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肯尼迪機場降落, 一如既往的開了機組總結會議,一幹機組成員已經十分疲憊了, 南向北算是裏頭精神不錯的,她偷偷看了蘇向晚一眼, 見她同樣麵露疲態,有些心疼。


    等到會議結束之後,一群人去公司安排的酒店休息,上車的時候南向北猶豫了下還是選擇坐到了蘇向晚身邊的位置,見周圍的同事們似乎都閉著眼養神,便悄悄握住蘇向晚的手,壓低了聲音, “等等到了酒店我給你按按肩膀你再睡吧。”


    這是她第一次連著飛這麽長時間, 雖然是兩組輪班,可她當真是有些累了。她終於知道為什麽每次蘇向晚飛完遠程航線後回了家裏,會連動一下都不想動了,當真是累得很啊。


    每次那樣, 如果她在的話她會為她按摩按摩肩膀, 然後為她放好洗澡水,抱著她到浴室裏讓她舒舒服服地泡個澡。這回難得可以在一個機組一起飛,看著她這麽累,就算是在酒店裏她也想著能讓她像在家裏一樣舒服。


    早在南向北坐到她身邊的位置之後,蘇向晚便覺得自己的心提了起來,現在她隻要一看到她就會覺得又心疼又內疚,卻又弄不清自己的思緒, 這樣混亂的感覺讓她無法麵對南向北。可是當她聽到她溫柔體貼的話語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側過頭去看她,從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她可以看到同樣的疲憊,卻更可以看到那些心疼,以及清楚地映在裏頭的她的身影。


    張了張嘴,又覺得有什麽東西哽住了喉嚨,蘇向晚急忙側過頭望向車窗外,不讓自己的情感在這一瞬間透過淚水傾瀉而出。


    南向北的心瞬間仿佛往下掉了一下,剛剛即使疲憊還透著點光亮的眸子此刻已然黯淡了下來,手也跟著鬆開了蘇向晚的手,她咬了咬唇,又深深地看了眼那個側頭望著車窗外的女人,收回了視線。


    坐在另一邊位置上的徐饒同樣收回了看著那兩人的視線,緩緩閉上眼,呼吸均勻,似乎熟睡一般。


    到了酒店後南向北並沒有如她之前所說到蘇向晚房裏為她按摩肩膀,她隻是默默地陪著蘇向晚走到她的房門口,看著她打開房門,聲音很輕地說了聲“晚安”,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正猶豫著要不要讓南向北進去的蘇向晚聞言一愣,轉過身子,看到的卻隻是那道熟悉的身影背對自己往前走去,她的心猛地跳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前邁了一步。


    “向北。”


    南向北忽然被攔了下來,她抬起頭來,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兩個空乘,一臉莫名。


    “可以這麽叫你嗎?”卷發的空乘這麽說著,對著她笑得很甜。


    “……嗯。”點了點頭,南向北又看了看她們二人,“有什麽事情嗎?”


    “明天一起去逛街吧?”另一個空乘同樣對她笑得燦爛,“還有另外幾個同事,她們也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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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南向北聽她這麽說,原本想要拒絕的話一下子又咽了回去,然後下意識地轉頭望向蘇向晚的房間,看到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的女人,愣了幾秒。


    蘇向晚和她對視了下,飛快地移開視線,正打算開口告訴編個理由告訴那幾個空乘南向北明天去不了,徐饒卻忽的過來,很親熱地攬住南向北的肩膀,“好,我替她答應了,明天我也去,帶上這個家夥。”


    徐饒和公司裏的這些空乘關係一直不錯,她這麽說了,那兩個女人立刻興高采烈起來,又同她說了幾句便回了她們的房裏。


    “我看你開飛機的時候淡定得很,怎麽這會兒這麽靦腆啊?”仿佛沒有看到蘇向晚一樣,徐饒鬆了南向北的肩膀,又很親昵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大家都是同事,又都是年輕人,不要太過拘束。”


    “嗯。”把徐饒當做值得尊敬的前輩,所以南向北並沒有覺得她的動作有些什麽,隻是老實地點了點頭,蘇向晚站在邊上看著,卻覺得這一幕刺眼得很。


    “蘇乘務長,一起去嗎?”徐饒這才望向蘇向晚,微笑著道,“不過我記得你好像不是很喜歡逛街。”


    麵色一冷,蘇向晚盯著徐饒,抿著薄唇,徐饒依舊微微笑著,“要一起嗎?我打算讓這個家夥好好融入到我們公司的氛圍當中。”邊這麽說著,她邊很自然地再次攬住了南向北的肩膀。


    “我就不去了。”蘇向晚的聲音明顯有些冷淡,她看了眼徐饒,又看了眼南向北,見她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心頭又是一顫,收回了目光,“我先回房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於是南向北就這個保持著被徐饒攬著的姿勢,眼睜睜地看著蘇向晚進了那個房間裏,嘭的一聲關上房門。


    “徐機長,我……”南向北一下子便覺察到蘇向晚似乎是生氣了,心裏一抖的同時,急忙開口對徐饒說著,想要推脫掉明天的約會,徐饒卻不給她機會,“好了,不說了,累了,回房休息吧。”


    “徐……”南向北鬱悶地看著她徑自回房,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最終隻能歎了口氣,提著自己的飛行箱回了自己那個房間,放好之後,進浴室洗澡。


    原本真的是累極了,可是不知道是因為累過頭還是因為心中鬱結,南向北披著浴袍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困。


    於是發了會兒呆,還是換上輕便的衣服,踩著拖鞋從房間離開,幾乎是走兩步停一停地走到蘇向晚的房間外頭,敲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南向北有些喪氣地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抬起頭來,看到蘇向晚讓開身子,明顯是讓她進去的意思,南向北立刻振作起來,三兩步進去,看著她將房門關上,想要上去摟住她,想到這兩天她的疏離,還是克製住了這種衝動,有些局促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眼看她一臉傻呆呆地站在那裏,蘇向晚一瞬間想起了過去她們在一起的所有美好的時光,心下更加內疚的同時,終於忍不住走到她麵前,抬手為她拉好身上那件有些褶皺的t恤,“洗完澡怎麽不好好休息?”


    垂在身側的手有些顫抖,南向北暗自罵著自己沒出息,使勁眨了幾下眼方才道,“來看看你,嗯……你也洗完澡了?”


    其實這句話完全是廢話,蘇向晚身上還穿著睡袍,頭發還沒吹幹的模樣明顯就是洗過澡了。


    “嗯。”點了點頭,明明她們是戀人,可是南向北卻被自己折騰成這樣,蘇向晚心裏一陣難受,咬著唇片刻,忽然抱住她,“對不起。”


    身子僵了一僵,很快又放鬆下來,南向北回手抱著她,猶豫了下,終究沒有開口說些什麽,隻是任由她抱著,一言不發。


    “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又過了片刻,蘇向晚從她懷裏出來,麵上已經又是一片平靜了。


    南向北看著她這幅模樣,眼裏一抹失望一閃而過。


    “晚安。”蘇向晚沒有看她,輕聲說著。


    心裏忽然湧起一股怒氣,南向北盯著她看了幾秒,轉身從這個房間離開。


    聽到房門被合上的聲音,蘇向晚方才失魂落魄地走到床邊坐下,捂著臉,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她怎麽開得了口告訴南向北原來她曾經也是愛著姐姐的,隻是到現在才察覺,又怎麽告訴她她竟然無法分清在她心中誰更重要?如果某一天姐姐出現在她的麵前,她是不是會義無反顧地丟下南向北離開?真是這樣的話,當初又何必開始?


    從蘇向晚房間離開之後,南向北忍著怒氣往自己房間走去,才走到門口,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惱怒地轉過身子,發現是徐饒,她詫異了下,於是臉上的神情便顯得很是古怪。


    “剛想找你出去轉轉。”直接無視了她臉上的神情,徐饒微笑著看著她,“果然你看起來很精神。”


    “不了。”南向北有些生硬地說著,但是下一秒徐饒的話讓她改變了主意。


    “出去喝一杯怎麽樣?”


    “……好。”


    回房換了鞋子,跟著徐饒離開酒店,走了一段路便到了個酒吧,南向北根本無暇去看這個酒吧如何,進去之後更沒有去看周圍的人,直接點了杯酒,便不管不顧地一飲而盡。


    反正要在紐約呆一天,後天下午才飛回z市,現在喝酒並不會違規。


    徐饒並沒有阻止她明顯蓄意買醉的舉動,同樣點了杯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看著周遭或竊竊私語或曖昧調情更或熱情擁吻的女人們,想著南向北什麽時候才會發現這個地方的不同。


    “這麽悶著頭喝酒很無趣的喲~”一個很媚人的聲音用英語說著,已經連著喝了三四杯酒的南向北這才抬起頭來,臉上已是泛起了微紅,看著明顯正對她搭訕的外國女人,皺了皺眉。


    徐饒輕聲一笑,起身上前擁住那個外國女人,在她耳邊低聲用英文說了句什麽,外國女人嬌笑著用曖昧的眼神在南向北和她身上來回看了幾眼,不再糾纏,又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直到這時候,南向北才發現這個酒吧的與眾不同之處,在這裏喝酒玩樂的竟全是女人,一個男人都沒有,更讓人驚訝的是,酒吧裏相互擁吻著的女人比比皆是。


    轉過頭,南向北睜著眼睛看著徐饒,一臉的錯愕。


    “沒錯,這是一間l吧。”徐饒端起酒杯,狀似幹杯般碰了下南向北的杯子,唇角勾起看著她,“如你所見,我喜歡女人……不過,我想你也是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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