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有表態,隻是微微頷首。


    氣氛頓時又陷入了沉默。


    “呃,花理事何時有空?”紫沐蘇突然靠近她,和風清香的味道。


    花瀲筱沒有挪動,隻是淡笑的表情裏,笑意不達眼底,“有何指教嗎?”


    “指教倒沒有,不過這次從米蘭出差回來帶了幾套衣服想送給你而已。”紫沐蘇輕笑著後退了一步,又重新恢復了剛才站離的位子。


    門“當”的一聲停住,打開。指示燈顯示“二十八樓”。


    “謝謝,不過你女伴的那些尺寸恐怕不合我的身材。”花瀲筱走出電梯,順手替裏麵的人按上電梯,笑容依舊明亮,耀眼得讓紫沐蘇的嘴角微微僵硬。


    “副理。”秘書走來,拿著文件夾開始匯報這幾日片區的主要事項。


    花瀲筱邊走邊聽,偶爾指出裏麵的問題所在,幾日不來,郵箱裏麵的郵件也堆積如山。桌上等待簽署的文件也堆了半大張。


    “這是什麽?”盯著花瓶裏的玫瑰,她拿起的筆直接指到花瓣上,“你該知道我的習慣。”


    秘書馬上推推鼻樑上的眼鏡,長年訓練出來的幹練不許犯這樣的錯誤,“對不起,我馬上找人處理掉。”這是一時的疏忽,大家都知道副理喜歡玫瑰,也獨愛玫瑰,卻不喜歡陌生人送的任何東西,包括她的最愛。


    這束花大概是她上午出去辦理簽證的時候,有人送來而剛來的小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插的吧。


    “放著吧。”花瀲筱怔怔地看了一會,大紅色是她喜歡的顏色沒錯,隻是沒人知道那也不是她最愛的顏色,“下周的新聞發布會準備得如何了?”


    “這是整理後的方案。”秘書馬上遞上一份新的文件,“裏麵有很詳細的策劃方案和到時候的布局以及後麵附表裏羅列的媒體名單。如果副理覺得沒問題,就可以安排下去了。”


    “這麽快安排下去,我還沒看到過呢。”門不知何時被推開,進來的人是紫沐蘇。狹長的丹鳳眼閃著星子的璀璨,“如果我沒有記錯,公司製度裏規定的該是三個副理一同簽署的文件才能生效吧?”


    花瀲筱低著頭看文件,也沒有反駁,隻是揚了揚左手,讓秘書出去泡咖啡,而右手開始在文件上劃重點,“把門帶上。”


    門被秘書關上。


    “何時你閑到跑來我這裏逛了?風景如何,還合你的眼嗎?”她隻嘴巴對著他說話,手卻沒有停下來,鋼筆在紙上劃著名重點,一點一線,寫著自己的見解。看來真的是沒來公司太久了,才會如此頭疼這麽多的事情。


    紫沐蘇咧咧嘴,朝她快步走了幾下,然後湊近她的臉頰,“小花花,不要這樣無情嘛,好歹人家也是湊空來找你的耶。”


    “死開,擋到我視線了。”花瀲筱騰出左手把他的臉往旁邊一撥,“沒事自己喝咖啡去,不要來打擾我做正事。”


    “叩、叩。”門被敲了兩下,秘書端著咖啡進來,而紫沐蘇也已經坐在了辦公桌的對麵椅子上。


    “怎麽有三杯?”花瀲筱輕蹙眉頭,然後看到了秘書身後走進來的那個人。高挑的身影,冷漠的神色,隱隱地帶著沉穩的氣質,開司米的黑色大衣披在西服的外麵,顯得更加挺拔,“哦,出去吧。”


    這話,自然是對秘書說的。


    秘書放下三杯咖啡,然後走出去關上了門。


    “咦,楚理事也有空下來轉轉啊。”紫沐蘇一副閑情自得地拿起咖啡啜了一口,“哇,好燙。小花花,馬上把這個秘書開除掉,太過分了,咖啡都不會泡。”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剛泡好的咖啡是燙嘴的。”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卻還是如同洛神般婉約地帶著一絲嬌嗔的美,花瀲筱索性放下手中的筆,“說吧,你們同時來有什麽事情?”


    一次性說完,不然她沒那麽多的時間陪他們喝咖啡。


    楚暮雪走到辦公桌另外一張椅子旁邊,沒有坐下卻隻是俯身越過桌麵,扣起她的下巴,然後毫無預兆地吻了上去。


    冰涼的觸感,微微含著一絲咖啡的苦澀。想必他在來這之前已經喝過黑咖啡了。


    “哇哇哇,你們也太過分了!”紫沐蘇馬上跳腳,居然在他麵前表演起免費的火辣激情戲,呃,雖然激情不足,卻溫情有餘。他不慡啦!“我也要,我也要!”


    說著就把自己的臉湊近花瀲筱。


    在楚暮雪推開紫沐蘇之前,花瀲筱已經推動腳下的齒輪,讓椅子滑開一段距離,與他分開。


    “蘇,別鬧了。你不是有幾件衣服要給我,先去拿過來。”


    她難得在公司喊他“蘇”,紫沐蘇皺著的臉馬上軟和下來,一想到這是變相的支開,又心有不甘,“可是小花花……”迎麵she來一道更為冷峻的目光,他馬上收聲走人。


    不來了,不來了。咖啡燙人,眼光凍人。


    “找我有事?”麵對他,她總是顯得小心翼翼。


    楚暮雪斜睨了她一眼,然後坐下,端起什麽也沒有加的咖啡喝了一口,“晚上一起吃飯。”


    “哦。”不過現在才下午兩點,吃晚飯不覺得早了一點嗎?


    他總是那麽隨意地來或者去,來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預兆,走的時候也不會多幾句的寒暄。說完之後,他放下咖啡真的就轉身走掉了。


    望著桌上尚有熱氣的咖啡,她怔怔地回不了神。


    伸手觸上剛才的唇角,冰涼的感覺猶在,苦澀的味道滿溢在嘴角。


    剛才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刺激紫沐蘇吧,因為他比他先了一步踏入這裏,而且顯得那般溫和。


    他的手段,就是用自己特有的一貫方式去打擊敵人,而他也知道對手最大的弱點是什麽,包括何時該用怎樣的計謀。


    不過,除了私下裏會與她一起外,也就是在紫沐蘇麵前毫無忌憚地表現出對她的親密。她不知道該感謝蘇,還是該討厭楚暮雪。


    討厭是萬萬捨不得的,所以她隻能感謝蘇,即使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他打敗蘇的一個棋步而已。


    或許楚暮雪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他們相識已經五年,而紫沐蘇不過這半年間突然出現的對手而已。


    他真的有這樣在乎成敗嗎?


    低低嘆了一口氣,恍恍惚惚地想起了過去。


    那一年的某個晚上,她穿著薄薄的外套,圍著一條厚重的圍巾,在他的住處樓下徘徊了很久,終是鼓足了勇氣上樓。


    “是你?”他打開門,身上隻穿了一件暗藍色的羊毛衫,隨意的裝扮顯得很閑適,但她知道今晚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沒有化妝的臉上,顯得很沉靜,卻在心裏湧上萬般思緒,明亮的眼睛盯著他冷峻微有詫異的臉,“楚先生,很冒昧來打擾你,我是千島落的朋友花瀲筱。”


    手還握著門把的他隻挑了挑眉,沉默地睇著她,仿佛在欣賞一個小醜笨拙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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