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延禮回到宣寧侯府,等了他半晌,聽聞任懷風回了自己府中,便也跟著去了。


    奉安伯府大門緊閉,蕭延禮敲門求見,豬毛出來,說:“宣寧侯,我家三爺不見客。”


    “為何?”蕭延禮問。


    豬毛道:“我家三爺說,他不敢見你,還請宣寧侯回去。”


    蕭延禮冷冷道:“他有何不敢?連死都不怕,還不敢見我?”


    豬毛攔著蕭延禮沒動,“宣寧侯不要叫小的為難。”


    “你讓開!”蕭延禮怒道。


    豬毛依舊沒動。


    “小的伺候三爺多年,三爺身邊離了我,恐怕會不習慣。小的三日後也隨軍出發了,日後奉安伯府宣寧侯想來就來,想走便走。但此刻,三爺說了不見,小的不敢放你進去。”


    蕭延禮連殺了他的心都有,可到底忍住了。


    “你且去告訴他,倘若他今日不見我,日後便不要來見我!”


    豬毛平靜地回答:“三爺說,沒有以後了。”


    蕭延禮吃了閉門羹,即便他仗著武功翻進了奉安伯府的院牆,還是沒能見到任懷風,他找不到任懷風的影子。


    任懷風說不見他,便不見他。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蕭延禮無比清晰地覺得,見一個人是如此之難。


    他垂頭喪氣回了蕭家,蕭四郎站在門口等他。


    “見到他沒?”


    蕭延禮微微搖了搖頭,“沒有。”


    蕭四郎道:“他鐵了心,膽子還挺大!”


    “晚了,回去休息吧。”蕭延禮什麽也不想說,進了書房,沒再出來。


    三日後任懷風走了,蕭延禮病了。


    蕭四郎臨走之前來見蕭延禮,蕭延禮看了大夫吃了藥,積極接受治療,一點也沒有頹廢的樣子。


    蕭四郎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看著蕭延禮的畫缸,微微有些出神。


    “二哥在我心目中,一直以來都是好兄長,我曾以你為榜樣,想做得像你一樣出色。但後來我覺得,你的性子我學不來,你這樣太苦了,我想過瀟灑的日子,所以便不再以二哥為榜樣了。”


    蕭四郎苦笑了一下,“可是這麽多年,二哥你仍然讓我感到驕傲,你跟大哥是不一樣的。大哥就是個英勇善戰的將軍,他會打仗,也擅長打仗。而二哥你不同,你比大哥更像頂樑柱,父親去世這麽多年,你如同一根定海神針,穩住了整個蕭家。”


    “二哥,我得謝謝你,倘若沒有你,我不可能過得這般瀟灑。”


    蕭四郎頓了頓,見蕭延禮沒有說話的意思,他的目光瞥向了畫缸,“二哥,你讓我看的畫,我都看了。我怕二哥今後,就隻會畫那一個人了。”


    蕭延禮終於給了一點反應,搖了搖頭,“不會。”


    “燒了吧。”蕭延禮說得好似十分輕鬆。


    蕭四郎問:“他知道你寫了摺子對吧?”


    “倘若他不臨時提出來,去的人就是你,相比之後,我寧願他去。四弟有私心,希望二哥好好的。”


    蕭延禮嗯了一聲,蕭四郎沒話說,欲走,蕭延禮道:“你早些去救他。”


    蕭四郎應下了,“好。”


    可彼此都知道,等蕭四郎找到任懷風,任懷風恐怕已然成為一具屍體,又或者屍骨無存。


    十天後,蕭四郎抽空回了一趟京城,正與蕭延禮連同幾個將軍商量戰術。


    門房的小廝瘋了一般跑了進來,“二爺,四爺……”


    蕭延禮斥道:“作何慌亂?退下!”


    小廝畏懼地後退,緊跟著身後衝進來一個人。


    打眼仔細一瞧,竟是豬毛。


    豬毛是急趕著回來的,直衝著蕭延禮而來。


    蕭延禮坐在椅子上,騰的一下站起來。


    “宣寧侯,我家三爺有封信要我務必交給你。”


    豬毛呈上一塊破布,蕭延禮接過,他便像鬆了勁兒似的倒在地上。


    蕭四郎連忙去照應他,“怎麽成了這個樣子?任三那小子呢?”


    豬毛癱在地上,小廝抱著他腦袋,隻見他費力地搖了搖頭:“我離開的時候,三爺已經被沈淳包圍了,這是三爺臨死之前寫下的血書,讓我一定要交到宣寧侯手上。”


    “你說什麽?”蕭四郎質問。


    蕭延禮沒理豬毛,迫不及待地攤開了破布,隻見上麵隻有一行字。


    “春風十裏不如你。”


    蕭延禮身形踉蹌了一下,仿佛一下子失了魂。


    豬毛說:“三爺胸口中了一箭,強撐著沒倒下,箭頭都沒拔掉,他讓我把箭羽折了,說是沒有時間。就這麽撐了兩天,我們實在撐不下去了,三爺讓我走,那時候他滿身鮮血,扯了身上一塊白布,就著血草草寫了幾個字。他讓我一定得交到宣寧侯手裏,說這是他的遺言。”


    豬毛說著已經哭了起來,滿臉淚水。


    “我知道三爺他活不成了,三爺他……他……”


    蕭延禮攥著那張白布,身形搖晃地往外走,走到門口,他扶了扶牆,頓了頓,又繼續往外走。


    眾人就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突然,外麵傳來一聲響。


    他們奔出去,看到蕭延禮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想be了……可是不能


    第28章 第 28 章


    半月後,蕭四郎奇兵突襲斬殺了沈淳,沈淳叛黨節節敗退,落荒而逃。


    蕭四郎親手割下了沈淳的頭顱,將其置於城門之上懸掛七日示威。


    叛亂者,下場如此!


    京城裏還流傳著奉安伯府風流世子的傳言,這傳言自豬毛回來的第二天開始,慢慢傳得眾人皆知。蕭四郎私下裏查過,沒有幕後指使之人,真的是有人從前方戰場傳回來的。


    他們說,任懷風被沈淳俘虜,沈淳對其恨之入骨。


    將其釘在城門之上,用極長的鐵釺生生釘進身體裏,足足釘了十二根,任懷風才血盡而亡。


    沒人知道事情的真假,蕭四郎攻下城池之後,也曾在那裏聽到人們的談論,他在城門處站了一個時辰,想像著任懷風是如何被釘死在這裏。


    他不敢想,心裏還懷著一絲希冀,也許傳言都是假的,也許任懷風逃脫了。


    可是他派人出去找了半月有餘,也沒能找到任懷風的影子,哪怕是屍體。


    他問過沈淳,沈淳閉口不言,問多了沈淳便回答:“蕭四公子,你沒見到城門之下那一片黑土嗎,全是被鮮血浸漬的。”


    蕭四郎氣極,殘忍地割了沈淳的腦袋,讓他也在城門之上享受享受這等殊榮。


    回到京城,蕭四郎不敢跟蕭延禮多說一個字,但他知道,蕭延禮必然心裏清楚。隻是他這位二哥向來不愛開口吐露心聲,蕭四郎就更不會多提一個字,連蕭老太君都命宣寧侯府的下人們小心行事。


    在外人看來,蕭延禮還是那個穩重自持嚴謹克製的宣寧侯,正常吃飯,正常做事,甚至還有替蕭延禮慶幸的,倘若任懷風活著回來,蕭延禮豈不是要應了當初那道婚旨,與任懷風拜堂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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