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


    陸玉珠想跟著一起回家的念想,徹底破滅了。


    周大柱,“玉珠,你這身子確實不方便坐車,要不咱們陪你一起,都不回去過年。”


    陸玉珠竭力爭取,“爸,我可以的,今天我還在摘豆角呢。”


    沒辦法,現在老兩口已經限製了她的行動,不許她再做飯了。


    本來想靠喂豬,打理菜園,活動活動身子的,江嫂子早早的就給她做好了。


    她實在無事可做,隨著肚子越來越大,下蹲的動作也越來越困難,隻能在搭好的架子上摘一摘豆角。


    割韭菜,挖小青菜,這些都由婆婆周大娘做了。


    每次她想爭取的時候,大寶和二寶都跟小大人一樣的,摸著媽媽的肚子安撫。


    大寶,“媽媽乖,弟弟要緊!”


    二寶,“妹妹!是妹妹!要緊。”


    周大娘刨了一顆蘋果,切成四片,拿了先給媳婦。


    “玉珠,你聽話,不要來回折騰,媽陪你留在這裏過年,讓他們爺倆回去,順便震懾一下,省得老黃家作死!”


    大寶,二寶,立馬丟下媽媽,踮著腳夠桌子上的蘋果。


    周大柱連忙遞給兩個小家夥,看他們吃的滿足,還不忘給爺爺來一口。


    周大柱搖頭,“寶寶吃,爺爺吃過了哈。”


    周建國摟著嬌妻肥腰,溫柔低哄,“玉珠,要不咱倆都留下來,讓爸媽回去也行。”


    陸玉珠咬著嘴唇,忽然咬了一口蘋果,口腔裏甜汁四溢。


    “那咱們一家四口都不回去,讓爸媽在家裏多待幾個月。


    省得嫂子們嫉妒,說爸媽偏心我們。”


    周大娘噗嗤一笑,像哄小孩子一樣,拉著玉珠的手直誇。


    “誰叫咱們家的玉珠人長得好,又賢惠,又能生孩子,還會掙錢呢。


    他們那兩個嗬,拍馬也趕不上。”


    趁著兩老的在,在建國的陪同下,玉珠挺著孕肚,給爸爸打了一次電話。


    “爸!”


    陸文濤心中一軟,“是玉珠啊!你現在身體怎麽樣?”


    陸玉珠鼻子一酸,“爸,我現在身體很好,妊娠反應早就消失了。大寶二寶也乖,你在家裏不要掛念我們哦。”


    陸文濤聽得十分受用,“玉珠,上次聽建國說,你過年要回來啊?我跟你媽商量了一下,你懷著孕來回不方便,還是我們過去看你。”


    玉珠有些沮喪,“爸,我們不打算回去了,公婆不太放心。”


    這下陸文濤總算放心了,“那就不要回來,你這懷著孕,還有大寶二寶呢,等明年生了孩子再回來一樣。”


    玉珠開始談條件,“那過年你們也不要過來,每年來回奔波多累嗬,文靜也懷孕了,這是大河的第1個孩子,你們要多多用心哦。”


    見對方沉默,周建國趕緊接過話筒,“爸,有我陪著玉珠呢,你們放心好了。”


    陸文濤,“行!那今年咱們就不跑了。”


    女兒終歸嫁出去了,得讓他們自己過日子。


    周大柱老夫妻回鄉,三媳婦和三小子又給準備了好多年禮。


    老夫妻兩個推卻不了,隻能帶了回去。


    路上,周大柱感歎,“老婆子,你看看,咱們家娶的媳婦,越是有本事的越好說話,人還大方。”


    周大娘,“你還是別說了,說了我生氣,大媳婦還好,有些小心思總歸守住自己的錢財,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這個二媳婦,就是個傻瓜!老二掙些錢,要是給孩子吃掉了,那也罷了。


    啪嗒!扔到水塘裏,連一聲回響也沒有噢!真是笨到家了。”


    周大柱也無奈,“聽說她還住在娘家呢,這一次回家先晾晾她,咱們隻做不知,防止老黃家蹬鼻子上臉。”


    轉了兩趟車,老兩口也瀟灑一把,出了縣城就攔了一個拖拉機,人和行李全部上車鬥,一路到了家裏,又是遞煙,又是給車資。


    倒叫開拖拉機的駕駛員,有些不好意思了,“老人家不用這麽客氣,我這真是順路。”


    周大娘倒了一杯熱茶,“小同誌,還是謝謝你,要不這大冷的天,咱們要跑半天呢,這錢你拿著,快過年了,回家給孩子買些東西吃。”


    跟三媳婦待的久了,他們也想開了,人會掙錢,也要會用錢,否則吃虧的可是自己。


    將門鎖好,去了老大家。


    大媳婦的燙發室果然很熱鬧,四舅公兩個媳婦也在這裏忙著。


    看到二老連忙打招呼。


    大媳婦親熱的叫著,“爸,媽,你們怎麽回來了,三弟妹那裏咋辦?”


    挺著肚子的二媳婦,也局促的叫了一聲爸媽。


    周大娘意有所指,“再不回來怕別人念叨啊,說我偏心老三家的,也不想想,每次從老三那裏帶回來多少好東西,都被你們兩家分了去。”


    二媳婦荷花隻不作聲,她知道婆婆說的是她。


    現在肚子挺起來了,大嫂對她還是照顧的。


    人多的時候,隻讓她給人家梳梳頭。


    洗頭的活計,和卷發的活計一律不許她做了。


    每天來晃一下做很小的工,也算混了一份工錢。


    周大柱拎了一袋東西在地上,拿出一布袋葵花籽,花生米,水果硬糖,放在桌子上。


    “大山媳婦,這個是給幾個舅公的,讓孩子四舅公分一分。”


    大山媳婦一激動,“大姑爹,這多不好意思,咱們在這裏掙錢,哪還要往回拿東西的理呀。”


    周大娘,“給你就拿著,這是老三媳婦孝敬長輩的,以往她也沒有少往家裏帶,偏偏有人不記情。”


    小紅峰跑出來,一把抱著爺爺,“爺爺,那我的一份呢?”


    周大柱拉著小紅峰的手,“都有,今天去爺爺那裏吃飯啊,等會兒,將三嬸子給的禮全部分給你們。”


    看著爺孫倆走了,荷花臉色羞的通紅。


    她知道自己被內涵了,還沒到吃飯的時間,就跟大嫂打了招呼,自己回了娘家。


    她沒臉去公公婆婆那裏吃飯。


    老夫妻兩個回家就一起做飯。


    周大柱生火,先燒了一大鍋的熱水,又去滔米,小米混合大米,準備煮個二米飯。


    周大娘從帶回來的蛇皮袋裏,拖出一條鹹豬肉,用刀切下一大塊,泡在溫水裏。


    “老頭子,我看荷花的氣色還可以。”


    周大柱將淘米簍往鍋台上一放,“哼!他們老黃家要是不盡心,這次回來咱們可跟他們沒完。”


    周大娘將曬好的菜幹倒出些許,“我看今天下午別折騰了,吃了飯,好好睡一覺,養養精神,去跟親家會一會。”


    周大柱,“成,別把咱們當軟柿子捏!”


    機靈的的小紅峰,從自家的菜園裏拔了些菜來。


    “爺爺,奶,我幫你們一起摘菜。”


    正在燒火的周大柱起身,從包裹裏拿了一塊桃酥餅遞給小紅峰。


    “剛剛的糖吃完了?哈!你坐在鍋門口燒火,那裏暖和,讓爺爺摘菜。”


    小紅峰樂的眼睛都笑彎了,坐在鍋灶門口的小凳子上,不時得添點柴火。


    從口袋裏拿出一方繡有黃雀的手帕,平鋪在膝蓋上,一口一口仔細的咬著桃酥餅。


    這東西又甜又酥脆,可好吃了,還很頂餓呢。


    一塊桃酥餅吃完了,小紅峰意猶未盡的舔了一下手指上的油。


    火光映著稚嫩的臉龐,老倆口笑嘻嘻的看著。


    在大院裏這麽長時間了。


    家裏的幾個孩子,從小就養在身邊,一分開這麽久,心裏還是怪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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