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舅公見到陸玉珠,就嘿嘿直樂,“這孩子真是個福星。”


    公爹大人發話,“長輩送給你的,就收下吧。”


    周建國拿起那塊花布,披在小妻子的身上,比來比去的。


    “這個不錯,可以做個花祆子的罩麵。”


    玉珠摸了一下布,細膩又貼身,“這是上好的純棉布啊!夏日做長袖也好噠。媽,你說我穿這個好看不好看?”


    周大娘臉上笑成了菊花,“好看,我家玉珠生得標誌,四舅公眼光也好,挑的布花色好看,最襯我媳婦了!嗬嗬嗬!”


    **


    於春玲是哭著跑回家的,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眼淚能夠像雨水一樣,可以噴湧而下。


    仿佛沒有止盡。


    這可把於家的人嚇壞了。


    紛紛安慰她。


    陳春蘭,“春玲,你可別嚇媽,這手藝學不成就算了,可不能動了胎氣啊。”


    於紅民氣得攥緊拳頭,咬著牙隱忍道:“春玲,你快跟爸說,這次是誰欺負了你,爸跟他不共戴天!”


    可是於春玲一聲不吭,隻知道抹眼淚。


    一直到謝長林回來,陳春蘭看著跟自己一樣,被胖揍過的女婿,嘴唇直抽搐。


    看來這貨也被人打了!


    於春玲上去就撕咬他,發了瘋一般,一點情麵也不顧。


    “春玲!你幹什麽?”謝長林不敢還手,隻一味的讓著。


    本來被陸玉珠揍的鼻青臉腫,胳膊也疼的抬不起來了。


    這下子更是臉上帶彩,從下巴一直到脖子,都被春玲尖尖的指甲摳破掉了。


    這還是於家的人,怕傷著了春玲的胎兒,拚命的阻攔的緣故,否則謝長林還要吃虧。


    謝長林憋屈死了,“春玲,你講一點理好不好?我還不是為了能做成生意,能拿到回扣!


    你媽的手藝肯定是學不成,我不想其他的掙錢方法啊?”


    於春玲狠呸了一口,哭罵道:“你這小人,你三心二意!你想吃回頭草,當我是傻子嗎?”


    一看於家的人都變了臉色,謝長林連忙告饒。


    “我那隻是迷惑對方的,你想啊,玉珠跟你是表姐妹,如果咱綁上了她的大腿,還愁沒有錢掙?


    以往她在鄉下,飛不起跳不高,現在靠著軍官愛人的身份,在外麵不知道結交了多少能人,有很多掙錢的路子啊。”


    這話一出,就連於紅民和陳春蘭都眼紅了。


    謝長林嘴皮子利索的緊,“咱們嘴上說些好聽的又有什麽關係?


    我又不會真的付諸於行動,你瞧瞧人家還看得上我咋的?


    我心裏明白的,到了現在隻有你肯要我。”


    於春玲紅著眼眶,緊盯著落魄的男人。


    唔唔唔!


    這是自己費盡心思,搶來的花心漢啊!


    他負了玉珠表姐,如今又想跟自己玩花樣!


    可是自己又能如何?


    離婚?


    肚裏還揣著一個崽呢。


    在現在的社會,不被唾沫星給淹死才怪呢。


    嚶嚶嚶……


    謝長林好說歹說,又害怕春玲繼續作賤自己,直接在老丈人,丈母娘的麵前跪下了。


    又賭咒又發誓!


    外加表決心,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就守著春玲過日子。


    春玲這才消停下來。


    可她眼睛紅紅的盯著謝長林,決絕道:“我跟你們講,從現在開始,你們誰也不許去陸家,以後我們過我們的日子!”


    看到女兒這樣發狠,就連陳春蘭都有一些發怵。


    “不學手藝就不學!”一直旁觀的於老太太一錘定音。


    想著等她的孩子生下來了,還怕這個孫女做啥妖?


    到時候,美娟女兒會不認她這個老母親嗎?


    現在就依著她吧。


    看來在陸家受了刺激了。


    玉珠的命不是一般的強,被搶了一個未婚夫,還能過得這樣出彩,真是始料未及啊!


    謝長林本來想帶著於春玲回家去的,春玲根本就不理他,隻說要在家裏冷靜幾天。


    她又不傻,婆婆看到兒子被打成這樣,不遷就她這個兒媳婦啊?


    謝長林落寞又無奈,隻得帶了滿身滿臉的傷回去了。


    於春玲看著母親,眼神中不無警告的意味,“媽,我知道你想發財,可是我不可能再跟表姐和平共處了。


    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她不會給我們家機會的。”


    陳春蘭機械性的點了下頭,內心有眾多不甘,此刻也不想在失控的女兒麵前展現。


    於春玲冷笑一聲,仿佛是自言自語。


    “我也不會再讓長林跟她多接觸的,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嗎?他們有可能死灰複燃!”


    這句話像個炸彈一樣,在於家炸開。


    於紅民一錘擊在桌角,“他敢!他謝長林要是敢負你,老子揍不死他!”


    於春玲搖著頭哭叫:“以往長林哥是瞧不上她下鄉了,現在看到玉珠姐穿著打扮既講究,又能掙錢的樣子,怕是早就反悔了。


    唔唔唔…他們謝家可是欠了好些債啊!


    那跪舔的樣子,哪裏還要一點臉麵哦。


    我真是後悔,瞎了眼睛挑中這麽個東西。”


    於老太太敲擊著拐杖,“我就說不能動這心思,當初你們誰聽了?他能被你搶走,也能再被人家搶走!這就是個花心的主!真是作孽!”


    春玲越發捂著眼睛流淚,看女兒這樣,陳春蘭的心裏也不好受。


    原先一門心思想學手藝的,如今也歇了這門心思。


    **


    過年了,周家人歡聚一堂。


    周家的大媳婦和二媳婦一直忙到年三十的中午,再有得到消息往這邊趕的人,他們已經不接生意了。


    生意最好的時候,一天能收入100多塊錢,一共8、9天的時間,玉珠數著手上的700多塊錢。


    一家老小樂嗬嗬的瞧著。


    但他們知道本錢也用了不少。


    塑料卷發器磨損不算多,隻有幾隻斷了齒,如今一個不少的堆在一起交賬。


    那個燙發的藥水可是用了幾瓶了。


    大嫂加上自己家的孩子幫忙,還請了一個親戚,算上他們4份工,每天8塊錢,一共9天不到。


    二嫂也是一樣,如今她們在一起,隻規矩的做生意,不敢扯出事情來。


    否則家裏的男人凶著呢。


    玉珠給大嫂二嫂都分了工錢。


    她如今就是一個小老板。


    過年前忙活了一陣,過年的時候就在家裏享福了。


    夫妻兩個整天窩在家裏,並不喜去串門。


    年初二,兩人提著禮品,回娘家拜年。


    陸玉河將收的錢全用橡皮筋捆紮好,硬幣也裝在麥乳精的空罐子裏。


    還有燙發用的卷發器,剩下的燙發藥水,全部放在桌上。


    如今一起交還給姐姐姐夫。


    到底是縣城上的生意,比下麵要好的多。


    陸文濤已經做主,給親家他們的工錢,在大年三十就付清了。


    現在手裏剩下的900多塊,都是陸玉珠的淨收入。


    要知道縣城上因為被耽擱,比鄉下還少盈利兩天啊!


    不僅價格要的高,而且人源足,生意不斷!


    於美娟和陸玉河跟著去忙了好些天,陸玉珠本來要給他們開工錢的,結果兩個人都不肯要。


    於美娟,“媽看到你生意做得好,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能要你的錢。


    我如今做會計的,工資可不低,就是退休也有勞保,不用你愁,把你們小家庭過好就行。”


    陸玉河,“姐,你幫著文靜家學了這門好手藝,其實就是在幫助我了呀,我可是你親弟弟,給你幫一些忙哪能還要錢?”


    新姑爺上門過第一個春節,美娟這個丈母娘做的很到位。


    “你們小兩口去房裏玩,菜都是現成的,熱熱就行了。”


    眼看女兒女婿的小日子,過得要比謝長林和春玲那兩口子高級百倍。


    如今,她隻想早抱金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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