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耍了方大少爺,救了妙手空空。


    今日的蓮花生活可以說得上是精彩紛呈。


    告別妙手空空後,李蓮花帶著新得來的靈山派線索獨自回到了蓮花樓。


    天已經黑了,蓮花樓裏也是一片漆黑,聽到主人回家的狐狸精迎上來汪汪叫了兩聲,得到李蓮花揉腦袋親昵回應。


    “狐狸精看家辛苦了,今天又賺了五兩銀子,明天給你加雞腿啊。”


    他放開狗,起身推開大門,熟門熟路找到火折子點起燭火。


    本想著去燒點水洗漱休息,卻在路過桌邊時被那桌麵上憑空出現的精美荷包定住了腳步。


    這鑲著金線珠寶的華麗荷包和他這貧窮樸素的蓮花樓格格不入,顯然不是該屬於這裏的東西。


    李蓮花將那荷包拿起,在荷包角落看到了三個繡字——贈花花。


    他瞳孔微縮,這繡字顯然是照著筆跡繡出的,而這筆跡,和他本人的筆跡一模一樣,毫無二致。


    不是,這好端端的見鬼了不成?


    他環顧四望,卻不見人影。


    “到底是誰?”


    他疑惑不解,還沒看裏麵的東西,單就是這荷包也已是價值不菲,誰會好端端給他送這東西。


    花花,這個稱呼也隻有妙手空空會叫。


    可他方才剛剛和妙手空空辭別,肯定不可能是他放的。


    他想了又想,怎麽都想不出個結果。


    算了,不想了。這荷包沉甸甸的,說不得裏麵有什麽線索呢。


    打開荷包,入目的光華實在讓李蓮花心驚。


    滿滿一整袋的珍珠,每一顆都是圓潤飽滿價值千金的深海大珍珠。


    隻要他隨便賣出去一顆,立馬就能實現生活水平質的躍遷。


    李蓮花咽了咽口水,不是他貪財啊,可這筆送上門的財富實在是有點太豐厚了,這誰看了能不心動。


    這繡字,這字跡,又悄無聲息放在蓮花樓裏,顯然是送給自己的。


    “不是吧,我什麽時候有這麽富貴的朋友了?出手如此大方。”


    他坐下,將燭火拿近,把這荷包裏裏外外都翻了個遍。


    除了那價值連城的珍珠和三個繡字,便隻剩下那漂亮雅致的蓮花紋樣。


    原以為是布匹的花樣,細細看去才發現,每一朵蓮花都是用了和布料相近顏色的繡線一針針繡出的,花開生動,精致不俗。


    做工這般精致的荷包,顯然不可能是隨意在外麵能買到的普貨。


    不知怎的,他腦海中忽然回想起白日那個奇怪的姑娘,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她伸手遞糖時露出的袖擺就繡了朵蓮花。


    倒是和這荷包上的蓮花格外相似,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是她?


    應該不可能,素不相識的人送兩顆糖表示友好都頂了天了。


    而且這三個繡字的筆跡又作何解釋?


    他呆呆看著荷包上的花花二字,隻餘滿腔疑惑。


    ......


    李蓮花從小舟上醒來時還有些恍惚。


    待神智回籠,才想起之前被肖紫矜逼迫,無奈從那山崖上一躍而下。


    倒是穩穩落在小舟上了,就是不知道何時昏睡過去的,大概是內力透支,身體實在不堪重負了吧。


    他撐著船簷坐起身來,本以為會格外沉重的身體卻出乎意料的輕鬆。


    抬眼看向一旁的山水,本已模糊不清的眼睛此刻卻格外清晰,他甚至能看清那山壁上搖曳的一株拇指大的小草。


    李蓮花握拳探了探內力,下一刻直接傻在原地。


    內力充盈,竟全然不輸十年前巔峰的自己。


    那碧茶之毒呢?他內力運轉周身查探,碧茶之毒已經消失殆盡。


    不止如此,那被碧茶之毒荼毒了十年,行將就木的身體也已然痊愈,絲毫後遺症都沒留下,被破壞的肺腑內髒無比健康。


    “客官,你去哪兒啊?”船頭,搖船的船家見他醒來,開口問道。


    李蓮花這才回過神來,三兩步走到船頭。


    “船家,是你救了我?”


    “什麽救了你?”船家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你不就是掉在我這船上後睡了一覺,睡到現在剛醒嘛。”


    李蓮花細細看過他的神色,確實沒有說謊。


    所以,他就是簡單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身體痊愈,武功全恢複了?


    不對,不可能,不應該隻是這樣。


    他下意識這樣想著,卻又找不到問題出在哪裏。


    他抓著船家問過年月,沒錯啊,年份日期都是他跳崖這天。


    不是的,不對的,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李蓮花心慌莫名,竟有些手腳發軟。


    他隱約間,聞到股清淺的藥香。鼻尖聳動著,四處找尋。


    最後,竟在自己的外袍上找到了那藥香的來處。


    “船家,從我掉在這船上之後,這船上除了你可還有過別的人?”


    船家搖頭,很是篤定的說起:“沒有,除了我就隻有你一個人。”


    “客官,你是不是睡覺做夢恍惚了?這船還在走著呢,你先坐下吧,別不小心掉下水。”


    李蓮花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重新坐下,可心如何都平靜不下來。


    待船靠岸後,他拿錢付船費時,摸出那個貼身存放的蓮花荷包。


    裏麵的珍珠大多被他放在了雲隱山,隻剩下零散幾顆壓袋,還有些他平日攢下的碎銀子。


    掏出幾個銅板遞給船家,他正準備收起荷包,卻突然動作頓住。


    將荷包舉到眼前,那些奇怪的詭異的事情在腦中一一閃過,而後串聯起來。


    就好像,有個人在他身邊毫無察覺的出現了一次又一次,卻又消失的徹底。


    東海邊。


    四顧門金鴛盟的人齊齊到場,笛飛聲、方多病苦苦等候。


    所有人,都在等那個人的出現,等待著他如約而至。


    時間一點點過去,漸漸有人開始猜測,是不是李相夷不敢來了。


    議論聲剛起,就見那不遠處突然出現一道素色身影。


    他不疾不徐邁步而來,周身氣韻渾然天成,溫和卻氣度不凡。


    “李蓮花!”方多病第一個衝過去,興奮激動地抓住他。


    “李相夷。”站在岩石上的笛飛聲也終於露出笑容。


    笛飛聲終究還是沒能贏過李相夷。


    方多病問他為何突然痊愈,武功全複。


    他隻笑著含糊說有些奇遇。


    他問方多病小遠城為他診治的遊醫,問蘇小慵石壽村外為他看病的遊醫,問笛飛聲被角麗譙關押後發生的事。


    一遍遍的問,可得到的記憶描述卻越發錯亂,直至徹底模糊。


    到最後,所有人都隻有一句話:記不得。


    他驗證了自己的猜測,記憶,有問題。


    他依舊是溫和愛笑的,但那笑容裏總有幾分散不去的惆悵。


    他重新帶著蓮花樓和狐狸精上路,開始新的尋找。


    尋找那個從未出現在他的世界,卻又好似真實存在過的人。


    方多病問他:“李蓮花,你找的那個人真的存在嗎?”


    李蓮花腰間掛著漂亮的蓮花荷包,穿著那繡了精致蓮花紋樣的衣袍和披風,頭上是一根漂亮的蓮花簪。


    他呆呆望向遠方,目光失神,像是在透過茫茫時空看向那個從未得見的人。


    良久,他輕聲篤定道。


    “存在的。”


    “隻是我忘了。”


    ......


    大熙xx年,帝駕崩於朝殿。


    白影穿心,內室驚雷。


    雷消,影散,帝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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