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推門而入,是一個同行的考生:“秦植、常歡,我們在樓下準備了酒席,一同下來吃吧,聽說這家飯菜也是一絕,光看著我就食慾大增了,快下來吧。”常歡聽到這話更開心了,拉著秦植就往樓下跑,秦植嘴裏雖然叫常歡注意舉止,但還是笑著跟他一塊下了樓。眼前的白衣少年眉目忽然清晰了,常歡看著他的眉目突然想到一句詩:“蕭蕭肅肅,爽朗清舉,美哉,少年郎也。”


    常歡連忙追出去,嘴裏喊著秦植的名字,可是下了樓就不見秦植的蹤影,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看見的隻是他生前的回憶。常歡心中難過,可是又不難過,因為他記起來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誰。他要趕緊找到他,為什麽沒有回去找他,明明約定好的,若是他無緣科舉,會先一步回鄉,待他殿試完成,高中狀元,便衣錦還鄉,一定會回鄉找他的呀。


    常歡跌跌撞撞的在京城繁華的大街上走著,穿過一個又一個人,可是他們都不是秦植。常歡抱著腦袋跌坐在街角,過往的每一幕都在常歡腦海中一一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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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見著秦植,是在書塾裏麵,十二歲的少年穿著一身白衣站在院子裏的荔枝樹下,眼中一點都不像同齡的少年一般,秦植的眼裏藏著常歡讀不懂的憂愁,常歡覺得秦植很好看,是整個鄉鎮最好看的人兒,常歡喜歡美好的事物,他覺得秦植很好,所以很喜歡他。見他總是一個人,又不太開心,常歡決定要讓秦植開心,所以便開始找機會與他說話。


    “秦植秦植,今日先生講的《增廣賢文》你可懂了?我較愚笨,有幾處不解,你可以教我一下嗎?”常歡手中拽著那本《增廣賢文》,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心中卻是希望秦植答應下來後能與他有更多的接觸。


    秦植旁若無人地走著,他記得這個少年,總是喜歡偷偷跟在他身後,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隻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有多熱烈,根本不能讓人忽視,所以秦植早早就知道常歡在關注他。隻是秦植不願與人深交,所以就假裝沒有看見常歡那熱烈的目光。


    然而常歡並不是一次拒絕就能被打擊到的人,他知道大家都喜歡看他笑,說他是世間的歡樂寶,見著便不會有什麽煩惱。常歡見秦植不願意搭理他,便又起了一個話題:“秦植,你可知我名字的由來,我...”


    “源自邵雍的《歡喜吟》?歡喜又歡喜,喜歡更喜歡。吉士為我友,好景為我觀。美酒為我飲,美食為我餐。此身生長老,盡在太平間。”秦植停下腳步,看著常歡說:“看來我是說對了,勞煩讓一下,也不要再跟著我了。”說完便自顧自地轉身走了。


    常歡呆呆地站在原地,第一次有人在他沒有說的情況下說出名字的來源,這本來不算什麽事兒,可是在常歡心中,卻變得非常特別,秦植在常歡心中本來就一個特別的存在,自此以來,秦植就像春天萌生的藤蔓,瘋了一樣的纏繞常歡的心間。


    常歡自那時起便不躲著看秦植了,而是光明正大圍繞在秦植身邊,打著不恥下問的口號,糾纏著秦植為他解答課間疑問。“秦植秦植,你幫我看看這句話和解,先生說的太高深,我還是不懂。”常歡拿著那本《增廣賢文》,假裝不懂,秦植略微皺眉,盯著常歡手中的書,對於他來說,這種啟蒙書籍是早早便熟讀過的,但是下意識的便想拒絕眼前的人,可看他眼珠子滴溜溜轉的那副樣子,倒是好奇他真正的意圖,看著常歡指的那句‘知己知彼,將心比心。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秦植簡單地為他解釋後,轉身就要走,常歡連忙攔住,道:“那以後我還能找你答疑解惑嗎?”秦植看著常歡那一副可伶兮兮的樣子,頭一次沒有想拒絕,便點了頭,自顧自的先走了。常歡見秦植點頭,內心狂喜,趕忙追上道:“那說好了,以後我又不懂的便去找你,可不許不理我。”秦植看著邊上一臉明媚笑容的常歡,心理倒是對他以往的印象改了幾分。


    畫麵一轉,此時的兩人都已是成長了不少,冠之年便是舉人,秦植更是在鄉試中名列榜首,成為解元。常歡一如既往地跟在秦植身後,而秦植也是習慣了常歡的存在,令人雖是性格相差甚遠,但是相處也十分融洽。


    常歡常常在秦植讀書的時候在一旁看著他,秦植髮現後他便美名其曰:“監督學習”,秦植隨口說了一句“怕是你也和外麵的俗人一般,看我皮囊甚佳,便喜歡看了。”難得的一句玩笑話,確是真實地說中常歡的內心,常歡紅著臉,支支吾吾地,之反駁了一句‘才不是’便將頭買在雙臂之間,生怕被秦植看出些什麽,其實秦植說的不錯也錯,他喜歡的才不是那麽粗俗的外表,但是卻是真的喜歡看,這份喜歡隨著時間的積累,變得濃厚起來,愛意有時候似乎都要從心中,從他的軀殼中溢出來,但是他又怕,怕秦植不接受,甚至討厭他,所以便埋在心中。


    秦植看著趴在桌上的常歡,心中不知為何有點歡喜,嘴角一勾,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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