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了什麽髒東西回來?”


    鬼道(江菱)視線放在了血姬身上——盡管血姬已經隱身了,可他顯然能看見。


    “我的寶貝。”陌浩陽說完看見錢聞櫻表情古怪,又補充了一句:“藏寶圖的寶貝。”


    鬼道盯了血姬好一會兒,她躲在陌浩陽身後不敢露出腦袋。好半天,鬼道摸在刀柄上的手放下了。


    “沒死也不知道說一聲,繡花鞋鬼都借你的傀儡把老爺複活了。”


    陌浩陽一愣,想起了墓地裏成雙入對的怨偶,有些慶幸。


    “然後呢?”陌浩陽問。


    鬼道瞥了他一眼:“被我砍死了。”


    天快亮了。


    鬼道站起身,他要去睡覺了。


    “白天的劇情交給你們了,我反正是查不動了。”鬼道攤手,他不想管。


    “好,有事我們係統裏聯係。”陌浩陽點頭。


    鬼道回到住所,打開了門,敏銳的嗅覺讓他眉頭一皺。


    “梟逸,出來吧。”


    其實他叫的是梵愚,可誰讓他變成了梟逸呢。


    過了一會兒,“梟逸”才出現在他麵前,不知所謂地看著他:“怎麽了?”


    鬼道注視了他一會兒,伸出手。


    “梟逸”顯然瑟縮了一下,但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鬼道替他理了一下領子,開口就是一語驚人:“梵愚,梟逸不會這麽直勾勾看我。而且,他會向我行禮。”


    梵愚瞳孔一縮,再抬起頭臉上是很複雜的神色:“你認出我了?”


    見鬼道盯著他不言語,他更加直截了當,索性不裝了:“所以,你到底什麽時候放過我弟弟?”


    鬼道頭疼:“我說了,是他非要纏著我。如果你能把他帶走,我求之不得。”


    梵愚沉默,顯然對這話是不相信的。


    畢竟,梟逸從小到大,就算是最粘人的年紀也很內斂,怎麽可能死皮賴臉纏著一個人。


    所以他一直固執地認為鬼道給梟逸下蠱了。


    “你弟弟的事暫且不談。”鬼道坐下:“來說說你。上次你傷得那麽重,是和誰打架了?”


    “以你的水平,我不相信一般的家夥能傷到你。”


    “你知道我什麽水平?”梵愚聞言挑眉,顯然不信。


    怎麽會有人隻交手一次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畢竟沒有人會在沒受威脅時不遺餘力的戰鬥。


    鬼道知道梵愚就是想噎自己一下,肯定不會好好回答問題。


    “我這是擔心你。”鬼道臉色緩和下來,他發現梵愚就是吃軟不吃硬:


    “上次是因為我剛好有辦法救你。以後呢?如果我不在你旁邊怎麽辦?”


    梵愚一聽到別人說什麽保護啊家啊之類的字眼,瞬間就像一隻炸毛的貓,語氣很惡劣:


    “你以為自己是誰?我需要你的保護嗎?”


    鬼道臉一沉,看著他。


    梵愚停頓了一下,鬼道才將手向下壓了壓,示意他安靜,梵愚立馬不說話了。


    他太清楚梵愚這種人了。盡管能力出眾,但由於被傷害過,因此一直對態度強硬的人有畏懼心理。


    所以隻要自己適當強硬,他立馬就會啞火。


    就在梵愚以為他又要說出來什麽“我是為你好”之類的渾話時,鬼道抬起了頭,梵愚剛好將他麵前的陽光擋住。


    “梵愚,我能看到人的過去。”


    他的眼睛,熠熠生輝。


    梵愚身形明顯劇烈地抖了一下。


    許久,他臉上的表情都是難以言說的,像秋風中馬上就要凋零的樹葉。


    他站在那裏,第一次駝背。似乎隻要這樣,太陽就照不到他,他就可以繼續躲在陰影裏。


    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回應,更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做出什麽舉動。


    他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就算是死人複生,也依舊有這種感覺。


    他無數次懷疑,當年那件事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如果自己再努力一點,再優秀一點,帶給家族的利益多一點,那雙充滿肮髒欲望的魔爪,是否就能避開自己,伸向煙柳之地。


    如果可以,他想讓太陽融化自己,消失在空氣裏,那樣就不用帶著傷口無數次痛苦的思考,無數次給自己帶來痛苦了。


    從一開始這個問題就是無解的,世界上不是所有邪惡的事情用時間都能治愈,也不是所有過錯用道歉就能彌補。


    梵愚的過去是肮髒不堪的,他感覺自己隻要一張嘴就會吐出汙穢,這讓他連說話都做不到了。


    好久好久,他開了口,精力像是被抽幹了:“如果你想用這個威脅我,那你想錯了。


    我早就活夠了。


    若是逼我,我會和你同歸於盡的。”


    鬼道聽到他說這話並沒有覺得好笑,而是覺得揪心。


    不管多少次,她依舊會共情世間的苦難,盡管他已經不是人類外殼。


    鬼道站了起來,由於他比梵愚高,應激心理還是讓梵愚低下了頭,警戒地退後一步。


    “沒有人不想活。”


    鬼道注視著他,聲音有些沉。


    他的眼神讓梵愚心裏一顫——他的眼神似乎真的很痛心,為什麽這樣?


    鬼道當著梵愚的麵,脫掉了外套。


    結實的身材上,一道斜著貫穿身體的疤痕觸目驚心,那永久都不會褪掉的紅讓梵愚有些恍惚。


    那是在黃陵城對抗天道留下的懲罰,她和刕禦安一人一個。


    “看到了嗎?”鬼道見梵愚怔怔盯著那疤痕出神,反而一笑:“梵愚,我可是要成大事的人,所以才會有這些創傷。”


    “現在,我有資格和你這個不想活的家夥做朋友了嗎?”


    很巧妙的說話方式,完全避開了對梵愚的討論,而是把他的關注點移到自己身上,這樣他也沒空去關注自身了。


    鬼道嘴角一勾,顯然梵愚的反應讓他很滿意,他把衣服重新穿好:


    “我重申一下,我不是為了保護你才接近你的。如果你沒有利用價值,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我不對你好,如何能得到利用你的機會?


    無論是你,還是梟逸,在我這兒隻有能不能幹之分。


    如果你碰見梟逸就會明白,我隻圖你的價值。


    所以,別總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你的魅力還沒有那麽大。”


    看似貶低,實際卻讓梵愚心裏一鬆,有些猶豫——鬼道和那人渣,目的真的不同嗎?


    江菱說的話,和最初那個弱小的人類已經不一致了。


    她的性格,她的言語習慣,處處透著末世生物的冷血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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