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站在旁邊,也有所觸動:“慕朝然,這……這……唉!”


    他想製止,可眼下這種危急情況,能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沒有。


    他舍不得惜歌受傷。


    他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慕朝然為了減少林惜歌的刀傷,自己傷害自己。


    林母隻是一個勁的掉眼淚,眼睛紅腫得跟桃子似的。


    “拿來吧。”慕朝然看著向沉毅,“你拖延的話,萬一激怒了林冰雪,你負責?”


    向沉毅立刻鬆了手。


    慕朝然冷哼一聲,盡是輕蔑和不屑。


    他就知道向沉毅是這副德行,表麵上重情重義,實際上呢?


    偽君子罷了。


    一到了真出事的時候,向沉毅比誰都擅長自保。


    患難見真情。


    對林惜歌真心真意的人,隻有慕朝然。


    向沉毅麵子上有點掛不住,他試圖救林惜歌,結果反而害得林惜歌身中四刀。


    再看看慕朝然,英勇無畏,什麽都不怕。


    想了想,咬咬牙,向沉毅看著林冰雪:“傷我可以嗎?冰雪,我挨一刀,惜歌就少挨一刀,行不行?”


    嘴上是這麽說,內心裏,向沉毅無比的期盼著林冰雪拒絕他。


    事實也如他所願。


    “你?”林冰雪冷冷的笑著,“阿毅,你要是為林惜歌挨一刀,我就傷林惜歌兩刀!你願意為她分擔千刀萬剮的折磨,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從我失去林家千金的身份到現在,才多久的時間?你的人和你的心,都已經屬於林惜歌了!我嫉妒她!”


    聽到林冰雪的話,向沉毅心裏踏實了。


    呐,不是他不救啊,不是他袖手旁觀啊,是林冰雪不讓。


    林冰雪對他餘情未了,見不得他為林惜歌犧牲。


    他越是想要營救,隻會越添亂。


    “唉,冰雪,”向沉毅歎著氣,“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收手吧,我盡量的保全你,好嗎?”


    他這假惺惺的作態,別說早就了解他人品的慕朝然了,林冰雪也看不下去了。


    “你保全我?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考慮過我,對我避之不及!這會兒你在這裏裝什麽裝?滾一邊去!”


    向沉毅巴不得林冰雪這樣罵他,這樣他就能置身事外了。


    反正他是想救林惜歌的,他能用的辦法都用了,隻是沒效果。


    這就怪不了他吧。


    “慕朝然,”林冰雪抬了抬下巴,“開始吧,第一刀!”


    說著,她的刀貼在林惜歌的臉頰上:“你要是不動手,我馬上就劃爛她的臉!”


    話音落下,與此同時,隻見慕朝然眼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


    似乎都能夠聽見刀刃和空氣摩擦,發出的細微氣流聲。


    更能夠清楚的聽見,皮肉綻開的聲音。


    慕朝然如此的心狠手辣。


    而且,是對自己這般的下得去手。


    那對別人呢?是不是會更狠更不留情麵?


    這一刻,向沉毅看清楚了自己和慕朝然之間的差距。


    慕朝然對別人狠,對自己一樣的狠。


    這樣的男人,做什麽都可以成功的。


    唯獨林惜歌的出現,是慕朝然生命裏的一個意外……要是沒有動心動情,慕朝然將會是無敵的存在。


    因為沒有任何的軟肋和弱點。


    隻見,慕朝然的手臂上,瞬間血流不止。


    隱約都可以看見裏麵的白骨。


    他下手多重,多深!


    “可以嗎?”慕朝然看著林冰雪,“你還算滿意嗎?”


    林冰雪點點頭:“不錯。”


    林惜歌瘋狂的搖頭:“不,不……慕朝然,你別這樣,我求求你,你不要這樣……”


    她聲嘶力竭的喊著,想要勸阻他。


    可惜沒有用。


    “惜歌,不怕,”他說,“我不會有事的,我更擔心你。”


    他還揚起一個笑容。


    仿佛,受傷的不是他。


    “慕朝然,我已經沒希望了,你不能傷害自己,你要保重啊……”林惜歌哭著喊著,“我怎麽能做到眼睜睜的看著你受這麽嚴重的傷,我就是死……死了,下到黃泉裏,都會記掛著你的傷勢……”


    慕朝然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深:“惜歌,那就好好的記得我,永遠記得我。”


    他也會永遠記得她。


    林惜歌隻是一個勁的搖頭。


    她的淚水比血流得還要多。


    為慕朝然而流。


    受傷的時候她都咬著牙沒有吭聲,沒有喊疼更沒有掉淚,可是看見慕朝然的傷勢,她心疼不已。


    他明明是最睿智的人,怎麽偏偏做這種傻事。


    林冰雪看著這場麵,心情舒爽。


    這就是她要的感覺。


    她挾持著林惜歌,命令慕朝然做任何事。


    高高在上,發號施令,誰都要聽她的!


    這一輩子就等這一刻,值了!


    “繼續啊。”林冰雪說,“第二刀,開始。”


    “好。”


    慕朝然依然是眼都不眨,在自己身上劃了第二刀。


    他的腳邊全是血。


    鮮紅一片,甚至都打濕了他的皮鞋。


    他的唇色和臉色,也變得無比蒼白。


    林惜歌一直都在哭著求他,他卻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


    他怕林冰雪會傷她。


    “不要,不要,”林惜歌反反複複的說著這兩個字,“慕朝然,你這樣做是救不了我的……”


    他沉聲回答:“可是我不這樣做,林冰雪就會這樣對你。”


    他當然清楚,他受傷,對救出林惜歌沒有任何幫助。


    可他更清楚的是,他不受傷,那麽這些傷,就會出現在林惜歌的身上。


    林冰雪肯定會對林惜歌下手的,當著他的麵,一刀又一刀的傷害著林惜歌。


    慕朝然怎麽可能允許這種畫麵出現!


    他沒趕來之前,向沉毅就激怒林冰雪,惹得林惜歌遭受了好幾刀!


    他不想再次上演,重蹈覆轍。


    傷他吧,比傷她要好得多。


    此時的向沉毅,已經一聲不吭了。


    慕朝然是真下得去手啊。


    這哪裏比得過?又怎麽有膽子敢比?


    林惜歌見自己勸不了慕朝然,隻能看向林家父母。


    “爸媽,你們快阻止他,快點奪了他的刀啊,”林惜歌說,“不要讓他再傷自己了……你們勸一勸,把他帶走好不好……”


    林父遲疑的看著慕朝然。


    還沒等林父開口,慕朝然回答:“惜歌,沒有人可以帶走我。我也不會主動離開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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