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傷口纏上紗布,我耐著性子問:“這到底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要傷害自己?”


    蘇陌漪已經冷靜下來了,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蘇陌漪!”


    “我真的不知道。”她眼淚又開始泛濫成災:“我隻知道這樣能讓我好受一點……我太難受了。”


    我膽戰心驚的問:“你這樣有多長時間了?”


    “快兩個月了。”


    “你就沒想過要去看醫生?”


    蘇陌漪搖頭:“我不能讓人知道我變成這個樣子。”


    “心理醫生會為你保密的!”我幾乎想吼她一頓:“他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現在這樣子,明顯是……”


    “抑鬱症。”蘇陌漪接下我的話:“我知道。”


    我:“……既然知道,那為什麽不配合治療?”


    蘇陌漪垂著頭不說話了。


    我心裏越發煩躁,一想到我今晚要是沒發現她在浴室自殘,天亮後她又會變成那個用罵天罵地脾氣火爆來掩飾自己的蘇陌漪,我心裏就訥訥的疼。


    “蘇陌漪,你聽我說。”我好聲好氣的跟她說:“你要去看醫生,對症下藥,抑鬱症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病,你要是放縱自己這樣下去,遲早會害死你的,你信不信?”


    蘇陌漪茫然的看著我:“可是、可是萬一被公司那幫老東西知道我患了精神病,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把我拖下來,疏詞,你知道嗎,我不能走,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一旦被拽下那個高位,我就活不下去了……”


    她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我連忙按住她的肩膀安撫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冷靜,聽我說。”


    蘇陌漪這才鎮定下來,眼巴巴的看著我,像一個溺水的人在向我求救。


    那個眼神一下子擊中了我的心,想著她這些日子白天頂著壓力上班,晚上卻在沒人看見的地方用修眉刀一刀一刀的自殘,試圖從疼痛和鮮血橫流裏找到平衡和釋放感,我心疼得不行,語氣也軟了下來:“你相信我嗎?”


    蘇陌漪點點頭:“我隻相信你。”


    “那接下來聽我的話成麽?”


    蘇陌漪遲疑了一下:“你要做什麽?”


    “我來為你找醫生,過程絕對保密,而且也不會影響你的正常生活。”


    蘇陌漪猶豫了。


    我繼續給她灌輸治病的好處:“這種病並不是無藥可救,隻要你配合醫生堅持吃藥,再適當放鬆心情,那就一定會好,你要相信我!”


    蘇陌漪沉默了足足兩三分鍾,才艱難的點頭:“好……我相信你。”


    我立刻鬆了口氣。


    可下一刻她又不安起來:“萬一、萬一我吃藥被人懷疑怎麽辦?公司裏那麽多眼線在時時刻刻盯著我看,要是被他們知道我在吃治療抑鬱症的藥,那他們就會……不行,不可以,我不能讓他們知道!”


    我心裏上火一樣的著急,臉上卻不得不裝出淡定的樣子:“你放心好了,抑鬱症的藥瓶上又不會真的寫著抑鬱症藥品,別人要是問你,你就說是在吃維生素就好了,這年頭,工作那麽忙,誰還沒個缺鈣缺維生素的毛病?”


    蘇陌漪這才冷靜了一下,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安撫了她的情緒,我催促她上床睡覺,自己好去把浴室裏的血跡打掃幹淨,可蘇陌漪神經敏感脆弱得像個孩子,我一有要走的趨勢她就立刻抓住我:“疏詞,不要走,你陪我說會兒話。”


    我見她哭得眼睛紅彤彤的樣子,到底還是不忍心拒絕,拿了被子把我們倆都裹起來,在這個寒風呼嘯的夜裏陪她秉燭夜談。


    第225章抑鬱症


    蘇陌漪跟我說了很多。


    從她話裏,我得知她還沒和宋延卿離婚的時候就隱約知道自己精神有點不正常了,但那時隻是偶爾在夜裏會覺得情緒低落,消極,她也沒多想,畢竟身處宋家那樣的環境,她心情不好已經成了常態,但是隨著和宋延卿離婚,逼著他淨身出戶,每到晚上她就會躲在被窩裏哭,有時候甚至想一死了之。


    這樣的消極情緒影響下,她即使再遲鈍也知道自己不正常,在一次絕望到想要自殺的情況下,她上網百度什麽樣的自殺方式能讓自己死後不那麽難看,但是輸入關鍵詞,百度卻很人道的跳出一個二十四小時心理健康諮詢熱線,她腦子一熱就匿名打過去了,跟對方那個聲音磁性的男醫生聊了大半夜,對方告訴她,她很有可能患上了抑鬱症。


    以前蘇陌漪從來沒注意這個詞,偶爾聽到有人因為抑鬱症各種鬧自殺,攪得身邊的人都不得安生,她甚至還會覺得他們矯情,可現在親身體會了這種病症的可怕之處,她才重視起來。


    她不是沒想過要找心理醫生,可極度敏感和時刻緊繃的精神狀態讓她總覺得隻要進醫院就會被發現,她不敢,也不想去找醫生。


    一拖再拖的後果就是兩個月前,她迷上了“放血”的感覺。


    尖銳的刀鋒劃過手臂,看著血一滴一滴落下來,用她的話來形容,那就是“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感”,這種變態的快感驅使著她一次又一次的自殘,時至今日,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超過數百道。


    蘇陌漪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天快亮的時候,她抱著我的手臂睡了過去。


    被她抓著手,我一時半會兒掙脫不了,隻能靠在她旁邊,陪著她一起睡。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手機鈴聲,我迷迷糊糊的接起來,發現是陸庭修的,他在電話那頭問:“你還沒起床?”


    我一下子精神了,睜開眼睛一看,已經早上八點鍾了。


    我連忙說:“剛醒,怎麽了?”


    “年年跑出去玩雪了。”


    我一愣,掀開被子跳下床,走到落地窗邊往下一看,一夜暴雪後,院子裏堆起了二三十公分高的積雪,年年和蘇若維正穿著厚厚的棉衣在雪地裏打滾,我皺眉道:“你怎麽讓他出去了?當心感冒。”


    “他鬧著要出去,我拗不過他。”陸庭修說:“你也該起床了,都幾點了。”


    我應了一聲:“好。”


    掛斷電話,我扭頭看向床上,蘇陌漪裹著被子睡得正熟,想起她昨晚說的那些話,我心情又有些沉重了。


    我正怔忪著,門外響起敲門聲,我立刻收拾好情緒走過去,一打開門,陸庭修站在外麵:“蘇陌漪起來沒有?”


    “還沒,怎麽了?”


    “我拿一下剃鬚刀。”陸庭修說著閃身進來,目光避開床上,放輕了腳步往浴室走去。


    我看著他小心翼翼避嫌的樣子,心裏好笑,可下一刻,我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蘇陌漪自殘的那些證據還沒收拾好,我立刻沖了過去。


    可我再快到底還是晚了一步,陸庭修直接推開了浴室的門,然後渾身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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