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柱嘿嘿地笑著,從褲兜裏掏出幾十塊錢,塞給了小敏。


    “這是我們老兩口讚助你的,在學校食堂多買一些好的,補補身體。”


    小敏本來還拒絕的,被周大娘按住了手,“老頭子要給你,你就收著,現在我們手頭不差錢。


    以後等你出息了,多看看他,這老頭子啊,心裏就滿足了。”


    他們現在真的不差錢,不就圖一個兒孫繞膝嗎。


    而且老頭子就貼補了幾十塊錢,真不算多。


    他們老兩口的手上,要拿個幾百塊錢也有的。


    不過孩子上學不能將胃口喂大了,否則孩子養成了大手大腳的習慣,可就不妙了。


    估計是想到了這一點,老頭子才給了幾十塊錢吧。


    高麗眼眶濕潤,她不是因為這幾十塊錢,而是因為這個舉動。


    在他小時候,周爸爸也是這樣,經常將錢塞給他,還幫他媽媽做事,做完了連一頓飯也不肯吃,就要往回趕。


    有一次媽媽生氣了,非要拉著他吃一頓飯,結果周爸爸說,


    “你一個女人領著孩子過不容易,我要是在這裏坐下來吃飯,人家不知情的人會怎麽說?”


    結果當時就將高麗的媽媽說哭了。


    像他這樣,因為當時的承諾,就無怨無悔的掏錢資助多年的,還不求任何回報的,真是世上少見。


    所以看到這一幕,高麗根本就沒有相勸,她跟以往一樣默默的受著。


    隻在心裏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孝敬周媽媽和周爸爸,像對待自己母親一樣的孝敬。


    吃飯後,高麗將周爸爸和周媽媽送到了那個相當有名氣的家具城,自己又去了電器廠上班。


    沒有想到在廠門口看到了原先的那個曲組長。


    她一看到高麗兩眼就放光,“高麗!”


    高麗被她的模樣驚了一跳,原先容光煥發,打扮的十分體麵的曲組長,如今頭發淩亂,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精致。


    “曲組長,你找我幹什麽?”


    一臉憔悴的曲組長,此刻已經不再高傲,她抓著高麗的手就哀求道:


    “高麗,那天是我有眼無珠,我不知道,你跟陸廠長是親戚,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


    高麗一把搶回自己的手臂,“你快起來,我沒有怪你,你現在是自由的。


    而且我要聲明一點,陸廠長跟我本來沒有關係。


    是你把我推下了樓梯,才讓我們之間有了交集,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我怎麽會怪你呢!”


    聽著這哭笑不得的答案,曲組長暗咬銀牙,


    “不管怎麽說,你們現在有了關係啊!求你幫我說說情,讓我還繼續留在電子廠裏好不好?”


    高麗瞪大了眼睛,“我能有什麽用?這個廠子又不是我開的。”


    曲組長不依不饒,“你也別推,你若沒用,陸廠長會給你加工資?還隻打掃他一個辦公室,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他已經去其他的廠裏麵試過了, 人家都要求他從基層做起,還有人八卦起來,問他為什麽會被辭退。


    他實在說不出來,所以就陷入到了惡性循環裏,這幾天他四處跑,卻沒有一處能夠讓他滿意的。


    同意接受他的,給他派出的活都比原來多,掙的錢卻比原來少了。


    相反,這個原來做清潔工的卻一步登了天,與陸廠長扣上了關係。


    他有來找過楊主任,卻遭到了無情的拒絕。


    起先,楊主任還誠心誠意的幫他說話,現在卻一反常態的與他保持了距離。


    這狀態真的很憋屈。


    後來經過旁人的指點,就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解鈴還須係鈴人。


    隻有高麗可以幫他打開這個結。


    他以為之前唯唯諾諾的清潔工,應該很好拿捏。


    昔日的領導,多說幾句好話,就已經很給他麵子了。


    可實際情況卻大不一樣,高麗根本不想惹禍上身。


    而且他也知道,無權幹涉陸廠長的決定。


    “我真的幫不上你的忙,對不起。”說著高麗就要往廠裏跑。


    卻被曲組長死死的拖拽著,“高麗!你別給臉不要臉!你跟陸廠長沒有關係,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那天的場景傻子都看得出來,陸廠長根本就不認識你。


    反而是那個老頭子,一上來就抱著你,跟你有關係的就是他。”


    高麗的臉一紅,她發覺曲組長說出來的話很有歧義。


    就在廠子門口,又是上班的時間,傳出去影響多不好啊!


    “曲組長,請你慎言!你口中說的老頭子,隻是我的一個父輩的存在。


    你心裏想的什麽齷齪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欠你的!我沒有跟你索要醫藥費,就已經對你夠仁慈的了。


    你沒有任何理由要求我,為你做什麽事!我希望你打消這些滑稽的念頭。”


    曲組長,“說的比唱的好聽,你在廠裏掃地,又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了,誰聽說過你有爸爸的?


    咱們都是外鄉人,在這省城拚搏也有一些時日了。


    不是每一個叫得出口的爸爸都是父親,這種關係還要我挑明了嗎?”


    高麗見對方緊抓著不放,意寓抹黑自己,心裏實在氣的不行。


    可他抹黑自己就算了,要是抹黑周爸爸,這絕不能忍!


    “我警告你,不要欺人太深!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純粹的人,那肯定就是我的周爸爸!


    我不允許任何人用言語中傷他!”


    曲組長嗬嗬一笑,他才不把這個清潔工放在眼裏呢。


    “要想別人尊重你,你得學會自己尊重自己啊!


    你瞧你,生就一副農村老婦女的形象,居然也能聲淚俱下,嗲嗲的叫別人幹爸爸,真的很顛覆我的認知呢!


    人家年輕漂亮的女人傍大款,真是沒有想到像你這1號人,居然也有這方麵的潛質,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


    高麗回答他的是直接一個巴掌,曲組長被打的頭一偏。


    “難道我說錯了嗎?還是你惱羞成怒了?”


    高麗,“你口中汙蔑的這個老人,是上過戰場的老兵,我父親也在那場戰場上丟掉了性命。


    是他用微薄的錢鈔將我養大!你怎麽有臉汙蔑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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