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好想你……嗚嗚……”


    聽著青陽隱忍的哭聲,青禾眼眶也濕潤了,“我也想你,乖,殿下要生氣了。”


    “這是誰?”


    十一皇子永炎怒氣沖沖地瞪著青陽,青禾拉著青陽跪下,恭順答道:“民女乃是青陽的姐姐許青禾,青陽有不周的地方,民女願代為贖罪。”


    “免了免了,”永炎本就不耐煩這些禮節,看到若柳惜紅取了梯子,連忙拍著手,興奮地讓小點子爬上去拿風箏,“青陽快點來陪我放風箏!”


    “殿下,後日陛下就會來檢查功課,您的《孟子》第十一章還沒背完,現在該回去了,免得陛下責怪。”


    青陽剛一說完永炎就耷拉了眉毛,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手裏的風箏也垂在地上了。


    “煩死了,背背背,我要不是皇子就好了。”他剛說完青陽連忙就捂住他的嘴,嚇得麵色慘白。


    “殿下可不敢再說這種話了,奴才們會被砍頭的。”


    青禾在一旁聽著,也嚇出了一身冷汗。她忽然覺得,將青陽送入宮中,似乎是件錯誤的事情。


    一路默默跟隨著青陽和永炎一行人回了宮,青陽使了個藉口就脫身出來,拉著青禾在小花園裏頭逛著聊天。


    “姐姐姐姐,京城好玩嗎?”青陽眼神亮閃閃的,他入京後直接進宮,也沒能好好看看繁華的京都。


    青禾摸了摸青陽瘦了的臉,有些心疼地說:“很熱鬧,很多好吃的,等你有空我帶你去玩。”


    “好的呀。”


    “陽陽,宮裏的生活還習慣嗎?”


    青陽抬起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當然是習慣的,我可是姐姐又乖巧又聽話的弟弟呢。”說到這裏青陽忽然失落了起來,“姐,我已經一個月沒見過二白了,你想她嗎?”


    二白……


    “你看到她的時候,她還好嗎?有沒瘦了?”


    青陽的胳膊被抓的有些疼痛,但他默默地忍下了,也不抱怨,“二白來找過我,姐,二白變得我都不認識她了……”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青禾笑著問。


    “說不上來。”青陽想起剛入宮的時候,見到二白高興的飛奔向她,卻被人攔住,嗬斥大膽,告訴她這個人是大魏的大將軍,掌管二十萬兵馬,當時的青陽愣愣地,隻是不斷搖頭,嘴裏大喊著“二白,這是二白不是將軍”,後來被罰,還是二白救了他,她麵孔嚴肅,隻有眼底透露出幾分溫情來,淡淡地說“我叫穆歸,你該叫我將軍”,從那個時候起,青陽才知道二白本不是這個世上該存在的人,隻是個虛幻的人。


    “乖陽陽,以後記得在這宮裏,少說話為上。”


    青禾是跟著高馥雅入宮的,高馥雅住在魏文帝特意為她準備的宮殿裏,而青禾跟著高馥雅入宮,自然是跟她住在一塊。


    第二天剛去看了青陽,順便考了考他功課回來,午膳還未用過,就被一個陌生的翠衣宮女帶走,手裏拿出公主令牌,說是安雅公主邀請。


    青禾一聽,心中咯噔,不安得很。她幾乎可以肯定了,這個安雅公主找她,一定是為了二白的事情。在宮外,她就聽聞這位安雅公主和二白,也就是穆歸大將軍之間的關係。


    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


    接近雙十年華的公主,至今雲英未嫁。


    聽說穆歸大將軍自小不愛紅裝愛男裝,閨中女兒濡慕者不知凡幾。


    “民女許青禾參見公主。”


    青禾跪在地上,卻聽不到有人喊她免禮的聲音,麵前的人穿著一雙鑲珠繡蓮花軟鞋,拖曳著錦緞裙擺從她麵前緩緩走過,撲來一陣淡淡的奢華香風。


    “抬起頭來。”


    青禾依言抬頭,下顎卻被一個冰涼的東西給托住,仔細一看,原來是雕花玉色扇柄,而拿著扇子的女子有著一張雍容的臉龐,看著十分端莊的模樣,但眼神卻分明帶著嫌棄和打量。


    “許氏青禾?”安雅公主慢慢吐出幾個字,接著就不屑的冷笑起來,“不過如此。”


    “聽說你救了穆歸將軍?我還聽說,穆將軍受傷失憶?”


    “回稟公主,正是。”


    “我還聽說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你和你弟弟都喚穆歸作二白?”


    青禾心中警鈴大作,“當初將軍失憶,民女便隨意起了個名字,卻是喚作二白。”


    啪――


    “大膽!竟然敢給將軍扣上如此粗鄙的名字,該當何罪?”


    安雅公主怒拍檀木桌,發出一聲沉悶巨響,而她也疼的狠狠咬住下唇,將這筆帳記在了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女人身上。


    “民女有罪,但懇請公主饒恕民女不知之罪!”說完在地上磕起頭來,青禾一點沒有留力,聲音砰砰響,不一會兒額頭就淤青了起來。


    年長的姑姑在公主耳邊說了什麽,公主才不情願地喊了停。


    “既然這樣,你就把穆歸在外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給我說來,哪裏有不盡不實之處被我察覺,就罰你十個耳光。”安雅公主舉起左手,對著光看著新染好的指甲,皺著眉頭似乎有哪裏不太滿意。


    青禾隻好跪在地上開始說,但她並不曾將所有的話都說出來,隻是將二白和她的關係給說的疏離了些,看著就像是普通寄居在她家裏的友人一樣。


    “你的意思是,穆歸在外頭形如孩童?凡事必得依賴於你?”安雅高聲打斷青禾,顯得非常突兀。


    青禾說被打斷,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如果可以,她其實是想要隱瞞這點的,但連禦醫都派出去了,這根本不可能隱瞞,索性就將這件事一股腦倒出來,沒想到又戳到了公主痛腳,冷著臉看著青禾,表情非常難看。


    “我說穆歸回來為什麽對我如此冷淡,一定是她的記憶還沒有恢復完全的緣故。”安雅公主喃喃自語,臉上忽然多出了一抹笑容來。


    “馥雅公主你不能進去,我等還未曾通傳公主,馥雅公主――”


    兩個宮女攔著高馥雅不讓她進來,但高馥雅自小在馬背上長大,上馬拉弓,下馬提刀,力道比起一般女人來大了不知道多少,更別提她身後跟著一個如同影子一樣的男人,夜翼,這可是能夠行動無聲地高手。


    “聽說魏國公主將我帶來的侍女給扣住了,我看看青禾青禾哪裏觸怒了公主,替她賠罪來了。”


    第44章 宮宴【修】


    高馥雅女裝打扮,手裏拿著把紙扇,非但不顯得怪異,反而於明艷中自帶三分從容,緩緩踏入。


    “你就是那個私下擅自入魏國和談的金國公主?”安雅站起身,臉上帶著些高傲的蔑視,在她看來,如此不守規矩的女人簡直不配當一個公主。


    公主應該是高高在上,德容皆備的女子楷模。


    安雅用美人團扇遮掩了半張臉,若是忽視那雙眼睛裏的情緒,或可當的上美人如玉。


    青禾依舊跪著,隻要對方沒說她可以站起來,她就不能站起來。這便是皇宮裏頭的規矩,該有的規矩那是一點都不能放鬆。


    “安雅公主,我這侍女是否可以起身了?”


    高馥雅來到安雅身邊,給青禾使了個眼色,看到青禾隱秘地搖了搖頭,懸起來的心才放了下來。


    “你這侍女可能耐的很,隨便救了個人,便是我魏響噹噹的人物呢。我這不是正好有些問題要問她,才耽擱了些時間,既然金國公主你有事要找這個侍女,你便起身罷。”安雅厭倦地揮了揮手。


    青禾如釋重負,正要起身,可誰知道跪得久了膝蓋刺痛發麻,一時間無力又要跪下去,這要是跪結實了,估計這雙膝蓋得廢。


    安雅瞪大了眼睛,裏頭滿是快慰和緊張。


    “小心――”高馥雅驚呼出聲。


    驚呼聲還未落音,青禾便被人抓住手臂用力一扯,是夜翼手快扶住了她。


    青禾被這突發事驚的臉色有些發白難看,額頭也滲出了些汗水。夜翼男子扶著青禾不便鬆開了手,青禾踉蹌著走到高馥雅身後。


    “我主僕三人還有些事未處理完,若是公主有事,改天我可在我殿中設席款待。”


    該知道的也知道了,安雅未曾阻攔,隻是腦海裏還留著高馥雅告辭的手勢,冷哼道:“如此女子,會有男人喜歡麽?”旁邊的宮女也隨聲附和,她才稍顯的高興了些。


    三人剛出殿門,高馥雅就扶住了青禾。


    “這個魏國公主也太任性無禮了,我雖然是私下來你魏國,但好歹是一國公主之尊,不曾比她地位低,竟然如此怠慢於我,還對我名義上的貼身侍女任意責罰,太不把我金國看在眼裏。”


    高馥雅來著兩日也沒見過幾位皇子,心裏暗自想到,若大魏皇子都似該國公主一般,那大魏便沒有什麽威脅。打定主意要趁此機會好好見見魏國皇子後,三人回了自己的臨時居住的宮殿。青陽還將十一殿下永炎塗抹的傷藥帶了一瓶,抹完疼痛果然減輕。


    又過了幾日,到了魏文帝特意為金國公主準備的晚宴,高馥雅盛裝出席,途中竟然偶遇安雅。


    兩隊人馬也沒什麽交集,隻是在碰頭的時候,對方甩給她們一個高傲的眼色,在高馥雅耳邊隱秘冷笑了聲,擦肩而過。


    青禾名義上是高馥雅的侍女,所以跟在她的身後,和夜翼並排,見此情形,隻是搖了搖頭。她帶著弟弟隻身在開陽城做生意,見過的人形形□□,看到安雅這樣的人,典型的被寵壞了的富家小姐模樣,果真是不討喜的很。


    但她心裏也擔心,他們走了以後,安雅會以一個公主的身份對青陽施壓,若真是如此,可就大事不妙。


    “許姑娘,你為何嘆氣?”高馥雅忽然出聲。


    “我們似乎並不討安雅公主的喜歡,但奇怪的是幾天前,她對公主你的身份還有所顧忌,今日卻沒了這種顧忌,這之間似乎有什麽事情發生?”青禾皺著眉頭做猜測,她隻是沒根據推想,沒想到高馥雅跟著點了點頭。


    “我也是這麽看,許姑娘果然不同於一般女子,別有一番見地,我自那日起,特意買通了她一個宮內的一個使女,才知道她於定下晚宴日期次日,以及昨日,都去過你們皇帝那,至於說了什麽,我想應該不會是什麽好話吧。”


    心裏懷揣著猜測,三人慢慢來到了上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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