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就想說了,這小夥真奇怪,一個人跑到地裏自言自語了半天,然後又神經兮兮地跑了回來,滿口胡言亂語。”圍觀了全程的人有氣無力地點評道,“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累壞了。”


    張純良有些無奈,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奇怪的一幕。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地裏拔出來的那顆長在地下的根莖球,順手摸了摸衣兜,卻摸到了一種軟滑濕膩的手感,很有彈性,有點像水球。


    他疑惑地掏出來一看——手中那球狀物根本不是植物的根莖,分明是某種動物下的卵!


    那球在他的手中怪異地鼓動著,仿佛熟透的果實,即將爆裂。


    張純良意識到不對,將那球迅速扔向身後的空地。


    隻是還是遲了半步,小球在空中猛然炸開,噴出了一堆細細小小的血紅色蜘蛛。


    那蜘蛛倏然落地,滿地亂爬。


    張純良躲得很快,但那小蜘蛛們被驚擾得四處爬竄,很難不被波及。


    他忽然感覺到腿上一陣刺痛,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小腿上多了一個針尖大小的紅點。


    他揚起土塵驅散了蜘蛛,又彎下腰擠了擠腿上的小紅點,破損的皮膚裏溢出一滴血珠,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異樣。


    “野地裏的東西不能亂撿!”長發老頭有些暴躁地揮著身邊的小蜘蛛,嘴裏罵罵咧咧,“怎麽活這麽大的?!”


    “對不起。”張純良誠懇地道著歉,幫老人趕走了身邊的小蟲子。


    “從今天早晨起,我就覺得你有點不對勁,是不是又鑽牛角尖了?”那長發老頭狐疑地看著他,然後苦口婆心地勸道,“別犯軸了,你弟弟是去享福了,又不是受什麽大罪,過得可比咱們好多了,你看看你上次頂撞他們的下場,直到現在身上的傷也沒養好,再讓他們收拾你一頓,你就徹底交代在路上了!”


    張純良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原來原主這麽虛弱,竟是因為前段時間挨了頓毒打。


    他的弟弟也是在那時候失蹤的。


    “我還是很想他……總擔心他吃不好睡不好。”張純良表情黯然,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那有什麽的?等過段時間咱們到了雙石村,你不就見到他了,人過得可比咱們滋潤多了。”老頭撓了撓發癢的胳膊,不耐煩地轟他,“滾蛋,和老子說這麽多話,唾沫都不夠咽的了。”


    張純良很上道,從布包裏掏出隻剩五分之一的水,給老頭子倒了一半。


    “遭瘟的老天爺。”老頭咂摸著已經變得溫熱的水,唾罵一聲。


    不多久,隊伍繼續啟程。


    空氣中的溫度持續升高,每個人都像蒸籠裏的黑麵饅頭,麻木痛苦地向前挪動,身體不斷往外析出珍貴的汗液。


    地麵被炙烤到翻騰出扭曲的熱浪,沒有一個人說話,每個人都在極力保存體力,向前趕路。


    “誰來救救我孩子……我孩子!給我一口水,一口就好!!”不遠處傳來女人的哭喊,她五歲的孩子中暑倒地了,怎麽都喊不醒。


    沒有人理會她的求救,在現在的高溫環境下,每一口水都至關重要,而且她女兒的病並不是隻有中暑,還有營養不良和饑餓,這可不是一口水就能救過來的。


    女人試圖把孩子背起來,又擔心背部溫度太高曬壞她,於是把她摟在懷裏,艱難地向前走。


    她步伐越來越慢,逐漸落後到了張純良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女人懷裏。


    那個小小的黑瘦女孩膝蓋僵硬地繃直,一動不動地隨著母親向前。


    她早就死了。


    “看什麽看,你兜裏有幾瓶水?還想救人?加快步子,前麵據說有個村,說不定裏麵有剩下的陳糧,走這麽慢,吃屎都蹭不上熱乎的。”老頭推搡了他一把,讓他加快速度。


    張純良一個踉蹌,差點被推倒在地。


    他忽然發現,自己被蜘蛛叮咬的小腿開始腫脹起來,裏麵鼓鼓囊囊的,稍微一摸就是鑽心的痛。


    他從布包裏掏出一根針,刺開了那塊皮膚。


    淤黑的血液從針眼裏湧了出來,然後滴在幹涸龜裂的土地上,好半天才流出新鮮的血來。


    張純良沉默地瞥了眼那深紅發黑的血跡,找出塊布條包好腿,艱難地向前快走了兩步,跟上大部隊,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了,腦袋也開始隱隱的抽痛起來。


    落在最後的女人也回到了女人隊伍裏,她的手上空空如也,死掉的小女孩不知道被她扔在了哪裏。


    路上又陸續倒下幾個人,他們橫躺在路邊,猶如一堆沒有生命的枯枝,沒有任何人為他們停下腳步。


    大概走了兩個多小時,人們看到了一座廢棄的村落。


    張純良跟著大部隊走進村子,所有人一哄而散,開始迫不及待地搜刮起村子裏的房屋來。


    這村子到處灰蒙蒙的,房屋牆壁破損嚴重,荒涼極了,不知道多久沒有人居住過了。


    不過,雖然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但是難得竟帶著一點陰涼。


    有人癱在房前的陰影裏休息,沒休息幾分鍾就如坐針氈地爬起來,衝進沒人的屋子裏繼續翻找東西。


    張純良原本也想跟著他們去找點東西,剛一邁步,就忽然愣住了,他的身體開始止不住地發抖,難以忍受般蹲倒在地。


    他原本隱隱作痛的腦袋忽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像頭骨碎裂一般讓人無法忍受。


    ——應該是中暑了,這天氣實在是熱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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