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府。


    “文舉回來了。”


    “黃公今天練得如何?”


    “剛有所得,祖竅一關,於身內,亦於身外,如日月匯聚眉心,燭照己身,百竅齊開。”


    黃裳發現自己確實有點兒天賦,無論是易筋經、北冥神功都能上手就會。


    所以,李秋水和童姥玩起了三寸飛劍,無精打采。


    無崖子在觀天象變化,久久不言。


    逍遙三老自認天賦絕頂,一生不弱於人。


    今天才知道什麽是天生的武學奇才,隻要不死在半路,必定成為當世第一。


    他們花了近百年時間才練到武藝通神的層次,接觸眉心祖竅領域,而黃裳正在融百家之長,開創一本從眉心祖竅開始修煉的內家功法。


    名為萬壽丹經。


    一聽就是要修仙。


    人體有神,開辟祖竅,見神而不壞,得無漏之身。


    蕭業之前將內家拳理念告知黃裳,沒想到黃裳這麽快就將其吸收,融入萬壽丹經。


    “聖旨到!”


    宮裏的人來了。


    “宣黃都督即刻進宮覲見。”


    黃裳上前,拱手一拜,道:“臣接旨。”


    “某家多嘴一句,官家很高興。”


    宣旨的宮人明顯有意交好黃裳這位朝堂新貴。


    黃裳回頭看了蕭業一眼,蕭業點了點頭,示意他快去領權。


    領馬踏江湖之權。


    “黃裳的天賦奇高,你讓他執掌鎮武司,俗事纏身,不益於修道精進。”


    無崖子提醒道。


    他的師姐、師妹或許還嘴硬不服,但他已經服了,黃裳的悟性的確在他之上,比他更有資格開創天下第一內功。


    “俗事?”


    蕭業抬頭望天,笑了笑,道:“我隻知道他是個讀書人,最大的理想是宰執天下,心中有念,或許會分心,亦或許反而能更加的勇猛精進。”


    “人總得做點兒自己想做的事。”


    縱觀黃裳的一身,如果不是拜火教害了他的家人,他一輩子都不會去練武。


    對他而言,練武隻是實現宰執天下的手段。


    “你不也是讀書人,就不想做宰相。”


    李秋水饒有興致道。


    “做什麽宰相,要做就做皇帝。”


    童姥最近有些暴躁,原因是無崖子和宮裏的那位竇公走得很近,疑似要嚐試葵花寶典。


    有沒有搞錯。


    童姥還想著和無崖子來一場甜甜的戀愛,補足人生遺憾。


    “皇帝快有子了。”


    無崖子的醫術不比武功差,徒孫都號稱閻王敵,是江湖中名氣很大的神醫,更別說他了。


    區區不孕不育,隻能說一般意思。


    “看來黃公這次領的權會很重,鎮武司算是站穩腳跟了。”


    蕭業笑了,他為什麽要對無憂洞下手,因為開封府衙沒搞定無憂洞,皇城司也沒剿滅無憂洞。


    鎮武司立下不到十日就剿滅了為禍百年的無憂洞,不說震驚朝野,至少能得到些實權。


    比如招兵買馬,自行設立府衛。


    大宋因為得國不正,所以拚命壓製武人的權力,廂軍爛到底,禁軍武備鬆弛,其實是趙家皇室精心設置的結果。


    趙匡胤自己就是黃袍加身得來的皇位,也怕手底下出現一個‘趙匡胤’來個黃袍加身,奪了趙家的江山。


    鎮武司要鎮壓的是整座江湖,可配置的府衛才一百來號人。


    拜火教和白蓮教的核心教眾至少上萬,就算他們全是豬,把兩萬頭豬放在山裏讓人抓,一百來號人能抓多少。


    所幸還有丐幫。


    蕭業的第二把火要在拜火教和白蓮教身上燒起來,來一次馬踏江湖。


    重壓之下必有反抗。


    等武林誕生出力挽狂瀾的英傑,武學盛世才算真正的到來。


    獨孤求敗。


    蕭業不知道自己攪亂過的天龍世界是否還會誕生出這位劍道奇才,但他很期待。


    如今的天龍世界,哪怕段思平、慕容龍城再現,也已經不是絕頂層次的宗師。


    草木竹石均可為劍的木劍境。


    蕭業看了看李秋水和童姥在玩的三寸飛劍,童姥那把叫斷水,李秋水那把叫破雲。


    而他這把叫魚腸。


    魚腸劍長不過三寸,劍身比女子的小拇指更細,找條大些的鯉魚,把劍塞進去,魚還能活蹦亂跳。


    但這三寸飛劍的威力可不小,附著真氣後,十丈之內可破重甲。


    若是讓宮裏那位竇公以葵花真氣駕馭三寸飛劍,速度快到能追上神臂弩射出的箭矢,幾乎要打破音障。


    快劍、軟劍、重劍之上,還有無形氣劍,以及這劍術的極致,禦劍。


    獨孤求敗出世後,應該會喜歡這樣精彩的天龍世界。


    禦劍是當世劍術的極致,當為天下第一。


    但蕭業真心希望後世人能早點兒跨過這座高峰。


    黃裳從宮裏回來了。


    “文舉為開封府除一大害,當受我一拜。”


    “黃公不必如此。”


    蕭業趕緊攔住,岔開話題道:“官家可有下旨讓鎮武司馬踏江湖。”


    “嗯,準了。”


    黃裳有些激動道:“官家還允許鎮武司自行設立府衛,可擴充至五千人,除此之外,對武林之事有獨斷之權,可便宜行事。”


    五千人,這可真不少。


    看來皇帝趙煦恢複生育能力後,更有雄心壯誌了。


    “我已經收服丐幫的淨衣派,他們會配合我們剿滅拜火教和白蓮教。”


    蕭業沒費多大勁兒就讓馬大元、白世鏡乖乖聽話。


    至於全冠清,他主動投誠,願意做鎮武司插入丐幫的釘子。


    這人武功是差了些,但聰明,識時務。


    鎮武司需要這樣的人才。


    朝廷馬踏江湖總得有個理由,全冠清立即送上最適合的理由,剿滅前朝餘孽。


    就跟唐伯虎點秋香裏的寧王一樣,朝廷要搞點兒大動作,哪怕是對武林中人動手,也得有正當的發飆理由。


    再過幾天,江湖上就會出現一批作亂的賊人,劫掠無辜百姓(貪官汙吏),而且,他們還是前朝不良人殘黨,一直潛藏在江湖各路幫派之中,積蓄力量,意圖謀反。


    那還了得。


    等各地告急的文書發到京城,就是鎮武司出動之時。


    “朝廷平亂還得借助丐幫的人馬,大宋真的病了。”


    黃裳當了多年的龍圖閣學士,也沒少花時間研究大宋的弊病到底在哪兒,其實不難找出來,大宋如今有著當今世界排名第一的經濟、文化、生產力。


    唯一的弊病就是軍事太差,朝堂之上形成了一股文弱之風,皇室與文人集團不遺餘力的壓製武人,終於讓大宋成了跛子,代表著軍事的那條腿發育畸形,幾乎走不動路。


    今日還有禦史上書彈劾鎮武司鑄京觀的手段太過酷烈,有傷天和。


    真是一群腐儒。


    法度森嚴,本就是以嚴酷之刑罰鑄就,不如此,何以震懾人心。


    “黃公,想做什麽就放手去做,武林這把劍我已經替你磨好,這次馬踏江湖,就是讓你握住這把劍,成為大宋隱相,掃清大宋的沉屙,改換新天。”


    “我對變法不太擅長。”


    蕭業很佩服那些穿越者老鄉們,一到古代就能搞變法革新,直接把整個社會形態給革了。


    大宋自皇室到整個文人群體防範武人作亂,那是過去的幾百年裏,被武人殺得怕了。


    王安石夠猛了吧,任職宰相期間,對西夏連戰連勝,權勢一時無兩。


    但他的變法觸及到軍製後,依舊失敗了。


    “不過,我和黃公可以習武,那麽武人也可學文。”


    打壓武人,那讓參軍的武人讀書識字,成為文人不就行了。


    軍人不該是文盲。


    黃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讓武人讀書識字,從兵源進行改革,不失為改革的好方向,但需要大量的時間和投入。


    “想治好大宋這病,真是任重而道遠。”


    “道阻且長,行則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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