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聽一聲鷹嘯,接著,“沙沙”之聲,動地而來。


    一點紅聳然道:“來了!”


    姬冰雁道:“原來石觀音乘的也是這種鬼船。”


    楚留香道:“我看這艘船八成也是石觀音送的。”


    幾句話的功夫,那艘船想必已到了,船艙上腳步之聲響起,吳菊軒等人顯然一齊迎接了出來。


    知道石觀音就要上船,楚留香等人竟似被一種奇異的魔力所攝,心裏跳個不停,口也不敢開了。


    隻聽紅衣女子的語聲緩緩傳來,道:“弟子長孫紅,叩見夫人。”


    楚留香猜得果然不錯,這女子果然是石觀音門下,石觀音竟然肯將自己的徒弟嫁給吳菊軒,吳菊軒這人想來更不簡單了。


    過了半晌,腳步聲又移入艙裏。


    等他們的客套恭維話都說完了,一個優美動人,光滑得像緞子一般的聲音,才帶著笑緩緩道:“兩位天皇貴胄,功高蓋世,日後淩霄閣上,必有姓名,賤妾又是何許人,兩位如此客氣,倒教賤妾置身無地了。”


    這聲音似乎就在楚留香頭上。


    楚留香想到這仙子般美麗,惡魔般詭秘的人,此刻就坐在自己頭上,心裏真不知是什麽滋味。


    他實在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瞧一瞧這仙子中的惡魔,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究竟有什麽神秘的魔力。


    上麵又說了幾句話,說到這極樂之星。


    楚留香不經豎耳細聽


    石觀音道:“這秘密既然隻有龜茲國王知曉,我何不去問他?”


    石觀音又微笑道:“但賤妾已決定將它和那昏王交換了。”


    也不再多言,忽然她看著蕭木道


    “你要去看看?”


    蕭木一愣,笑了笑道:“娘娘怎地這樣說?我自然是不願見到這負心人的。”


    咬字將這“娘娘”,“負心人”說的極重。就好像怨恨自己的情郎一樣


    石觀音聽了不氣反笑,溫聲細語的安慰蕭木


    姬冰雁和一點紅眼神帶著些詭異的看向楚留香,就像是看見這人戴了一頂原諒帽一樣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反正早都說不清,還是不費這力氣了!


    “我……我還是負了、負了你。”


    蕭木聽到這話紅了眼道


    “你、你!竟竟竟,好!破鏡難圓!”


    說罷,重重的腳步聲飛快的遠去了。


    楚留香不顧小夥伴們鄙視的眼神,喃喃道:“破鏡……負心人……”


    腦海中有一道靈光閃過卻怎麽也抓不住


    等到那些人全都不見,一點紅用沙啞的聲音道:“香帥竟是這樣的人?”


    姬冰雁狠狠地咳了咳,沒說話


    楚留香抓過姬冰雁,在他手上寫了幾個字。又在一點紅手上寫了幾個字


    兩人目光閃了閃,大聲道:“楚留香我真是看錯你了。”


    在龜茲王的大帳篷裏,胡鐵花十分焦躁


    楚留香已經走了有一天了,也沒有什麽消息傳來。


    在這荒漠裏真真是讓人擔憂啊


    忽然琵琶公主道,王妃有請


    胡鐵花稍稍有些心虛,不過還是去了


    龜茲王妃的帳篷,實在比胡鐵花想像中還華麗得多,帳篷裏充滿了檀香、藥香,香得令人幾乎透不過氣。


    珍珠羅帳裏,龜茲王妃半倚半臥,仿佛弱不勝衣。


    雖然隔著層紗帳,她看來仍是風華絕代,不可逼視,連胡鐵花到了這裏,都似覺得有些自慚形穢起來。


    龜茲王妃微微一笑,道:“殘病之身,不能下床迎接,盼公子恕罪。”


    胡鐵花清了清喉嚨,道:“不……不用”


    王妃請他幫個忙


    胡鐵花忽然發現,帳篷裏就隻剩下他一個人和王妃相對,琵琶公主和丫鬟們竟都已悄然退去。


    也不知怎地,他一顆心竟忽然“怦怦怦”跳了起來,似乎覺得紗帳中的王妃,正在向他微笑。


    當下大聲道:“王妃不必客氣,有什麽吩咐,請說就是。”


    龜茲王妃道:“公子不知是否還記得,明天就是對方與我等相約,交換‘極樂之星’的日子了,不知公子是否能……”


    胡鐵花雖然拚命抑製自己,但也不知怎地,竟忽然想起了洞房花燭的晚上,那溫存纏綿的一夕。


    帳中的龜茲王妃,竟似乎已變成了……


    胡鐵花再也不敢瞧下去,再也不敢想下去,大聲道:“王妃莫非是要在下將那極樂之星換回來麽?”


    王妃嘆了口氣,道:“我一家大小流離在外,實在眾叛親離,竟不得以此等瑣碎的事來牽累公子,賤妾於心實是難安。”


    胡鐵花慨然道:“在下若不能將那極樂之星換回來,情願將這顆腦袋摘下來充數。”


    王妃道:“公子如此大義,實令賤妾……賤妾……”


    作者有話要說:  石觀音:賤妾……賤妾無以為報,不若以身相許,可好?


    抱歉抱歉,小天使們,我把時間不小心定錯了


    ☆、楚留香


    胡鐵花倒在地上看著眼前揚起彎刀的大漢,暗暗準備反擊


    啐了一口,真是背


    財寶是找到了,命卻都快沒了


    忽然,那個大漢停下了動作,麵色驚恐的看著不遠處


    胡鐵花心下一驚,向後望去


    他看見了一條船!


    看見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這茫茫沙漠中看到船,隻能說是一件極為詭異的事情


    危險!


    一個念頭壓在他心上揮之不去。


    “鬼……鬼船,啊啊啊啊!”


    那幾個大漢頓時渾身抽搐,後退多步


    這艘船本是如風疾駛,此刻已漸行漸緩,滿天鷹唳聲中,終於緩緩停了下來,就停在他們麵前。


    滿天黃塵漸漸消失,船頭上漸漸現出一條幽靈般的白衣人影,手足麵目,都藏在白袍白巾裏,連眼睛都瞧不見。


    三個人麵上俱已汗如雨下,拉起牽駱駝的繩子,就想溜之大吉。


    白衣人忽然陰惻惻一笑,道:“我已到了這裏,你們還想逃麽?”


    語聲嬌柔,竟是個女子。


    她眼睛雖被白巾蒙住,但別人的一舉一動竟都瞞不過她,三個武士手腳發抖,剛牽起的繩子又落了下去。


    那武士顫聲道:“你……你究竟是誰?”


    白衣人也不理他,緩緩道:“我本在奇怪,你們為何沒有如約而來,如今才知道原來是你們三個在搗鬼。”


    她身子也未見動彈,人已飄飄躍下船頭,厲聲道:“但已屬我之物,就憑你們也想染指麽?”


    那武士已被她這驚人的輕功駭呆了,過了半晌,才訥訥道:“小人倒並沒有……沒有歹意。”


    白衣人冷冷一笑,道:“觀音菩薩自有千手千眼,你們還想瞞得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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