匆帶著自家的少爺離開。


    張懸蹲下身來,望著乞丐:“沒事吧?”


    小乞丐沒有說什麽,而是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懷中的饅頭,轉身匆匆跑開。


    張懸並不著急,還特意在街上買了一些吃的,這才帶著慕楚楚跟上小孩。


    小孩跑步的速度根本就不快,張懸二人就一直吊著。


    轉過幾個街角,張懸發現他們周邊的環境越來越惡劣,房屋也越來越老舊。


    最後周圍的房子都成了危房,牆壁倒塌,屋頂坍掉的比比皆是。


    這裏顯然是被遺棄的地方。


    小乞丐抱著饅頭很快來到了一座至少看起來還能遮風擋雨的屋內,他小心翼翼地跑到了一個女孩麵前。


    小心翼翼地將饅頭遞給躺在幹草上的女孩手上。


    女孩滿臉的黑色紋路,全身都被死氣縈繞,見到小乞丐之後,她幹裂的嘴唇張開,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弟,你吃吧,記住姐姐說的話,咱們祖爺欠的,咱們要還,一定要還。”


    女孩說著,紅著眼睛:“姐怕是沒辦法看著你長大了,但你放心,姐姐一定會在天上看著你的。”


    小乞丐隻是雙手死死抓住褲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這個饅頭你自己吃吧,要長強壯一些,強壯一些,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女孩說著,咳嗽一聲,眼看著就要死了。


    張懸看情勢不對,也顧不得上隱藏,一步踏出,出現在女孩麵前。


    他一隻手放在女孩身上。


    【回春訣】


    一絲絲真氣湧入女孩的身體之中,緊接著女孩身上的毒氣被驅散,張懸沒有第一時間給女孩進補,而是抓住一直拍打他後背的孩子。


    “行了,我是在救你姐,不是壞人。”


    小乞丐與張懸對視,張懸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堅毅。


    張懸笑了笑:“你要是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把好吃的給你們,你姐現在沒事了,不過需要過幾天再吃多一些。”


    他說著,慕楚楚就抱著張懸買來的蜜餞點心,開心地說道:“這裏的東西可是夠你和你姐吃好幾日。”


    小乞丐看著自己的姐身上的黑色紋路確實消失不見,這才緩緩開口:“問。”


    “你聽說過遠山王房子成嗎?”張懸笑著問道。


    “房子成?”小乞丐愣了一下,緊接著指了指自己:“我叫房齡恒,我姐叫房玲玲,你說的房子成,是我祖爺。”


    張懸哈哈一笑:“原來還真有人記得遠山王房子成的,阿成你這家夥騙我啊,還妄自菲薄。”


    “你認識我祖爺?”小乞丐問了一句,很快就閉嘴。


    張懸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而已,而他祖爺,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


    二者年紀相差那麽大,怎麽可能認識?


    再說了,他祖爺已經失蹤一百多年了,別人怎麽可能認識呢?


    張懸點頭:“認識。”


    “吹牛。”房齡恒撇了撇嘴。


    “你這家夥和你祖爺一點都不像啊,你祖爺可是很溫和的。”張懸沒好氣地說。


    “那是我祖爺。”房齡恒伸出手:“我現在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拿來吧,那些吃的。”


    張懸與慕楚楚對視一眼,他點點頭,慕楚楚才將蜜餞點心都交給了房齡恒。


    房齡恒看了一眼已經睡過去的姐,開始往自己的嘴裏塞著蜜餞。


    邊吃他還邊評價這些蜜餞。


    “真是夠了,那麽貴的蜜餞也買,你們兩個就是沒有體會過餓肚子的感覺,買這些蜜餞的錢用來買粟米的話,都可以讓我們吃十幾日了。”


    “有什麽好吃的?”


    房齡恒沒有將所有的蜜餞吃了,隻是吞掉一半,然後將另外一半小心翼翼地塞到自己的懷中。


    他吃飽喝足,就坐在房玲玲的身邊,盤腿坐著打盹。


    張懸覺得有趣,兩姐弟相依為命?


    他來到房齡恒身邊,詢問道:“既然房子成是你祖爺,那麽你聽說過短劍嗎?聽你祖爺說是要還給楊家的。”


    “沒聽說過。”房齡恒說道。


    “沒聽說過?那剛才你姐說的你祖爺欠的你們要還,是什麽意思?”


    “我祖爺欠了別人一座城,要還給別人一座城。”房齡恒皺眉說道。


    “什麽意思?”張懸一聽,有些疑惑。


    “不知道?我也是聽我姐說的,我姐是聽我爹說的,我爹是聽我爺說的。”房齡恒隻是臉對女孩,目光有些迷離:“也許在那麽多人的口口相傳之中,意思早已經變了。”


    房齡恒緩緩說道:“可能當初我祖爺欠的不是一座城,而是一顆雞蛋,不知道怎麽傳著傳著就成一座城了。”


    張懸問:“你姐說要還?那你呢?要還一座城?”


    “我算是什麽東西?我連活下去都困難,我拿什麽去還?還一座城?一個饅頭我都沒有。”房齡恒回過神來,一臉氣憤道。


    “你有半個。”張懸指著房齡恒的懷裏說道。


    “那是我的!我憑本事搶的,憑什麽要還給別人?”房齡恒憤憤然。


    “你姐說要還。”張懸說。


    “那就還!”房齡恒似乎對姐姐的話唯命是從,根本就不反抗,即便心中知道這些事情不可能做到。


    張懸笑了笑,對這個倔強的小男孩並沒有什麽壞感。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房玲玲就能自己起來了,她餓極了,拿到房齡恒懷中的蜜餞就狼吞虎咽。


    隻不過和房齡恒一樣,她隻吃一半。


    “姐!”房齡恒見到房玲玲已經能站起來了,立刻跳起來,一把將房玲玲抱住。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我以為以後我就要一個人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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