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也不指望雲彼丘承認,他把目標對準了最容易動容的石水。


    “不如石院長來說說,我說的這一切是真是假?”


    石水捏緊手中劍柄,抬眸環視過周邊神色各異的江湖人。


    笛飛聲也在一旁幫腔:“百川院,主持公正的江湖刑堂,若是連掌事之人都顛倒黑白,我看也沒什麽存在的必要了。”


    石水目光掃過百川院所有人,他們都迫切地想要求一個真相,她不忍地閉緊雙眼,知道今日之事已是容不得她躲避了。


    紀漢佛拉住她手臂:“老四......”


    她苦笑不已,果然,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她推開紀漢佛的手。


    “沒錯,雲彼丘當年確實給門主下了碧茶之毒。而這事,我們都知道。”


    紀漢佛和白江鶉臉色都不算好看,隨著石水這聲承認,他們幾人的聲名和前途也算是走到頭了。


    雲彼丘倒是一副愧疚難安的樣子:“是我對不起門主,是我的錯,我被妖女迷了心竅,我......”


    “閉嘴吧你。”元寶揚起軟劍橫掃而去。


    雲彼丘躲閃不及,頭上發簪斷做兩截,一頭長發亂散開來,狼狽又難看。


    “嗬嗬,什麽迷了心竅,你以為找這麽個借口就能抹掉你的背信棄義,狼心狗肺,虛情假意嗎?你未免想的太簡單。”


    “碧茶之毒那麽狠毒的東西,你竟然能下的去手,我爹爹受的那麽多苦難,那麽多折磨,可不是你一句話能輕輕帶過去的。”


    “雲彼丘,整個百川院,最該下地獄的人就是你,你合該下十八層地獄受盡刀山火海,油炸火烹之刑。”


    “我李元寶,今日就是為父報仇來的。”


    這江湖上,為父報仇,是再正當不過的江湖仇殺。哪怕今日李元寶在這裏當真殺了雲彼丘,都是全然符合道義的。


    雲彼丘倒是大義凜然:“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要你能出氣。”


    “殺你?”李元寶突然收起長劍:“我這麽可愛天真的小孩子,才不會殺人。”


    “你不是自詡正道大俠,江湖刑堂院主嗎?不如就讓這江湖刑堂來審審你的罪孽。”


    他可沒打算這會兒把雲彼丘怎麽樣,反倒是十分正義的要求把人關入一百八十八牢。


    “百川院自詡江湖刑堂,這等罪大惡極之人,打入一百八十八牢沒問題吧。”


    別說雲彼丘,連其它幾位院主都傻眼了,這小孩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他不是前一句還說著要報仇嘛,怎麽突然就要把人關入牢裏。


    “怎麽?這樣的罪人不該被關被審嗎?”


    “當然沒問題。”石水道:“來人,把雲彼丘押入一百八十八牢。”


    李元寶深諳人性,若是他為父報仇一劍把雲彼丘了結在這兒或許這些江湖人不會說什麽,但他若是對他百般折磨,可就不好說了。


    說不定還會有人覺得他可憐,覺得自己可惡呢。


    可他偏偏就不讓雲彼丘痛快,就是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麽第一步,先讓他成為和平日他抓的那些罪犯一樣,毫無尊嚴的階下囚。


    至於剩下的,嗬,等著吧。


    笛飛聲笑笑,這小徒弟還挺會玩的。


    不過他已經達到了他的出場任務,隨便丟下一句把報仇機會讓給李相夷兒子的話就溜了。


    李元寶讓他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讓他做個證人,畢竟一個小孩的話他們大可以說童言無忌,說是汙蔑。


    可笛飛聲不一樣,他是和李相夷一樣有聲望的存在,他的話就是鐵證。


    隨著雲彼丘被押入一百八十八牢,這場以賞少師劍引起的鬧劇也落下帷幕。


    眾多江湖人懷著滿腔複雜情緒被請離了百川院,同進來時有禮有節的態度不一樣,幾乎個個都眼帶不屑,語氣嘲諷。


    “不勞百川院費心了,我們自己會走。”


    “真他娘的晦氣,沒想到百川院幾大院主都不是東西。”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喬婉娩突然拿著被斷的假劍劍柄走出來。


    “這確實不是少師劍,但也不是我尋回的那把,真正的少師劍被掉包了。”


    “哈?”李元寶叉腰就噴:“一群廢物,這麽大個百川院守不住一把少師劍?”


    “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找!!”


    現場的江湖人都被百川院的人疏散了,隻剩下一個方多病和李蓮花站在原地。


    雲彼丘被押入大牢,肖紫矜被抬下去治傷。


    隻有三位院主和喬婉娩留下來,準備去找找少師劍。


    他們本想問李蓮花是誰,卻見鬧了整場的李元寶揚著笑臉朝人跑過去。


    “爹爹~”


    幾人如遭雷劈,李元寶的爹爹,不就是......


    “門主。”幾人齊齊看向那大變了模樣的人。


    李蓮花牽上元寶的手,朝幾人微微一笑,仿佛歲月靜好,再平淡不過的故友重逢。


    “諸位,別來無恙。”


    “相夷~”喬婉娩淚眼婆娑,朝他走去。


    卻在半路被挺身而出的李元寶攔住。


    “你靠近我爹爹之前考慮清楚,你到底是喜歡肖紫矜要和他成婚還是要怎樣?你別戴著他人給的訂婚信物,還對我爹爹念念不忘。”


    “我爹爹可不是你愛情裏的調味劑,千萬別讓肖紫矜又來找我爹爹不自在。”


    “再說了,我都這麽大了你看不見嗎?我爹爹名花有主了,你莫來沾邊。”


    一番話說下來,倒是讓喬婉娩愣怔半晌,是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她早就不是十年前的阿娩,相夷也不是十年前那個愛著阿娩的相夷了。


    “喬姑娘,元寶說話多有得罪,萬望見諒。”


    李蓮花並沒有斥責李元寶說話咄咄逼人,早時他看到喬婉娩被肖紫矜抱在懷裏時他就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也不該再多糾纏,徒增煩惱。


    “我...我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見到你還活著,挺開心的。”她含著淚意扯出個十分勉強的笑容。


    “多謝喬姑娘關心。”


    李蓮花垂眸不看她,若說一點動容沒有那是騙人的。


    這十年過去,他也未曾再愛上過別人,如何能不對她心軟。


    “門主,你既然還活著,為什麽不回來?”石水躊躇上前,問出這個問題。


    李元寶叉腰:“回來了,怎麽沒回來。一走到門口就看到你們個個都把戰敗的失利全歸咎在他一人身上,在這裏商量著如何解散四顧門。”


    “你們上輩子是專門推磨的吧,這麽會推卸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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