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還是東番的地理位置比較適合,林瑜直接給他下了軍令,他才領著兵士出現在了倭國的戰場之上。


    在洪銘澤一路高歌猛進的時候,他就帶著手下的整一萬兵士從橫須賀登陸了。他這一回是主力,手中的兵力要比洪銘澤多出整整五千,兩人留在船上看守的軍士倒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留下一千人來。不是他們自大,不擔心會有人抄他們的後路,而是他們對自己手下的兵士足夠的放心。


    更何況,這麽多兵士在外一天就多一天的嚼用,軍艦為了保持行軍速度上麵是不會帶多少的糧食的。後期還有從揚州那邊源源不斷運來的糧食補給。原本從鬆江府是一個更好的選擇,但是這時候的鬆江府才被定為開放的口岸,還沒有完全發展起來,從揚州港那邊出發也便宜。


    從揚州港那邊運過去的不隻是滿船滿船的糧食,還有白花花的精鹽。一開始船上的力夫還羨慕著,但是隨著城內官鹽的價錢越來越低、質量越來越好,就算他們這些賣苦力的也完全能吃得起之後,這些人對於新朝更加感恩戴德起來。


    “聽說了沒,城裏頭的錢家又被下獄了。”午間吃飯的空隙,一個穿著簡薄衣裳的漢子就著鹹菜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夾著寥寥幾片薄薄肉片的大饅頭,細細地嚼了嚼,叫那肉味都盈滿了口腔,方珍惜地咽下去。都咽完了,這才說起了城中的新鮮事。


    “這個月都第幾個了,都不新鮮了。”一邊的漢子羨慕地瞅了瞅那饅頭中的肉片,咽了咽口水,這才啃起了自己的,“要我說,還是皇帝陛下太仁慈,以前要是抓到了販私鹽哪個不是闔家下獄,女眷發賣。如今好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也不用連累家眷。”


    “那不好麽,我聽酒館裏頭好些讀書人都說這是仁慈呢!”有肉吃的那個漢子又咬了一口鹹菜,這才道,“這醃鹹菜,還是得用自家製的粗鹽,這才香。”


    “自家製鹽,當心被官府知道了被拿了去吃牢飯。”邊上的那個漢子就嚇他道,“到了牢裏被發配出去幹重活,沒工錢。”


    “俺又不傻,官府派下來講法律的都說了,自家做一些粗鹽吃不犯法。”那漢子鄙視地看了那人一眼,“像那錢家做了好些拿出去賣才是犯法呢!”


    揚州本是鹽商聚集之地,本朝開始鹽業遠不收歸官賣,這些原本的大鹽商小鹽商就沒了生計。不過,這些人原本就稱得上是這個國家最富有的一批人了。就算林瑜不允許他們再賣鹽,但是也沒有計較他們以前買賣私鹽的行為。


    畢竟那時候,官督商辦的鹽引製度本就存在著相當大的缺陷,私鹽很多時候比官鹽要物美價廉也是事實,便是林瑜一開始的時候為了湊製造兵器的費用也幹過私鹽。對於之前的事情,既然禍害的是靖朝,他也就大手一揮既往不咎了。


    這些人手中的財富就算什麽都不做,也足以他們揮霍幾輩子都花不完,林瑜又承認了他們這一部分財產的合法性,隻要安安穩穩的過下去,這輩子也夠舒適的。偏偏總有些人不甘心,想著走老路子。


    也是他們本就是靠著賄賂官員來拿到鹽引,剩下的事情也就是可著鹽引像官府買鹽,再摻上些私鹽來賣。本就是一個官商勾結的過程,其中要說有什麽商業技巧,大約也就是怎樣找準正確的官員進行有效的賄賂、怎麽樣榜上更大的靠山等等。


    在靖朝完蛋的時候,他們的靠山就已經倒了十之八九。在新朝建立的時候,連鹽業的製度都徹底變了,若是乖覺地,就該當一隻合格的地鼠,安分做人千萬不要冒出頭來。


    不過,像是錢家那樣不甘心的人總是有的。


    鹽業由官府出麵官賣之後,所有市麵上的鹽品質全都分了固定的等級,不同的等級對應不一樣的額價錢,稍有變動就被會人所知。百姓若是買到的鹽缺斤少兩,或者價格不對,完全可以帶上當時購買所給的憑證向著更高一級的官府告去,哪怕告到皇帝麵前都支持。還是那一句話,查實了有獎勵。


    更何況,現在的官鹽是真正的物美價廉,以私鹽落後的技術還有高昂的成本,誰做這個誰虧本,還要被抓住罰金服勞役,是不是傻?


    為了揚州城出現的好幾個傻子,官府中陪著被擼掉了官都有好幾茬了。這些鹽商出手又是出了名的闊綽,而漢律中又規定了,貪汙超過千兩者斬。一時間,揚州城再一次人口滾滾,這大概是新朝建立以來規模最大的殺官歷史了。


    隨著這些官員的腦袋落地,得到教訓的後來人總算安分了,再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還有前途來開玩笑。


    其中腦袋落地的官員,出自於遺留下來的靖朝官府的比例相當高,但不是沒有新朝科舉出身的官員,可見人性到哪裏都是一樣的。


    在刑部和大理寺聯名將申請執行這些人死刑的奏章呈上去的時候,還戰戰兢兢地就擔心林瑜會雷霆大怒呢!誰料林瑜看了之後也僅僅簡單地批示了一個準字就發回去了,見多了後世中動不動貪汙幾個億還騎著自行車滿口廉政的官員,林瑜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比下麵人想像的要強多了。


    不過,見怪不怪是一回事,嚴苛地執行律法是另一回事。林瑜足夠冷靜沒有發怒禍及家人,這算是他作為一個皇帝的修養,但是並不代表著下麵人可以不將廉潔放在心上。


    隨著那個準字滾滾而落的人頭,林瑜更是發出口諭,命大理寺派出官員下去到府一級檢查,看看有沒有貪汙受賄的行為。隨著這些官員的出發,同時出發的還有著軍隊中的地支調查組。


    朝臣已經習慣了皇帝陛下的雷厲風行,身為宰執的白安原本應該擔負起將皇帝的一些不合理的政令給退回去的職責。但是明眼人都看得見,身為開國皇帝的林瑜權威日重,而白安作為第一任宰執卻和皇帝配合默契,往往一個□□臉一個唱白臉,朝臣們幾乎沒有多少說得上話的權利。


    當然,也不是林瑜所有的意見,白安都毫無保留地全部同意,那就是傀儡宰執了。但是,那些小節上的東西拒絕了又有什麽用,林瑜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麽。而在大節上,兩個人卻默契地讓人咬牙。


    不是沒人想過鬧出些什麽事情出來,但是江南的士子早就在戰時被林瑜給幾拳揍老實了。士子中最能鬧得地方都鬧不起來了,別的地方更是沒有什麽作為。


    山東曲阜那邊的自詡文華之地出身,倒是想鬧呢,但是儒家最大的孔家都安靜如雞,剩下人為了掙領頭人的地位而打得狗腦子都快出來了,這些人能頂什麽用。


    除了一些習慣了八股的士子每每感嘆著什麽懷才不遇,新朝如何倒行逆施措施良才雲雲,但是等官府那邊興建小學,招聘先生的布告一出來,跑得最快的還是他們。


    這也是無奈之舉,林瑜的手下接受著新式知識的人是不少,但是這些人往往有著更好的前途、並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工作著。全國的小學建起來,需要的人手又太多,就算把這人全都填進去也不夠。


    不得已,林瑜隻好先在京城中建一個師範學校出來,再讓各省的省會依樣畫葫蘆,建立起同樣的師範學校。給屢試不第的學子們一條出路,也是讓他們獲得再教育,免得林瑜想要普及新式教育的效果不成,反而給了舊時儒學夾帶私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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