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複述道:“醫生建議您和慕太太備孕的事情,暫時緩一緩,等太太的身體調養好了再繼續。現在太太的情況,不適合孕育孩子,以身體和心情為重。”


    家庭醫生一直都是最清楚備孕情況的那個人。


    因為,慕朝然還在蘇市的時候,就經常詢問他,聽取他的意見,算好時間。


    但……


    努力了這麽久,林惜歌的肚子遲遲沒有動靜。


    現在想想,是不是她的身體過於虛弱,氣血嚴重不足?


    他對她的關心和了解,其實遠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少。


    慕朝然重新折返回來,坐在沙發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營養師將打印出來的食譜遞給他:“慕先生,請您過目。”


    他接過,認認真真的看著。


    “如果有哪裏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再告訴我,我進行調整。”營養師說,“今天慕太太不方便的話,我明天上午再過來一趟。”


    “嗯。”


    營養師起身離開,管家相送。


    客廳裏,隻剩下慕朝然一個人。


    他指尖捏著印有食譜的紙張,眼神是放空的,有些渙散。


    惜歌是不是懷孕了呢?


    如果真的懷了,懷孕多久?


    隻可能是在蘇市的時候懷上的,在海城,兩個人沒有同房過。


    其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慕朝然帶著林惜歌去醫院做個檢查。


    檢查結果一出,到底有沒有懷,一目了然。


    “應該,應該是沒有懷上的,”慕朝然自言自語,喉結滾動,“我們感情好的時候,家裏備著驗孕棒,隔三差五的就驗……一直都沒有顯示懷孕。”


    “可能她就是太累了,身體欠佳,需要調養。”


    “她又瘦了。”


    慕朝然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很久。


    直到晚霞漫天,已是黃昏。


    他才起身,來到主臥。


    “慕先生,”門口的傭人說道,“太太還沒有醒。”


    “一直都沒有動靜嗎?”


    “是的,太太睡得很沉。”


    慕朝然看了看時間,推門走了進去。


    他來到床邊,彎腰坐下。


    “惜歌,惜歌?”他輕輕的推著她的肩膀,“該醒了,你已經睡了一下午了。”


    “醒醒,不要睡了,否則晚上你會失眠的。”


    “起來吃晚飯。”


    在慕朝然的呼喚下,林惜歌的眼皮顫了顫,慢慢睜開眼睛。


    她眼裏滿是惺忪的睡意。


    “老公?”她看著慕朝然的那張俊臉,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慕朝然的心猛然一跳。


    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聽見她這樣叫他了。


    以前天天聽,現在想聽都有些奢侈,難求。


    林惜歌眨著眼,打了個哈欠,微微抬起頭,很是自然的將頭枕在他的膝蓋上,往他懷裏蹭了蹭。


    “我睡了多久啊……”


    她又重新閉上眼,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他腿上就是比枕頭躺著舒服。


    慕朝然正要回答,手也剛落在她蓬鬆的頭發上,突然,林惜歌迅速睜開眼。


    她好像是一瞬間恢複了清明。


    立刻,林惜歌從他腿上下來,坐起身,臉色和表情都變得清醒。


    “我……”


    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她剛剛在幹什麽啊?


    居然和慕朝然那麽熟絡親昵。


    那是在蘇市時,兩個人感情好,恩愛纏綿時,才會有的舉動。


    不,也不能稱之為感情好。


    而是,他用心騙她的時候,他們是相愛的。


    現在,現在他們就差反目成仇了。


    慕朝然的心,落空了。


    剛剛的歡喜和溫柔,此刻變成了失落。


    他收回手:“醒了吧。”


    “嗯,”林惜歌偏過頭,看著窗外,“醒了,真的醒了。”


    剛睜開眼時,腦子還是混沌的,還以為自己在小公寓裏,下班回來,累得在沙發上睡著,被慕朝然溫柔喚醒。


    這日子過得,都糊塗了。


    那間公寓,他和她再也住不進去了。


    他們在海城,在禦園。


    奢華的別墅裏,一個洗手間都比蘇市的公寓要大。


    “惜歌,你到底是睡著了,還是暈倒了。”慕朝然說,“你的身體……”


    “我已經沒事了,睡夠了,有精神了。”


    林惜歌連忙打斷他的話,匆匆的答了幾句,便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慕朝然靜靜的看著她。


    她剛穿上拖鞋,就聽見他說:“惜歌,還是去趟醫院檢查檢查吧。”


    “我不去。”


    “如果爸媽知道的話,他們也會要求你去的,”慕朝然問道,“你想讓他們擔心麽?”


    他搬出了林父林母。


    林惜歌咬咬唇:“我挺好的,是這幾天事情太多,情緒太複雜了,緩一緩就會好。”


    她背對著他,不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那絲慌亂。


    慕朝然淡淡道:“你睡著的時候,我叫了家庭醫生過來。”


    她一驚:“醫生?”


    那,那是不是看出什麽了?


    “還有營養師。”慕朝然又說,“為你量身定製了一套食譜。並且……”


    慕朝然停頓兩秒,一字一字說得很是緩慢:“營養師告訴我,你的幹嘔,極有可能是因為懷孕了。”


    林惜歌的腦子突然就變得空白。


    認識慕朝然以來,她沒有任何事瞞著他。


    唯獨懷孕,是她第一次防著他,也成功的瞞住了。


    可這句話現在從他嘴裏說出來了……


    腦筋轉得飛快,想了又想,林惜歌側過身去瞥了他一眼:“是營養師跟你說,我可能懷孕了,而不是家庭醫生?”


    “醫生不敢妄下判斷。惜歌,隻有去婦產科檢查,就能知道答案。”


    “我沒有懷孕。”林惜歌想也沒想就否認,“慕朝然,我們已經多久沒有……”


    她有些說不出口,臉色微微發紅。


    “在蘇市時,我都有用驗孕棒驗過,你也看到了。所以,”她聲音小了下去,“怎麽可能懷上呢。”


    慕朝然還是看著她,卻沒有再出聲。


    林惜歌很不自在,想要逃離這裏。


    忍不住當著慕朝然的麵幹嘔時,她就擔心他發現什麽,結果,他還是起疑了。


    真是要命。


    她往衣帽間走去,想拿睡衣去洗個澡。


    “老婆。”慕朝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為我生個孩子吧。”


    這是他從一而終的心願,沒有變過。


    以前想要孩子,現在更想要。


    想法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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