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茶之毒,竟讓你武功不輸。”


    “區區一個碧茶之毒,又怎能困得住我相夷太劍。”


    李蓮花神情冷冽,不複往日溫和無害的模樣,屬於李相夷的鋒利之色顯露。


    方多病被他身份真相鎮在原地,瞳孔閃爍不定,一時不知如何處之。


    角麗譙最是看不慣他這副囂張自傲的模樣,隻道苦練十年武功,定要打敗她。


    可即便殘血的李相夷,也不是能任她隨意輕看的存在。


    不過一個照麵,角麗譙便敗下陣來,實在難堪。


    “今日我先不與你鬥,來日再找你算賬。”


    角麗譙嘴硬王者,打不過便借雷火珠掩蔽,帶著笛飛聲溜之大吉。


    直至看到角麗譙徹底離開,確認了當前情形安全,李蓮花才終於放下警戒。


    剛一放鬆,那強動內力導致的毒發便抑製不住,他眼眸微垂,昏沉之象盡顯。


    渾身無力,胸口血氣上湧,忽而單膝跪地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晃晃悠悠,已是支撐不住,撲通側摔倒地,徹底昏死過去。


    “花花!!”元夢剛出現就瞧見這副畫麵,嚇得她心神震顫,飛奔向前。


    “砰”地一下,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其反彈飛出狠狠砸落地麵。


    元夢瞬間判斷出,是天道故意設的結界阻攔。她不在意,隻想能去到花花身邊,為他療傷止痛。


    她一次次衝撞,又一次次被彈回。也不知多少個來回,她渾身遍布砂石劃開的細小傷口,蓬頭垢麵,狼狽不堪。


    明明就在眼前,伸手就能觸碰的距離,卻有如天塹,斷絕了他們的世界。


    “打開啊,這破結界,打開。”


    “放我出去,讓我出去......”


    元夢淚流滿麵,泣不成聲。她伸手想要觸碰眼前的人,可怎麽都碰不到他。


    他受那麽重傷,他肯定很痛,若不能及時療傷,他該如何難熬。


    【時間未到】


    既然時間未到,為何要讓她提前出現在此刻,親眼看著他如何受傷吐血。


    不過是之前罔顧天道,殺了一次雲彼丘,便要這般報複她。


    知道如何能讓她最痛,要讓她親眼看著花花受苦受難。


    “花花~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


    元夢趴在地上,淚如雨下。


    她抬頭定定望著那被放在樹底靠坐,昏迷不醒的身影,自厭的情緒不斷上湧。


    若是她能再厲害些,何必受此方天道如此壓製,又怎會看著他重傷卻無能為力。


    怎會看著他被方多病聲聲逼問。


    他救了人,卻被冤枉,被誤解。


    他何其無辜。


    這該死的天道,該死的原定劇情。


    元夢又怒又恨,真想讓這個世界都一起覆滅,全都去死。


    “他什麽都沒錯,憑什麽這樣對他。”


    “天道不公,人間不值得。”


    李蓮花目送方多病遠去,不置一詞。


    哪怕被冤枉,重傷被獨自丟下,李蓮花也沒有絲毫抱怨不滿。


    元夢看著方多病不顧他重傷昏迷剛醒,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通質問控訴,第一次覺得這個人是如此麵目可憎。


    若她行動自如,在方多病拔劍對準花花那刻,她會直接廢掉他。


    李蓮花心善且包容,他不介意方多病對自己的誤會,在他眼中不過是小孩子鬧脾氣罷了。


    他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心力去和方多病爭辯什麽。


    誤會與否,決裂與否,都無所謂。


    將死之人,早已萬事看淡。


    隻是,多少還是會有點失落。


    他蹲下身,撿起被折斷的長笛,拿上一旁的刎頸劍。


    一如年輕時那般,單手背劍,孤身獨行。


    可年輕時的李相夷,單手背劍,背影挺拔步伐穩健,瀟灑走江湖。


    而今的李蓮花,背影佝僂腳步虛浮,重傷殘軀,蹣跚走不到家。


    他傷太重了,走沒兩步就會趔趄不穩,好幾次險些摔倒在地。


    元夢抹掉眼淚,眼底惡意滔天,麵上卻格外冷靜。


    “時間到了,讓我出去。”


    隻要這段劇情過去,她就可以出現在花花身邊。


    天道大概是感知到了她澎湃的負麵情緒,閃出兩道驚雷警告她。


    天雷劈落在她腳邊,暴烈的能量撲麵而來,威嚇著元夢。


    “放心,除了救他,我什麽都不會做的。”


    既然別的都不讓做,她寧願多為花花療傷幾次,讓他不至於那般痛苦。


    “都被拿捏住了命脈,我再是恨,又能做什麽呢?”


    這話總算是說服了它,終於放她離開這結界之內。


    元夢一刻都不敢耽擱,向李蓮花離開的地方追去,她是最好的大夫,自然看得出花花的狀態有多糟糕。


    果然,剛剛追上人,就看到他倒下的模樣。


    她突然感謝自己當年學了一身好武藝,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還有婆娑步這等絕頂輕功能讓她快快去到他身邊。


    明明已經走到了蓮花樓前,卻連走進屋都做不到,徑直暈倒在門外,可見他如今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何等境地。


    元夢接住倒下的身體,打橫抱起將人帶入屋內。


    剛一進門,就被這屋裏簡陋的模樣澆了個透心涼,眼眶頓時就紅了。


    她顧不得這麽多,快步上前將人放在床上。施針穩住狀況,加上內力治療內傷,一點點將他的痛楚壓下。


    元夢有條不紊燒水,擦洗,換衣。


    直到把他整個人弄得幹幹淨淨才將其塞進被窩裏,那套在石壽村裏染了滿身血的藍色外衣被她一點點清洗幹淨,晾在了二樓。


    哪怕傷勢已經控製住,他也不會醒的。


    按照原劇情,他就是要整整昏迷三日。


    哦,還有個叫蘇小慵的姑娘不多時就會找來,悉心照顧他三日。


    想到此處,元夢真想直接趕著蓮花樓遠遠避開。可惜,蘇小慵會帶來重要消息,是解開花花疑惑的關鍵存在,她帶不走人。


    她看著時間熬了一鍋藥,是能溫養他身體的方子,讓他昏迷三日也能保持安穩狀態,至少不會碧茶複發,折磨他。


    另外包了好幾副藥擺在桌上,又拿來紙筆將藥效、服用說明一一寫上,擺在明顯的位置。


    這些藥雖隻能有一時之效,但總比一點無用的好。


    隻要痛苦能減輕一分,她做的就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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