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呢。”嚴戈往邊上掃了眼,示意她學生還在呢,有些話別亂說。


    張書彤順著嚴戈的視線看向屋裏的學生,“那行吧,你沒事兒我就回去了,免得自討沒趣。”


    張書彤說完就出去了。


    嚴戈瞬間一個頭兩個大了。


    他忙跟上,在門口把張書彤拽住了。


    嚴戈還沒說話,張書彤突然一皺眉,然後把鼻子湊到嚴戈身前聞了聞。


    嚴戈不知道張書彤來這齣是什麽意思,他渾身僵硬的站在那裏,難道張書彤看出什麽了?她在聞味兒,他身上,有什麽怪味兒麽?


    不能吧?


    他洗澡了,還換衣服了。


    “去醫院了?“張書彤皺眉看他。


    嚴戈一怔,腦海裏立刻浮現了陶振傑的臉,然後反應過來張書彤聞到的應該是消毒水味兒,他慢了半拍才點頭。“對……


    張書彤看到了他手裏的藥袋,“怎麽了?突然就病了呢?”


    張書彤要去拿他的藥,嚴戈忙把藥袋放身後了,“小毛病,沒事。”


    張書彤不確定的看著他。


    “真沒事,就是怕有事才特意去的醫院,我都小題大做了,你別看了。


    “那好吧:張書彤將信將疑的一點頭,“有什麽事兒你告訴我啊。”


    “知道了你放心吧。”


    上課鈴聲響了。


    “我的課。”嚴戈說。


    “怎麽著,還想給我啊?“張書彤笑著說。


    知道張書彤是不生氣了,嚴戈鬆了口氣,他擺了下手,“沒,我去上課了。


    張書彤擺了下手。


    嚴戈站在講台上,教室裏剛靜下來,張書彤又進來了,“我東西忘拿了。”


    張書彤弓著腰進教室的樣兒弄出了個哄堂大笑的效果,張書彤也不生氣,她撇著嘴沖同學們豎起食指,示意他們別笑了,“你們可別連累我啊,嚴老師好像還沒多雲轉晴呢。


    張書彤這話效果相當了得,教室在頃刻之間又恢復了安靜。


    張書彤拿了東西走了,嚴戈清了清嗓子,“今天上午臨時有點事,在這兒我先和你們說聲抱……


    嚴戈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他,但其中有一雙眼睛,讓他難以忽視。


    那雙眼睛從他說第一個字一直到這節課下課都在盯著他。


    而眼睛的主人是,周子健。


    嚴戈想當沒感覺到都不行,周子健那眼神實在是太執著了,沒辦法,中午放學後他把周子健留下了。


    教室裏沒別人,就他倆。


    嚴戈坐在講台邊的辦公桌前,抬頭看著周子健,“你找我有事麽?”


    “嚴老師,你那天跟我說的話,是騙我的麽?”


    嚴戈一僵。


    “你是為了哄我下來才那麽說的吧。”周子健垂下眼,表情是說不出的落寞,“其實並不容易,也沒你說的那麽簡單對吧,用嘴說,怎麽說都行,可是落到人身……


    重擊接二連三的來,嚴戈覺得頭疼無比,他痛苦的揉揉眉心,然後才恢復了他往日的形象,“坐著說。”


    周子健坐下了,還是那個沉默的模樣。


    “你先說,你從哪兒得出的這個結論?“嚴戈問。


    “我:同學們說,你和張老師在一起了。


    嚴戈這次是徹底的傻眼了。


    他是和張書彤有那方麵的意思,雖然沒直接說,但他倆應該也算是男女朋友了,可這事兒除了他和張書彤沒人知道,在學校他倆一直保持著距離,哪怕是共同吃過幾次飯也沒什麽過分親近的表現。周子健這話從哪說起的?


    “那天晚上你給他們打電話的時候,有人聽到,你房間裏有……周子健瞄了嚴戈一眼,“他們說,那個人說不等你了先睡覺什麽的……他們還說,那個是張老師。”“哎,你們這幫小孩兒啊,“嚴戈嘆了口氣,他應該把說這話的人揪出來,老師的私生活用不著他們去關心,但現在他實在沒這個心情,周子健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對他嚴戈多了幾分耐心,“我沒騙你。


    周子健小心的把頭抬起來了。


    “那天在我屋裏的人,不是張老師,是你見過的那個人。”是陶振傑,嚴戈這點絕對沒有撒謊,可能是因為他罵的太兇,也可能是電話的原因,聽到他倆說話的人並沒挺清楚陶振傑的聲音,“我跟你保證,這事兒我絕對沒騙你。


    周子健不說話了。


    “怎麽了?“嚴戈問。


    周子健長長的出了口氣,“嚴老師,我有點害怕了……


    周子健是嚴戈的學生,平時不怎麽起眼,一個挺老實的學生。


    突然有一天,莫軍告訴他,有人他們學校的學生去了酒吧,還是那種特殊性質的酒吧,不是一次了,連著好幾天。


    這個人就是周子健。


    嚴戈聽了趕緊去找周子健,對一個學生來說,且不說會不會受到酒吧的影響,單是被學校知道,就是要記大過,嚴重的甚至要開除的。


    還有,他去酒吧的原因。


    嚴戈去了,沒找到周子健,遇到了陶振傑。


    然後,就是這一切孽緣的開始。


    周子健跳樓,嚴戈知道為什麽,因為他連自己都接受不了。


    為了安撫他,嚴戈謊稱他和陶振傑正談朋友,同性戀沒什麽大不了的,很正常,就是取向不一樣唄。


    所以人不能撒謊,謊言就像雪球,越滾越大,越想補救越無力從心。


    就像上次周子健問他和他男朋友怎麽樣了,就像現在周子健坐在這兒問他和張書彤的關係。


    他不想讓周子健鑽牛角尖,他想讓他坦然的麵對這個事情,畢竟已經無法挽回,周子健甚至決定去死。


    現在,周子健又一次找到他,對他說,他害怕了。


    這讓嚴戈一下子聯想到了自己。


    第八十六章 所有人都會害怕的


    周子健看似坦然,但事實上,因為取向,他變得脆弱也敏感,要不不能憑藉一句胡亂猜測的話就來找他。


    對周子健來說,嚴戈就是一根稻草。是救命的,還是壓死駱駝那根,就看嚴戈怎麽做了。


    嚴戈能給陶心然打電話,婉轉的和她談關於早戀的問題,但周子健的事兒超出了嚴戈的能力範疇,他倒是覺得,讓陶振傑見一下周子健會比較好。


    但陶振傑那人……


    如果把周子健介紹給他,那他學生指不定被他帶成什麽樣兒呢,到時候恐怕不是解決心理問題,陶振傑直接能讓人放飛自我了。


    嚴戈隱隱的覺著有點頭疼。


    陶振傑是過來人,所有能經歷的大概都經歷了,現在對他來說,看帥哥就和男人看女人一樣,搭訕撩閑也都司空見慣了,周子健這階段陶振傑可能都沒什麽感覺。


    但就是這麽個老司機,今兒也一副車禍之後的表現。


    周子健害怕被別人發現,害怕壓力和輿論,害怕未知的未來和自己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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