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副本第六天。


    白雲柳今天很不高興——她又在餐桌上看見了張源。


    除了臉色因為失血過多有點蒼白,他看上去狀態不錯,沒有像她想得那樣死於一場“意外”。


    寧梁神色如常地吃著早飯,看見她不善的目光,挑了挑眉,混不在意地笑了。


    寧梁違背了對她的承諾,這讓她非常憤怒且失望,她就不該對這個人品低劣的垃圾雇傭兵抱有任何希望!


    今天吃飯的時候何芷沒有出現,本該時時刻刻都陪著她的吳飛水神情驚恐又恍惚,麵對豐富的食物沒有任何食欲。


    “……雲柳姐。”等這頓早餐快吃完的時候,吳飛水猶豫著,叫住了白雲柳。


    她嘴唇抖了兩下,把聲音壓得極低,急切地央求著:“……你能幫幫我嗎?”


    白雲柳不動聲色地領著她走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仔細觀察了她半晌,才緩緩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吳飛水渾身顫抖了一下,她仿佛又想起了昨天的那場噩夢。


    得知無法立刻離開這裏,何芷的情緒從在花園開始就有些不對勁了。


    吳飛水隻當她是被當時的蛇嚇到了,不停地安慰著她,可何芷卻沒有任何反應。


    “我有點困了,你滾出去,我要安靜地休息。”在房間門口,何芷冷冷地甩下這句話,就把門猛地合上了。


    吳飛水隻能尷尬地站在屋外等待著她開門。可即使晚餐時間,何芷也沒有要打開門的意思。


    吳飛水等到十二點,又冷又累,還總覺得身邊有奇怪的響聲。她坐在走廊的沙發上,本以為自己就要在這裏度過一夜,門忽然被打開了。


    “我渴了,想喝水。”何芷麵無表情地看著吳飛水。


    吳飛水愣了一下,趕忙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裏拿出了一個保溫杯。何芷每天的飲用水都被她背在身上,方便她隨時取用。


    當時她的解釋是:“水那麽大一杯,提著多累人呐,不過你皮糙肉厚,小時候肯定做了很多這樣的粗活,那就你來拎著吧。”


    所以從那時開始,吳飛水每天隨身都必備一個沉重的保溫杯,而且必須保證裏麵的水隨時都在合適的溫度。


    何芷冷眼看著她手忙腳亂地拿出杯子倒好了水,微微一側身,允許她進到房間裏來。


    屋子裏沒有開燈,有些陰冷,還帶著一股潮濕的氣味。吳飛水有些不安,她扭過頭去看向正在喝水的何芷。


    女孩舉起了水杯,機械地往嘴裏吞咽。


    她的姿勢極其奇怪,微微仰起頭方便水流入嘴裏,但是喉嚨卻沒有吞咽的動作。


    即使是頭顱上揚,她的目光也直直地盯在吳飛水身上,眼球就如同凝固的蠟像一般一動不動。


    吳飛水覺得怪異極了,她覺得自己耳邊有奇怪的聲音。


    就像是流水在“滴答滴答”,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幹巴巴道:“小芷姐姐,水龍頭好像沒有關上,我,我去看一下。”


    不等何芷同意,她小跑著進了浴室——整個浴室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浴缸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砸了個粉碎,水龍頭徹底壞掉,不斷地湧出水來,浸濕了整個地麵。


    浴室的鏡子被砸得滿地都是,吳飛水透過鏡片,看見了無數個自己。


    借助鏡麵,她發現何芷不知何時跟著她走進了浴室,正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鏡子從上而下的角度可以看到很多剛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她赤裸的雙腳,明明在滿是冷水和碎片的地上踩著,劃出了很多細小的傷痕,可何芷卻沒有絲毫反應。而且傷口皮肉泛白,卻沒有流出血液。


    何芷穿著睡裙,纖細蒼白的小腿裸露在外,有不少水痕正從她身下、順著她的腿蜿蜒流下,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你在看什麽。”何芷歪著頭,輕輕地詢問。


    吳飛水嚇得臉煞白,她扭過身正對何芷,搖著頭向後退,囁嚅著不敢說話。


    “收拾好浴室,然後滾回來睡覺。”


    等她幹完所有活,已經是淩晨三點,她戰戰兢兢地躺到了打的地鋪上,驚懼地不敢說話。


    她覺得房間變得好奇怪啊,讓她恨不得立刻跑出去,但她隻能呆滯地蒙著頭,試圖催眠自己睡上一覺。


    床上已經很久都沒有翻身的動靜了,吳飛水知道何芷的睡眠狀況很糟糕,每次入睡前都要翻來覆去折騰很久,即使睡著也會不停地動作。


    可是今天晚上,床上安安靜靜的,就連呼吸聲都沒有聽見。


    吳飛水顫抖著手,輕輕地揭開了眼前的被子,想悄悄看一眼床上。


    何芷正半趴在床上,半個身子都懸在空中,她慘白的臉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子,不知道已經這麽看著她多久了。


    吳飛水渾身劇烈顫抖,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猛地向後爬了兩步,張張嘴想求饒,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何芷咯吱咯吱地抬起了頭,好像渾身的零件都無比僵硬,她輕輕地說:“好奇怪啊,為什麽,你沒有被蛇咬呢?”


    這句沒有頭尾的話,讓吳飛水感到很困惑,可何芷沒有解釋,隻是緩慢地爬回了自己的被子裏,正麵朝上一動也不動,就像一具棺槨裏的屍體。


    她被軟綿綿的被子壓著,卻幾乎沒有透出任何起伏弧度。


    吳飛水驚悚地捂著嘴巴,腦海中恐怖的猜想一個接著一個,她總覺得被子下好像什麽都沒有,何芷隻剩下一個頭了。


    她不敢睡覺,就這麽坐著,硬生生熬到了早餐時間。


    何芷在床上閉著眼,沒有起床的意思,她也不敢叫醒她,於是連滾帶爬地跑出來,想要尋求庇護。


    第一個就是在她看來十分靠譜又親切的白雲柳。


    聽完了吳飛水的敘述,白雲柳若有所思,但她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想,隻是不動聲色地勸慰:“何芷這兩天精神緊繃,狀態很差,出現些怪異行為都很正常。”


    吳飛水差點又哭了出來,再這麽下去,她覺得何芷會殺了自己。


    白雲柳頓了頓,知道自己如果表現得太過漠視,不符合她一貫創造出來的同情心很強的人設,於是她勉強說道:“今天先別回房間了,你可以去我的臥室休息一下。”


    吳飛水如蒙大赦,千恩萬謝地跟著她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在她們交談地不遠處的一個隱蔽的拐角,一張肥碩的臉幽幽地探出頭來,陰冷的目光觀察周圍片刻。


    “走了。”他篤定地對身後的人說。


    張純良正蹲在閆寶身邊,不斷地沉思著剛才二人的對話。


    可以聽出來,何芷那裏出現了問題。想到她哥的慘狀,估計她也是被蛇攻擊了。


    不過她的狀態更奇怪,她明顯可以自主活動,為什麽被蛇攻擊以後不告訴大家?


    況且她所受到的攻擊也絕不會是被咬幾口那麽簡單,可是她依然照常在生活……


    想到吳飛水透露出來的一個細節,何芷踩在碎玻璃上也沒有感覺,她似乎失去知覺了。


    不對勁。


    按照他之前的猜測,飯菜裏可能下了某種催眠類的藥物,導致大家睡得很熟,遭受到攻擊也不會清醒。


    他一直認為,這種催眠藥劑還有麻醉效果,導致人被啃食也不會覺察出來,就像何斐一樣。


    可是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一晚上時間,如果蛇不直接把人吃掉,而給他留一條命找人去求救,不僅失去了到嘴的食物,還會打草驚蛇,把其他獵物也放跑。


    如果是他,絕對不會給人第二天活著出去的機會。


    所以為什麽直到現在,也沒有看到他們這群人裏有人被吃掉呢?他是因為有大蛇保護,其他人又是因為什麽原因。


    ——即使是何芷,也依然可以正常活動。


    聯想到閆川奇怪的態度,估計他也沒預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們這群本該成為蛇腹獵物的家夥各個活蹦亂跳,因此為了不節外生枝,想要把他們送走。


    看來背後還有另一個人,主導了這一切的變化。


    張純良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賀安怡,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他們身邊。


    可是,這可能嗎,即使複活也隻為她增加了幾日的壽命而已,沒有什麽額外的超能力,她是怎麽在一天之內就趕到了幾百公裏外的?


    張純良被腦子裏的一團亂麻搞得有些抓狂,一抬頭,一張醜陋的大肥臉已經湊到了他耳邊。


    “!”


    “我們,去那裏——”閆寶絲毫沒發現張純良被他嚇的夠嗆,興奮地指了指拐角那邊一條隱秘的小道。


    他就像和新交的朋友分享秘密一樣,小小的三角眼裏閃出詭秘的光彩:“那裏,有我爸爸藏著的一個大秘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限瘋批反派像我戀愛腦前男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瘋狂餃子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瘋狂餃子湯並收藏無限瘋批反派像我戀愛腦前男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