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進來吧。”


    小老頭兒想想,小師傅不可能起死回生,肯定是想多了。


    “好的。”


    裴今霧聽話地走進去,目光再次落在零食上。


    “對計算機了解多少?”


    小老頭兒背對著她,劈裏啪啦敲著鍵盤,滿屏幕的代碼看得人眼花繚亂。


    “我……”


    裴今霧正要說話,小老頭兒又開口:“計算機可不是敲敲鍵盤那麽簡單,選擇這個專業、來到我這裏就是要吃苦頭的。”


    “吃不了苦頭,現在就可以去找其他老師。”


    之前也有好幾個自認為天資不錯的學生,分過來讓他帶。


    溫室裏的花朵一般,受不得半點委屈。


    沒兩天就哭唧唧跑了。


    他這裏是為國家培養計算機人才,不是培養廢物的。


    說話間。


    老頭兒又偏過臉,瞅了眼裴今霧。


    哦喲喲。


    這細胳膊細腿、弱不禁風的樣子,罵兩句估計就得掉珍珠。


    可別來折騰他這把老骨頭。


    “老師……”


    裴今霧靜靜等他說完,掀開粉唇幽幽出聲。


    “?”


    老頭兒停下上去的動作,疑惑地望向她。


    哼。


    果然沒猜錯,吃不了苦。


    “你要走的話,現在就可以……”老頭兒話沒說完,裴今霧便出聲打斷,目光直勾勾盯著桌上的零食盒,誠懇道:“我可以嚐嚐這個麽?”


    辣條。


    商時硯說這種零食不健康,家裏從來不備。


    看起來還不錯,她想嚐嚐。


    “什麽?”


    裴今霧給小老頭兒整懵了,回過神後,將零食盒推得遠遠的,滿臉的警惕:“你不走?”


    “醜話說在前麵,我研究經費很少,跟我真的很苦,工作量也大。男生都受不了,你一個女生……”


    “嗯,不走。”


    裴今霧眨眨眼,目光沒放過他的零食,挑動眉梢道:“零食給我吃,我明天給您帶奶油蛋糕。”


    奶油蛋糕?


    他愛吃。


    搞半天是看上他的零食?


    這可是他存了很久的零花錢,瞞著老婆偷偷買的。


    沒想到。


    她倒是第一個迎難而上的學生。


    “行,一……”老頭兒猶豫了下,緩緩伸出兩根手指:“兩塊。”


    “行。”裴今霧攤開手掌,意思很明顯。


    “……”


    盯著麵前這個和他“已故”小師傅極為相似的女孩兒,小老頭兒莫名覺得犯怵。


    畢竟——


    小師傅以前真的凶,多年過去,他還有陰影。


    “隻能拿辣條,不能拿其他的啊。”


    小老頭兒吞了吞口水,不情不願地將零食箱拿過來,眼睛直勾勾盯著裴今霧的手,嘴巴碎碎念:“沒剩幾包了,你隻能拿一包。”


    “……”


    裴今霧看他一眼,速度極快挑了兩包大的。


    “誒?你怎麽多拿!”小老頭兒可不能吃虧,立刻嚷嚷:“那我要三塊蛋糕,三塊!”


    “行。”


    裴今霧撕開包裝袋,咬了一口。


    唔。


    香迷糊了。


    她得偷偷買點放家裏。


    “……”


    老頭兒靜靜地盯著眼前的小姑娘,覺得越看越眼熟。


    “……”


    生怕被看出來,裴今霧很快轉移話題:“這個代碼好像寫錯了。”


    “嗯?””


    小老頭兒湊上去,眯著眼找:“哪裏啊?”


    “3改成6試試。”


    “?”


    小老頭將信將疑地試了一下,果然後麵數據很快就導了出來。


    “裴今霧同學,你懂代碼?”小老頭驚訝地望向裴今霧。


    這麽小的錯誤,自己找了半個月,她隻需要一眼?


    滿分狀元的腦子就是好用。


    “嗯?”裴今霧正吃辣條,心情好得不行,微微點頭:“還行,懂一點。”


    懂一點?


    那就是有點基礎,再加上智商高,隻要肯吃苦,將來必定是國家人才。


    說不定——


    還能像他小師傅一樣,年紀輕輕就成為國際計算機大佬。


    編程、數據、軟件開發……樣樣在行。


    可惜了。


    想到自己“英年早逝”的小師傅,小老頭兒有些emo。


    拿起零食吃,精神狀態才好點。


    ——


    因為順手幫小老頭解決錯誤。


    小老頭高興之下,又送了裴今霧不少零食。


    “給你的基礎知識要看啊。”


    上完課後,小老頭和裴今霧往外走,語氣挺嚴肅的:“明天我要提問。”


    “行。”


    被零食賄賂的裴今霧,喜滋滋應聲。


    “童教授。”


    兩人剛走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男聲。


    “?”


    裴今霧和小老頭同時回首,迎麵撞上一個中年男人。


    打扮規整,戴著金絲框眼鏡,看著溫文爾雅,笑容卻透著功利,讓人很不舒服。


    裴今霧挑選帶教老師時見過照片和介紹。


    科研成果多,拿了不少獎,是帝大計算機係最有名的老師。


    班上的人都傳,跟著他的學生才有出路。


    “喲,孫教授?”


    看見中年男人,童教授略顯驚訝,冷哼道:“您今天眼神突然變好了?”


    孫教授因為“成就”比他好,又會來事,在學校和計算機領域的聲望比較高。


    可謂是眾星捧月。


    偏偏童教授不屑討好,所以孫教授瞧不起他。


    哪怕麵對麵撞見,也當沒看到。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


    孫教授的笑容瞬間垮掉,注意力轉到旁邊的女孩兒身上。


    “你就是今年的滿分狀元?”男人的語氣透著傲氣,以及些許譏誚:“我是計算機係的孫博文教授,想必你聽說過我,我……”


    “孫教授?”


    聽見這話,裴今霧慵懶抬眸,掀開漂亮的唇。


    “對。”孫教授立刻仰起頭,挺自豪地道:“沒錯,我就是全國都有名的計算機係孫教授。”


    他以為。


    今年的滿分狀元,肯定會選他做帶教老師,所以在辦公室等了一整天。


    滿分狀元的導師,這可是不得了的榮譽。


    可誰想到——


    裴今霧出乎意料,選擇了個最“糟糕”的童教授。


    現在知道他的身份,肯定後悔,迫不及待想認他當導師吧?!


    正當孫教授等著裴今霧開口求他時——


    “哦。”


    裴今霧麵無表情打斷他的話,十分誠懇的回答:“沒聽過。”


    孫教授:“……”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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