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我媳婦再去找上麵了,讓她改嫁,我娃交給我爹媽養。我有罪,我認罪。


    工地上那批鋼筋是我吞的,我找了黑市場,拿去倒賣了,賣了七十九塊多,沒來得及花,在我媳婦的嫁妝箱子裏,不要為難她,她不知道。


    我犯了偷竊罪,我不是好東西。


    工頭拖了我和好幾個弟兄票子,我媳婦要吃藥,娃上學要錢,窩棚破了,冬天補不上洞睡不著。


    我見工頭和人喝酒了,去的民旺大酒店,我在外頭蹲著他出來的,我再和他要錢,他還沒給我。


    我窮行,但是我的弟兄們跟我從一個村出來,被我帶工地來賣命,他們不能吃虧。


    我媳婦一頓飯舍不得吃一個雞蛋,掰成兩半分給我和娃,她十六歲就跟了我,到現在這麽多年,沒吃過幾次豬肉,她也不能吃虧。


    是我砸死的工頭,他褲口袋裏有五塊六,還有一包“德盛”香煙,煙我抽了,錢換成了豬蹄,我自己吃的,媳婦和娃沒吃。


    我有罪。】


    這是一封找人代寫的認罪書,語言顛三倒四,有的地方還夾雜些意味不明的土話,寫下這封信的人是一個不識字的工地工人。


    張純良坐在陸值的炕上,漫不經心地翻閱著,來回看了幾遍,直到把信的內容看得滾瓜爛熟,才放進衣兜裏。


    他垂下眼,看著躺在地上,目光屈辱又充滿敵意的稻草人。


    整個屋子一片狼藉,似乎經曆過激烈的打鬥,到處飄滿了稻草的碎屑,那一根根粗壯黃褐的稻草看上去,和許二家灶台裏的非常像。


    陸值心裏萬分不解,這個在不久前幾次三番幫助過他的年輕人,為什麽二話不說就開始攻擊自己——在剛才,他的身體忽然失去了控製力,開始瘋狂地薅自己身上的稻草毛。


    雖然經過異變後,他身上有著鬆鬆散散的稻草,時不時還往下掉幾根。但對於完全稻草人化的他來說,這些草就是他的頭發、汗毛,胡亂撕扯也是會痛到滿地打滾的!


    “我所知道的情況已經全部告訴你了……”他忍受著渾身的疼痛,打著顫,勉強說道。


    他試圖掙紮過,想要拿出道具反擊,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中了什麽樣的招數,任何防禦手段全部失效,他始終沒有停止自殘的動作。


    在十分鍾的薅毛酷刑中,他的意誌力幾乎全麵崩潰,麵對張純良的詢問,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回答著。


    “唔。”張純良點了點頭。


    看來這群玩家真是不能小覷,張純良因為沒有搭伴的村民,所以並沒有發現,這村子裏的村民竟然還分為了兩個派係。


    一派是土生土長的小河溝人,另一派則是外來人,到小河溝裏定居的。


    張純良的動作忽然一頓,他想到了村長葛秋生,一個明顯不太適應當下生活的奇怪單身男人。他明明有妻子,卻因為某種緣故,拋下妻子來到了小河溝當“村長”。


    越是了解這裏的事情,他腦海中的迷霧便會越深。


    當然,張純良現在想解決的並不是這些問題。他微微換了個姿勢,向癱在地上的陸值問道:“昨天晚上,你去哪裏了?”


    聽到這個問題,陸值終於崩潰了——他以為他逃過了惡霸的追殺,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自己人手裏。


    “我昨晚哪也沒去啊!”陸值噴著一嘴稻草沫子,瘋狂自證:“那個死老頭非要讓我劈柴,不劈完不讓我吃飯睡覺!我硬生生劈了一晚上柴火啊!!”


    而且這柴火裏還有鬼,他劈柴時,時不時會濺一身血液,但定睛一看,什麽都沒有。


    他還總感覺身後站著人,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幹活,一旦他鬆懈,就會擰下他的頭。


    所以他幾乎是提心吊膽地幹了一晚上活,連休息的時間沒有。


    也正是因為太過疲憊,才讓他瞬間失去防備,中了張純良的招。


    都怪那個死老頭,他要能活著回來,他一定要把他當柴劈了!


    陸值心裏發狠,正這樣暢想著,自己的手忽然又失去控製,開始胡亂拔起了自己身上的稻草。


    “啊!痛啊!快住手!”陸值崩潰地大喊,試圖讓自己的手停下,“我能說的,真的全都告訴你了!那份認罪書,我都給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認罪書哪裏是他給的,那是張純良自己在他的包裹裏翻找出來的。這個東西基本可以認定他是通關任務中的“有罪之人”了——如果張純良沒在自己的行李裏,也找見一份認罪書的話。


    他腦海中,聖父係統已經在不斷提示他,“傀儡師”技能控製時效即將結束。在技能結束之前,如果張純良沒有唬住陸值,套出答案,大概率會被憤怒的陸值撕碎。


    他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成功讓陸值的表情更加驚恐。


    再拔下去,他的身體就隻剩下木杆子了!


    “你,你還想問什麽!”陸值崩潰道。


    “你還知道,誰經常會在晚上出門搜集消息?”張純良不動聲色地看著還有四十七秒控製時效的技能,淡定反問。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隨便說一個,我會自己親自去證實的。”


    沒有答案,就屈打成招,亂咬也要咬出一個“嫌疑人”來,這土匪的作風,和剛才那些惡霸有什麽不一樣!


    陸值原本以為自己這次遇到了一個好心的聖父,卻沒想竟是隻吃人的兔子!


    “……李莊。”他疲憊地吐出這個名字,“你就算殺了我,我也想不出其他答案了,李莊有一個可以夜探副本的道具,他曾經當著我的麵用過。”


    張純良禮貌地打了個響指,陸值的身體頓時癱軟到地上,稻草中間快要裸露出來的木杆子和地麵接觸,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將陸值扶到了床上,又用掃帚把他的稻草攏成了一堆,好心地提議道:“不然……試一試能不能把它們重新插回去?”


    陸值的眼睛裏早就失去了靈魂,他躺在床上,一聲不吭。


    張純良知道自己做得有些過分,把他欺負得夠嗆,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討人嫌,徑直離開了。


    從陸值的院子到許二家,用時大概十五分鍾,張純良幾乎是飛奔著回去的。


    大狗蹲在許二身邊翹首以盼,看見張純良的身影,高興地甩著尾巴,等待他誇獎的撫摸。


    誰知道,張純良利落地跨過它的狗頭,跪倒在許二的床上,身體慢慢僵硬下來。


    他在身體失去控製的最後一刻,避開了許二的傷口,將身子壓在了他的肚腹處,疲憊地喘著粗氣。


    姍姍來遲的聖父係統發出了提示音。


    〖檢測宿主連續使用紋身‘傀儡師’效果兩次,剩餘可用次數(3\/7)


    副作用效果:全身僵硬無法行動,時長15分鍾。


    檢測宿主使用特殊技能攻擊其餘玩家,出現ooc行為,警告一次,扣除聖父能量10點。延長副作用時間三倍。


    剩餘聖父能量(21\/∞)〗


    大狗肆無忌憚地踩著髒狗爪爬上了床,盯著失去行動能力的張純良看了一會,然後在張純良威脅的目光下,欣然探過狗頭,在他臉上“吧唧吧唧”地舔了幾口。


    然後心滿意足地,在許二和張純良中間的空餘位置下蜷成了一團,高興地睡著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限瘋批反派像我戀愛腦前男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瘋狂餃子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瘋狂餃子湯並收藏無限瘋批反派像我戀愛腦前男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