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死了。


    這幾個字已經說累了。


    臨澤被圍,李相夷三天不眠不休奔襲而來,隻為確認哥哥的安危。


    在看到李相夷出現時,封磬的心情很是複雜。


    他猶記得當年單孤刀假死之後,李相夷也是這般奮不顧身宣戰金鴛盟,誓死為他的師兄報仇。


    那時的他是什麽想法呢?


    笑李相夷愚蠢,笑他掉入陷阱而不自知。


    如今再看到相同的場景,換了個視角思考,他才發現,他當時有多眼盲心瞎。


    李相夷對單孤刀這般情深義重,單孤刀卻能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下如此狠手,而且還是利用他的情深義重設下了這般致命的圈套。


    他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哪怕就是自己真正的主上,又有什麽好追隨的呢?


    什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李相夷的死活和他們的大業有何衝突呢?


    若是聰明人,有這麽厲害的師弟在,想的不該是嫉妒,而是人盡其用。


    他太蠢了,隻是嫉妒李相夷的優秀便想要毀了他。


    這種人,就算坐上皇位也待不久。正如李相夷說的,穿上龍袍都不像皇帝。


    不過是個受李家兄弟恩澤而被收養的小乞丐,臭蟲一樣,骨子裏透出的醜陋。


    “嗬,嗬嗬。”封磬搖頭苦笑,像是被浸泡在黃連水中一樣苦。


    李相顯升官進爵回京任職,作為他麾下最得力的大管家,年輕的封磬揚著笑臉迎來送往,走出去人家都尊稱一聲封管家。


    哪像那時候的自己,沒有後台沒有背景,走出去哪怕是個縣衙的小衙役都能對他大呼小叫,就沒有被人看得起的時候。


    想要做生意,掙了錢大頭全都得孝敬給別人,在各路官員、在各個比他有權有勢的人麵前卑躬屈膝,點頭哈腰。


    為了什麽呢?就為了能積攢點家業,培養勢力。


    那時候他沒有聰慧的主上指點,沒有官場的主上保駕護航。


    他受著那麽多苦,都是靠著有朝一日能成功的信念撐過來的。


    就這樣了,效忠的人還一點不體恤下屬,對他呼來喝去,隻把他當奴才。


    角麗譙聽他說著這些心酸,一點都不覺得同情。


    “還不是因為你眼瞎,受的苦難都是你自找的。若是有李相夷那般的人做主上,你哪怕不能複國,至少也能在江湖橫著走。”


    “李相夷。”角麗譙冷哼著:“我雖恨他和我搶尊上,可這個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笛飛聲,也比不得他。”


    她要是對笛飛聲有那麽足的信心,當年就不會還專門想辦法給李相夷下毒了。


    可以說,東海大戰如果沒有她在背後給李相夷下毒,李相夷說不得還真能把金鴛盟給滅了。


    全盛時期的李相夷,是無敵的。


    這是當時江湖武林的統一共識。


    “放著這麽厲害的正主你沒認,去認了個一無是處的垃圾。”


    “我南胤的基業都毀在你封磬這雙瞎了的眼睛上!!”


    聽著角麗譙的嘲諷,封磬垂著頭,眼底黑沉一片。


    不,才不是他的錯,分明就是那單孤刀的錯。


    是他該死,是他騙了自己。


    他要親手殺了單孤刀,絕不放過他。


    是他害了自己,害了主上,害他南胤複國計劃破滅。


    江湖上有人對李相夷的實力質疑,李相夷當即大開三日擂台獨挑全江湖。


    三日全勝,未嚐一敗,徹底奠定他天下第一的地位。


    而後李相夷帶未婚妻遊曆江湖,李相顯在朝堂持續蓄力。


    很快,便來到了李相顯大婚之時。


    迎來了當家主母,封磬徹底從家宅之事中抽身,得以在商場全力大展拳腳。


    看著年輕封磬在李家言家兩邊勢力的庇護下在商場混得越發風生水起。


    畫麵外的封磬是真的羨慕,羨慕又嫉妒。


    “為什麽不能是我呢......”他一遍遍的問。


    他也想輕鬆做著自己擅長的事,跟著靠譜的主上一路躺贏。


    “經商,也可以不用手段用盡,不用滿手鮮血,喪盡天良。”


    “哈哈,哈哈哈......憑什麽你就能這麽輕鬆愜意。”


    他笑著,卻滿臉淚水,眼底一片血紅。


    封磬張開雙手,看著自己的掌心,好似幹幹淨淨,其實卻沾滿了血腥。


    他不是多良善之人,但也沒有任何人想要自己成為喪心病狂的人。


    “對啊~為何偏偏你就能清清白白呢。”角麗譙失神,看著畫麵中閃現的自己絮絮呢喃。


    李相顯成婚,角麗譙自然也是來賀喜了的。


    她一派天真少女的模樣,跟在南胤的親友團裏,樂嗬嗬吃著宴席。


    哪怕她知道那就是自己,也絲毫不為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過的好而開心。


    她隻會不甘,憤恨,嫉妒。


    李相顯成親後,便是李相夷成立四顧門在江湖大展拳腳。


    這段時間,又一個未來聲名遠揚的人開始在江湖之上嶄露頭角。


    “尊上,是尊上。”


    角麗譙激動到站起身來,撲在那屏幕之上。


    裏麵的笛飛聲還是不到二十歲的少年模樣,樸素的衣袍,背著一柄長刀,獨行於江湖之中,挑戰著各大高手。


    角麗譙麵帶笑意欣賞著她最愛的男人,哪怕是死在了笛飛聲的手上,她內心對笛飛聲的偏執追求也絲毫不減。


    “我的尊上真好看。”角麗譙那塗了大紅蔻丹的手指一點點劃過畫麵上笛飛聲英俊的麵龐。


    她眼底滿是癡迷,這個年紀的笛飛聲,正是她初見時的模樣啊。


    是她心目中最好的樣子,是她最愛的樣子。


    “尊上,阿譙終於又看到你了。”


    “你都不知道,阿譙有多想你。”


    “沒有我在你身邊,你肯定會寂寞的對不對?”


    她輕笑著,笑聲隱約帶著些許瘋狂。


    說得再多,裏麵的人也聽不見。


    很快,屏幕中的畫麵便來到了笛飛聲和角麗譙的初見。


    雖然有良好的家境了,也難擋少女對外麵世界的向往。


    角麗譙依舊是身陷囹圄之際,被笛飛聲一刀救下。


    不同於當時的她回頭隻得見了他的背影,畫麵中的角麗譙正麵對上了笛飛聲,和他四目相對,在他揮下的刀風中解開了繩索。


    “你真厲害,我能跟著你嗎?”


    “哢嚓”一聲,看到這一幕的角麗譙直接把她的指甲都掰斷了。


    眼裏哪還有方才的癡迷,此刻已是滿布寒光,殺意盡顯。


    “那是我的尊上,誰,都不能染指。”


    “誰都不可以,你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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