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設在糞堆裏撲騰,糞水淹到了他的下頷,一陣陣惡臭衝刺著他的鼻子,熏得他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但他要看看到底是誰踹他下糞坑的。


    許建設在糞堆裏撲騰著,哭喊著。


    “究竟是哪個癟犢子踢老子……噦……救命呀!噦……有沒有人呀?快來救我!”


    這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惜人們都在地裏幹活,這裏附近都沒有人,狗蛋剛挑糞去地裏了,還沒回來。


    許建設在糞坑裏艱難的待了好一會兒,直到狗蛋回來才用棍子把他拉了上來。


    看著被拉上來的“糞人”許建設,身上還有蛆蟲在爬動。


    挑慣了大糞的狗蛋都沒能忍住吐了起來。


    “太他媽的惡心人了!”


    狗蛋受不了了,轉身跑去給周隊長報告去了。


    許建設愣在原地石化了,他不幹淨了!


    他再也不幹淨了!


    等周隊長帶著一眾村民過來時,許建設還在惡心的想死,胃裏翻滾著,他覺得剛才自己真的吃屎了。


    眾人看著渾身濕噠噠、髒兮兮的許建設都捂住了口鼻,眼底一陣嫌棄和惡心。


    “這是咋回事呀?好端端的怎麽掉糞坑裏了?”


    “太他媽的惡心人了!”


    “趕緊去河裏洗洗吧!”


    最後許建設是在眾人的目光跟隨下跳進了大河裏才把身上的汙穢基本洗幹淨。


    他算是完了,下鄉第一天挑事被罰,第二天掉糞坑,把臉都丟盡了。


    許建設回了知青點,燒熱水洗了五六遍,還是覺得渾身散發著大糞的臭味,由裏到外都被大糞浸泡過一般。


    男知青宿舍的人都有些嫌棄他,晚上都沒敢跟他靠的太近睡覺,就怕被他身上的糞味熏著了。


    許建設自己也惡心了好幾天都吃不下飯,一看到米飯他就想起糞坑裏的大糞,就想吐,人都瘦了一圈。


    許悠悠在鍋裏打著糖漿準備裹江米條,眼睛不時沒忍住看了看在一旁燒火的周堯。


    “許建設那事兒該不會是你幹的吧?”


    周堯手一頓,忽然有些緊張。


    他媳婦兒知道是他幹的,會不會生氣?


    會不會覺得他太壞了?


    畢竟許建設再怎麽樣也是她的堂弟,是她在這個世上僅剩的幾個與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是我做的,我想起他來欺負你就生氣,所以才懲罰一下他,你要是不喜歡……”


    “喜歡!我早就想這樣做了。”許悠悠眉眼含笑,讚許的看著周堯。


    “沒想到被你先下手了,你不用把他當做我的什麽親人,我跟他們家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因為許悠悠知道,原主其實不是她爸親生的,隻是他在部隊裏領養回來的孩子。


    所以對許建設,許悠悠根本就不把他當什麽親人,親戚都不算!


    周堯眸光微動,他媳婦兒沒有怪他做的過分,看樣子好像還……很讚許他!


    許悠悠那天聽到許建設被罰去挑糞,心中劃過一個想法,正準備去懲罰一下許建設。


    還沒走到茅廁,就聽到有人大喊救命,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許建設了。


    趕過去時,許建設一整個糞人站在那兒呆愣著,自己惡心自己。


    許悠悠塞了一根江米條到周堯嘴裏,“獎勵你的。”


    “好不好吃?”


    “嗯!真好吃!”


    周堯咬著江米條,大手把許悠悠摟了過來,眼眸明亮,恰似清風朗月,直直的看著許悠悠笑道:“能不能獎勵點別的?”


    許悠悠被他濃濃的眼神燙了一下,耳尖瞬間紅了是,雙手勾著他的脖頸,柔聲道:“你要什麽獎勵?”


    手指不由的收緊,此刻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隻剩兩人曖昧的氣氛。


    “我想要你。”


    周堯抱著許悠悠大步邁進了洗澡間,一番雲雨後,周堯再次體驗到有一個洗澡間的好處了。


    第二日,周堯下地幹活後,許悠悠帶著一小籃子的江米條去周母那邊。


    周母正準備下地,見許悠悠來了,眉眼笑開了花。


    許悠悠把江米條放下,抓了一把給周大哥的兩個孩子吃。


    大山和大河可高興壞了,一開始見她媽走了,兩人還很傷心。


    但是後來漸漸發現她媽不在家也挺好,家裏沒有吵架的聲音,家庭氛圍和睦,二嬸還時不時的給他們帶些吃的來。


    前幾日是純梨膏,衝水喝甜滋滋的,今日又是江米條,也是甜滋滋的,咬一口嘎嘣脆。


    兄弟兩人越來越喜歡二嬸了,大人們下地幹活後,兩人就來找許悠悠玩,幫她給菜地澆水,給小雞挖蚯蚓吃。


    二嬸笑起來好溫柔,長得比村裏的任何一個女同誌都要好看,還很會做飯,各種小零食也會做。


    他們就算做錯事兒了,二嬸也不會罵他們,更不會打他們。


    大山和大河現在都愛粘著二嬸了。


    這邊周大嫂回了娘家,日盼夜盼都沒盼到周大哥去接她,心裏像塞了一團棉花,悲憤的喘不過氣來。


    “周禮要是不來跟我道歉,我絕不會跟他回去的!”見陳母想要開口,陳秀花賭氣打斷道。


    剛來那會兒,陳母勸她不要耍脾氣,叫她住兩天就回去了。


    畢竟這家裏養不起閑人。


    但是眼看著都要秋收了,陳母幾人心裏打著小算盤,打算讓陳秀花留下來秋收結束後再放她回去。


    “哼!這個周家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了!姓周的不來低聲下氣道歉,咱們絕不原諒!不然還當我們老陳家好欺負呢!”


    陳母一拍桌子,憤怒道。


    陳父在一旁抽著煙,嚴肅著臉不言語。


    “就是!大姑姐盡管放心在這裏住,我們還是養得起的。”陳老二媳婦兒附和。


    哼!陳秀花在她家白吃白喝的這麽多天,現在想走就走?


    秋收怎麽她都要收回一些利息!


    陳秀花不知道這一家人心裏的暗算,麵上倒是被感動了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娘,你們對我真好!”


    “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你是娘生的,不對你好對誰好?”陳母一臉的慈祥,拉著大女兒的手。


    “秀花,娘有一事想求你。”陳母支支吾吾的,臉上一副不好意思的羞恥感。


    這讓陳秀花看著心裏不好受:“娘,你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做!”


    陳母眼裏略過一抹意料之中的神色,很快又換上了一副難為情的模樣:


    “秀花呀,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如今你們都成家了,就剩你小弟還沒成家,他各方麵都挺好的,就是我們家拖累了他。


    每次相親,對方一聽到我們十幾口人擠在一個屋,扭頭就走了。


    我這不想著秋收後就在一旁多建幾間房子,好給你小弟結婚用嗎。


    日後你有什麽事兒回娘家也有一個房間住,不用和侄女們擠一個屋不是。”


    “娘,是不是錢不夠?”陳秀花問。


    陳母歎息了一聲,點點頭。


    “給!這五十塊錢是我出門前帶來的,先借給小弟蓋房子用。”陳秀花爽快的拿出五張大團結塞到陳母手上。


    陳二哥和陳小弟都看呆了,他們的大姐,五十塊錢說給就給。


    果然,他娘說的對,他姐身上還是有些錢的,隻要你敢問,會問,就沒有套不出來的!


    陳秀花還為自己能給娘家幫上忙而感到高興,感到自豪!


    她嫁人時的禮金幫她二弟娶了媳婦兒,現在她還能幫她小弟娶媳婦兒。


    她覺得這個家還是需要她的,這個家沒有她不行,她還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娘家永遠都是她的支柱。


    陳母見大女兒拿出五十塊錢,臉色一陣驚喜,但是聽到是借的,臉色又變了變。


    有些難看,但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對上陳秀花期待被表揚的眼睛時,已經是一雙充滿了溫柔而慈愛的笑意的眼睛。


    “秀花,你真是娘最有本事兒的女兒呀,我就說,你是最優秀的,孝順父母,友愛兄弟,周家人這麽對你,就是他們不識寶,你放心!娘家永遠都是你背後的支柱,有我們在絕不會讓你給他們欺負了去!”


    陳母一番話,說的陳秀花再次淚流滿麵。


    果然,還是她娘好!


    陳二哥和陳小弟都紛紛應和。


    屋裏不超過一分鍾的母慈女孝場麵結束後,陳秀花抱著一大家子的衣服去了河裏清洗起來了。


    洗完了衣服,也夠點下地幹活了,陳秀花又跟著去下地幹活。


    幹完活晚上回來還得給一大家子做晚飯。


    這些日子盡管比在周家過的累,但是陳秀花心裏開心呀,幹起活來都超級有幹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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