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雪看著他,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心裏應該有數了吧,她剛剛都直接問了。


    可是,他避而不答。


    男人的回避,其實就是答案。


    向沉毅沒有直截了當的回答,不管怎麽樣他都娶她,那就說明,他在猶豫。


    換做以前,林冰雪早就擺臉色了。


    可如今……她有什麽資格呢。


    她需要緊緊的依附於向沉毅啊,這段戀愛關係裏,她是下位了。


    向沉毅才是上位!


    見林冰雪眼神閃躲,整個人狼狽不堪,向沉毅扭頭看向林父和林母。


    “伯父伯母,”他問,“我想,我應該有權利知道吧。”


    林父看著他:“冰雪都說了,你也聽到了。”


    向沉毅的腦子裏嗡的一下,炸了。


    這無疑是在證實,林冰雪確實不是林家千金!


    “沉毅,這件事一直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是因為我們林家內部都還沒有處理好,也沒有協商完成,”林父說,“但你突然找到這裏來了……那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一並說了吧。”


    “冰雪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她的親生母親在生下她之後,將她和我的女兒進行調換,讓她成為了林家千金。而真正的林家千金,被她的生母帶走。”


    “如今,真相大白。我的女兒回來了,身世也明朗了。”


    向沉毅滿臉錯愕。


    怎麽會這樣?


    他一直討好巴結的未婚妻,結果隻是一個普通人?是假千金?


    “伯父……”好一會兒,向沉毅才艱難的發出聲音,音色幹澀,“那,那您的親生女兒,真正的林家千金,在哪裏?是誰?”


    林父沒有回答,而是抬眼望向林惜歌。


    向沉毅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在看見林惜歌之後,向沉毅更是震驚不已。


    這信息量太大了,這真相太勁爆了……短時間內,向沉毅根本無法消化和接受!


    慕朝然,娶了林家千金!


    那向沉毅和林冰雪的婚約算什麽?算他倒黴?


    “慕太太她,她才是……是您的女兒……”向沉毅說,“而她,已經嫁人為妻。”


    林父點點頭:“是啊,沉毅。太複雜了,一直都不知道如何跟你開口。婚約是林家和向家定下的,本應該如約履行。但……”


    林父也說不下去了,更說不出口。


    他想問向沉毅,願不願意繼續和林冰雪履行婚約。


    如果向沉毅願意,那自然是最好。


    皆大歡喜。


    林冰雪有了歸宿和去處,也不枉費他悉心富養多年。


    可是,向沉毅不願意的話……


    林冰雪肯定會崩潰。


    但話說回來,向沉毅不願意娶林冰雪,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他要求娶下聘的,是林家的女兒。


    林冰雪失去了這個身份,那自然,婚約也就失效。


    安靜了好幾秒,林父說:“沉毅,你自己好好的考慮考慮。不管你做出什麽決定,我都理解你尊重你。”


    決定權,交給向沉毅。


    林冰雪仰頭望著眼前的男人。


    此刻,他是她唯一的救贖。


    他們相愛多年,恩愛和睦,他對她好到無可挑剔,但那些都隻是表麵繁華。


    現在,到了真正考驗的時候了。


    向沉毅足夠愛她,真心愛她,那麽,不管她是什麽身份,他都會娶她,和她在一起。


    如果他愛的,隻是林家千金,而不是她林冰雪的話……


    那,他會毫不猶豫的拋棄她。


    “阿毅,”林冰雪懷揣著最後一絲希冀,“不管我是誰,我都是我。你愛的是我,是我這個人,是我的全部,而不是我身上的附加價值……對不對?”


    她滿心期許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向沉毅望著她的眼睛,沉默了。


    空氣仿佛都凝固。


    “阿毅,我什麽都沒有了,我現在隻有你,”林冰雪小心翼翼的開口,“如果你也不要我的話,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


    她等待著他的回答。


    麵對李芳也好,林家人和慕朝然也罷,林冰雪都是絞盡腦汁的想著對策,抓取一線生機。


    但唯獨在向沉毅麵前……


    她不想動用任何的心機和手段。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愛她。


    雖然向沉毅沒有開口,但是林冰雪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了。


    足夠堅定選擇的愛,是不需要思考的。


    顯然,向沉毅在考慮,在權衡。


    林冰雪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沉,眼裏的光亮也一點一點的暗淡,直至熄滅。


    “太突然了,冰雪,”沉思許久,向沉毅才斟酌著開口,“我暫時給不了你答案,我需要一定的時間,冷靜的想想。”


    林冰雪苦笑一聲。


    權衡利弊之下,向沉毅還是覺得,她配不上他吧。


    失去了林家千金身份的林冰雪,原來,什麽都不是,什麽都沒有。


    親情沒了。


    愛情也離她遠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和身份上麵的。


    林冰雪在林家這麽多年啊,最後到頭來,竟然一無所獲。


    “阿毅,你跟我說實話,你想悔婚了,對嗎?”林冰雪問,“沒關係,你直說,我承受得住,我也理解你。”


    明明心裏都有數了,林冰雪還是要求一個準確答案。


    女人啊,不到最後一絲,就是不肯死心。


    一定要對方說出最殘忍最無情的話!


    向沉毅轉移著話題:“冰雪,你還是先去一趟醫院,檢查檢查身體吧。”


    說著,他站起身來:“我安排車和司機,送你過去。”


    他都不陪她去了,直接把她交給司機。


    以前林冰雪咳嗽兩聲,打個噴嚏,向沉毅都會從向家公司跑到林家去,給她送藥,還泡好送到她手上。


    現在呢?


    待遇,天差地別。


    說起來向沉毅還是有點良心的,並沒有直接不管她,還顧著一點情分,擔心她受傷。


    隻是這點情分,很快就要消散了吧。


    “醫院?”慕朝然淡淡道,“錯了,向沉毅,她應該去監獄。”


    向沉毅再一次驚訝不已:“監獄?”


    就算林冰雪頂替了林惜歌的身份,那也不至於入獄吧。


    再說……


    那是林冰雪生母犯下的罪行,林冰雪那時還隻是一個繈褓裏的嬰兒。


    何必如此的趕盡殺絕。


    再說,入獄罪名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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