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蟬十分能理解江菱的心情,所以她第一句直截了當:“仙師還活著。”


    江菱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聽到這句話,頹然坐下。


    秀蟬手忙腳亂拉她起來,緊接著給她講了很多很多。


    比如,江菱已經昏迷三年了,也就是說,外圍時間已經過了一天。


    而鬼鬼在那場大戰中消耗過度,眼睛瞎了,不過索幸沒有性命之憂;


    蠱毒解除,皇陵城重新修建已經接近尾聲,父親也因為沒有用,被魔教拋棄。現在被關在監獄戴罪立功,秀蟬做起了小本生意,日子倒也平靜。


    武九的兄弟姐妹解除了蠱毒之後恢複了正常,皇權重新穩定。


    那一顆能召喚克蘇魯化形的珠子是魔教給的,目前來源尚不明確,不過很多江湖門派已經開始追查。


    “我原本就生活在這裏,所以對蜃樓列車了如指掌。本來是動了貪念,又被仇恨蒙蔽,想引你們到我父親這裏,沒曾想我父親得到了危險的東西,最後竟然鬧得這麽嚴重。”


    秀蟬臉上有一絲愧疚:“江菱,我對不起你,把你也牽扯了進來。可是我這般對你們,逍遙仙還是出手救了我父親,實在是慚愧。”


    “至於仙師,他比你醒得早一些……”還沒等秀蟬說完,江菱就站了起來:“他在哪?帶我去看看!”


    一大片竹林裏,有一條小溪。陽光被遮擋了大半,汀步參差不齊,曲曲折折通向一所木屋。


    竹葉沙沙作響,雕花的木頭窗戶發出輕微的響動。雖然已經是夏天,但是這裏卻很涼快。


    男人平躺在竹床上,青灰色的頭發,白色的龍紋服飾,胸口有規律的起伏著。隻是,他的眼睛蒙著白布。


    江菱穿過彎彎曲曲的竹林,好不容易找到木屋進去後,就看見了蛋哥這貨睡得正深。


    這時候江菱才得以好好觀察了他一番: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寬肩窄腰腿長。但是,太像神仙了,不敢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江菱上上下下觀察了一遍,發現表麵似乎沒有傷口,但是江菱不信——雷劫啊,雖然表麵上看上去沒有傷口,但是一定是受傷了。


    所以她幹脆拿來木盆毛巾,還有紗布繃帶,以及秀蟬給她的黏黏糊糊磨成漿糊的藥膏,動手解開了刕禦安的腰帶。


    嘶……似乎真的沒有傷口,胸膛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身材很好,有胸肌有腹肌……跑題了。


    可是根據秀蟬描述,他才比自己早醒兩天,自己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有傷口,他不可能這麽完好無損啊?


    江菱疑惑。但是她總不能把刕禦安褲子也脫了,那她可能真就被一劍劈死了。


    於是,她十分小心翼翼地把刕禦安的衣服往外拉了拉,總算是看到了那一道觸目驚心的疤。


    疤痕從肚臍上方一直延伸到側腰,紅黑紅黑的,肉都往外翻了,居然也沒有縫合——好在是長好了不再流血了。


    刕禦安在出汗。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麽,還是太疼,他皺著眉,睡得並不踏實。江菱一摸他額頭,好家夥,滾燙滾燙的。


    江菱用溫水把毛巾打濕,然後小心翼翼順著傷口一點一點沾,等清理幹淨又麻利地上藥,貼紗布。


    刕禦安疼的眉毛一抖,但是似乎沒有醒。那麽問題來了,他這麽平躺著,繃帶怎麽纏啊?


    江菱隻能嚐試叫醒他:“刕禦安,刕禦安!”但是怎麽晃都沒反應。


    江菱來氣。他是豬嗎睡這麽死?他一個寵物還要讓主人伺候?


    想著想著氣上來了,江菱索性抓著他的胳膊準備給他薅起來。


    哪知道起來是起來了,可是他倒在了江菱肩膀上。


    那麽大一隻豬,可想而知分量很足,江菱一個重心不穩坐在了床榻邊上。


    沒辦法,江菱就隻能讓他靠著自己的肩膀,麵對麵費勁地纏著繃帶,一邊罵罵咧咧:


    “都說死豬不怕開水燙,這隻怎麽如此特立獨行,嗷這隻是被雷劈的,怪不得,說不定豬不怕水燙但是怕雷劈……同樣是腰間盤你怎麽這麽突出?”


    說著不解氣,還拍了一下刕禦安的腦袋。


    殊不知,刕禦安的頭微微動了一下。


    好不容易纏好了,房間裏卻是一陣沉默。刕禦安剛準備動一下身子,就感覺到傷口處傳來一陣溫熱。


    江菱手貼在繃帶上,過了許久才歎息一聲:


    “……這得有多疼啊。”


    刕禦安眉毛一動,沒吭聲。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江菱展開雙臂抱住他,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什麽也沒有說。


    刕禦安不知怎的,還是沒動——本來想動一下表示自己醒了來著。


    江菱抱著刕禦安,哄了好一會兒才又費了好大勁兒給他整回床上,蓋好被子,又踢了一腳床沿,罵了一句“死豬”,離開了。


    江菱走後,刕禦安坐起來,頭轉向窗外。


    此後,每次江菱來看刕禦安,他似乎都如同叫不醒一樣任由江菱擺弄。


    江菱也經常小聲嘮嘮叨叨,關窗戶,打掃衛生,換藥。盡管她非常想把刕禦安弄醒問問他眼睛纏著白布是怎麽回事,但是這隻豬就是和死了一樣。


    就算是江菱手都搭在他褲子上了,威脅他再不起來就脫他褲子,他也一動不動。


    江菱發現他醒不過來以後,就經常趁機揩油——每天所有事情都是她張羅的,揩油怎麽了?


    江菱的手剛開始還有點別扭,後來漸漸膽大了起來,換藥的時候總要趁機摸一把,全然沒感覺到刕禦安身體明顯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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