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嚐嚐,也就你了。”青禾將盤子裏頭的麻球遞到二白跟前,神色自得,一副對方占了天大便宜的模樣,“原先你這個位置可是陽陽的,現在好東西一出鍋,你一個嚐的就是你,便宜你了,快吃吧。”


    “青青呀,你對我這麽好,不如做我媳婦吧。”二白魯莽伸手拿,被燙的倒吸一口涼氣,青禾連忙將她的手摁到水裏,涼絲絲的水讓手上的疼變的淡了,她把臉放在青禾脖子處輕輕蹭了幾下。


    青禾一聽連忙甩開她手,“哪裏聽來的混話,快別說了。”


    二白一聽這話就不依了,她右手握著燙傷的左手,開始舉例子,“我哪有胡說,你就說二嬸家的女兒吧,不是也嫁人做了別人的媳婦?她對她相公可好了,又是納鞋子又是fèng衣服,還會做飯,當然了,肯定沒青青好。青青你看,你平時給我做衣服,織圍巾,做飯給我吃,不是和二嬸的女兒一樣啦,你就是我媳婦啦。”


    “你我可都是女兒家,莫要亂說了,既然你不吃我端出去給陽陽了。”


    青禾端起盤子跳出廚房門檻往外小跑著去了,她注意到大門小敞著沒關緊,顯然是有客而來,正了正臉色把二白的玩笑話給扔在了腦後,踏步入屋。


    “咦?”


    她剛踏入屋內一步,就看到一個眼熟的人,可又是眉頭微微一皺,竟是愣了一愣剎那間沒想到該說些什麽才好。


    “青青姐,好久沒見,我好想你。”


    付遠忻剛見到青禾麵上喜色上湧,大踏步上前想要拉她衣袖,可卻沒想到對方無意識一閃躲,不由得想到自己所做過的事情。


    “小公子許久未見,你長高了很多,今日又見,所為何事?”青禾將手中的盤子放在廳中的桌子上,後麵進來的二白見到來人臉色簡直不能更難看。


    “小混蛋,你又來幹什麽?”二白右腳往後用力一跺地,三步並作一步躍上前來,握手成爪抓住付遠忻領子就往外扔,青禾驚的麵色一變,失聲大叫。


    “別!!”


    “哼,就饒你這次,下次還敢來,非把你扔出去不可!”二白畢竟還是肯聽青禾話的,喊聲剛出來她手上借力一轉,把付遠忻在她手掌上轉了個圈卸掉了大半的力道,看似兇狠實際上非常輕的把他扔了下來,“如果不是你家請青青做什麽喜宴,根本不會有人找她上門做什麽飯菜,如果不是你偷了東西,現在就沒人老是扯著我叫我做什麽狗屁不通的將軍。”


    “還不走?等我扔你?!”二白眼一瞪,付遠忻嚇得瑟縮了一下。


    要知道二白這一眼竟然隱隱夾帶著殺氣,普通人被這麽看一眼都要害怕,更別提付遠忻這麽個半大的十來歲小孩子,估計連殺雞這類事情都沒見過,更別提殺氣畢露的刀鋒眼神,幾乎是肝膽俱裂,整個人倚靠在門上才沒攤倒在地。


    “你也是,這麽大人了嚇唬一個小孩有什麽意思?能顯出你武功高強,無人能敵嗎?”青禾上前扶起付遠忻把二白一頓嘲諷,後者跺了跺腳,分外委屈,嘟著嘴不開心,“青青,那我說的是錯的嗎?分明就是他把我們搞成這樣的,還害得你生我的氣,難道不該趕出門去?”


    你還抱著他?還給給他東西吃?!


    二白腳步忍不住向前一動,又很很不解氣,自己還沒吃過的東西就被一個外人給先吃了,很是不開心。


    “喂,小鬼,今天你怎麽有吃的不搶了?”二白眼睛一轉看了看坐在那裏動也不動的青陽,後者隻管眼觀鼻鼻觀心,不動如山不理會二白。


    “還不怎麽餓。”


    “小公子,你跑出來,付大人知道嗎?”


    付遠忻把手裏頭的糰子塞到嘴裏後,費力的咀嚼了幾口才咽了下去,他抬眼看了青禾,又低下頭去,“我父親知道,那天被他發現我偷拿了東西賣了錢換了竹冼硯台後,暴怒下罰我跪了三天祠堂,抄寫家規一百遍,還罰我一天隻準吃一餐,我昏死在裏頭才能夠出來。”說了幾句,還總是抬眼看青禾一下又飛快低頭,滿臉都是愧疚。


    “那天我拿了玉虎本想放回去的,可是再沒機會,就想著先活契換了錢,再找我哥哥姐姐借錢贖回來,沒想到就被父親發現了。我剛從床上醒來,他就讓我來給你們道歉,你們不原諒我,他就不會讓我歸家,說就當沒我這個不肖子,青青姐,你就原諒我吧,我知道錯了。”付遠忻說著,突然把椅子往後推,就往地上跪,幸好青禾拉得快,沒真跪成。


    “小公子夫子和父親沒教過你男兒膝下有黃金嗎?上可跪天地,下可跪父母,我與你與親無故更無恩惠,你怎麽可以隨便跪我?我一個小女子擔當不起。”青禾拉起對方,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背對著付遠忻說話,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二白原本很是生氣,氣的是付遠忻,可他話一出,莫名就湧起一股對著他父親的怒火,這火氣來得時如此兇猛,隻讓她雙目大睜,一巴掌拍在桌上,嚇得付遠忻往後一坐。


    “豈有此理,你老子不親自來,竟然讓你這個小混蛋打頭陣,還逼著青青原諒你們?不原諒就沒你這個兒子?好啊,隨你們死活,管我們什麽事,吃飽了就快滾,這裏不歡迎你們。”她手衝著門口一伸,示意付遠忻快點走人。


    她這番動作讓青禾還有青陽都忍不住側目,兩人心中都忍不住暗自嘀咕。似乎原先二白的脾氣也不算好,可是還是克製,如今越發的沖人,壓抑不住了。


    “二白,小公子已經知錯,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少說兩句吧。”青禾拉過嚇得渾身發抖的付遠忻,抬頭有幾分擔憂的看著二白。


    “對啊,書中常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遠……付公子他也已經心中後悔了,你少說幾句吧。”青陽心地善良,畢竟將對方當做朋友,即便他可能根本不喜歡他,還是不忍心看他現在被嚇得臉色發白,家中父親還逼迫得緊,忍不住哀求青禾,“姐,不如我們原諒他吧?他也好可憐的。”


    “陽陽,小傻瓜,你姐姐我像是那麽小肚雞腸的人嗎,我怎麽可能怪付小公子。”她拉著對方起身,為他抖了抖衣服,整理了一下頭髮,“你知道嗎,人是不能做錯事的,如果做錯了一件事,很可能再也挽回不了,幸好這事不算大,遠忻……你叫我一聲姐,我才對你說這些話的,希望你不要怪二白嚇你,她最近也不大舒心,你……”


    “青青姐,都是我的錯,我不怪任何人,都怪我沒聽父親的話,他說我配不上那塊硯台我還不信,非得弄到手,結果還是證明了父親說的是正確的。夫子教的內容我也從來沒認真聽過,我知道錯了,青陽,謝謝你替我說話,謝謝你還不把我當做朋友看。”他抱拳鞠躬,字字誠懇,“從今天開始我自當閉門讀書,提高自身修養,絕不會再做出這種事情來。”


    他說完這話,長長聚了個躬,飛快地跑了出去。青禾心中著急,連忙招呼二白跟上,怕他出了什麽事。


    “哎,希望他真的想通了,可別小小年紀就成為了他心中的陰影了。”


    “好了,陽陽,你肯定餓了,剛才嘴硬,快趁著二白沒回來,多吃點,免得她一回來你又跟著她搶了。”青禾右手撐著自己的臉,嘴角噙笑望著弟弟。她的弟弟雖然粗布衣裳日子清苦,可一點也不比大家子弟差上多少,不由自主地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爹娘在天之靈一定會開心的。”


    “青請,咦,你怎麽開始吃了?”二白剛一回屋,就看到青陽吃的正香,跨步坐下也抓了一個啃了一大口,露出了麻球裏頭的豆沙甜餡兒來,津津有味嚼著,忽然想起來青禾剛才說的話,將疑慮問出:“青請,剛才聽你提到你爹娘,好像從沒聽你提起過呢,我好好奇啊,能不能說一下?”


    第37章 糖醋排骨


    一聽這話,心口微微刺痛,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


    “也沒什麽,隻不過得了暴疾,忽然雙雙過世了而已,不必掛牽。”


    知道自己戳到青青傷心事,二白吃東西的動作也停了,油膩膩的手握住青禾手腕,溫聲安慰:“青青,你爹娘雖然都不在了,可是你還有小鬼,你還有我,你別難過,還有人陪著你的。”


    青禾眼睛一眨,把眼底的濕氣眨掉,“其實也沒什麽,畢竟過去多少年了,我早已經不放日日放在心頭了,本來開開心心吃點東西,提這麽多傷心事做什麽。”


    三人好不容易聚在一塊,這幾天情緒大起大落,晚上睡得也早,申時剛過沒多久,就已經熄燈全都睡了。門外來的客人看到屋子內再無動靜,連燈火也沒,黑燈瞎火的,嘆了口氣,心道果然運氣不好,還是明日再來吧。


    “大人,不進去看看?”


    “算了,過幾日再說吧,反正也不能急於一時。”


    ?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這天早晨睡得遲了些,青禾在給二白梳頭髮。


    青禾手巧,二白頭髮還算好,梳起來又快又整齊。


    “你知道嗎,梳頭還有一首梳頭詞呢,你聽過嗎?”


    “當然沒有了,梳頭還有詞啊,誰寫的?快給我念念。”二白一歡喜,忍不住動了動,結果扯到了頭皮倒吸一口涼氣,“不疼不疼,青青快說。”


    “你啊,真是的,”她無奈的笑了笑,“這梳頭的詞也不知道誰創的,就是民間歌謠一般,忽然就有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青禾說到一半說一頓就聽了嘴不說話,二白聽得正開心見青禾不說話就有些著急,催促著讓她繼續。


    “青青為什麽不說了,繼續呀。”


    “你知道這詞說的是什麽嗎?”


    二白隻是純粹聽來好玩,也沒怎麽注意內容,一聽反而留意了下,“哪裏奇怪嗎?”


    “也不是,這是女子出閣之時挽發前的梳頭歌,你還未曾婚嫁,唱這歌做什麽,而且我這是出閣時才唱的,我又沒嫁過人誰教我唱?好了,你看看喜歡嗎?”青禾把鏡子推過來,對準二白照。


    “好看好看,青青梳的怎麽都好看。”


    青禾聽得心中歡喜,嘴角矜持一抿,“你生的也好,不然我手再巧也不成了。”


    兩人正說著,早起坐在院子裏看書曬太陽的青陽把二人閑暇時間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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