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他死活壓著自己的性子,忍著和自己不對付的史巡撫的緣故。沒有一府之力,是難以維持這樣的大軍日常的開銷,更遑論打仗了。


    大軍出動的每一天,就多一天支與兵士的糧餉。


    不過,他冷笑一聲。林瑜洗劫了整個廣州府的庫房叛逃的消息終究還是瞞不住的,到時候且有他的好果子吃。


    想將所有的虧空推到水師的頭上,想得倒美。也不想想,那麽大的一筆錢糧,都足夠五萬水師開銷一段日子的,就算他願意兜,那也兜不住。


    這些錢糧自然是一部分被送去了興化府,剩下的一部分才被送去了東番。當初,這些白花花的銀子出現在眾位兵士的眼中之時,差點沒晃瞎人的眼。東番本土參軍的熱情陡然高漲,平時清閑的徵兵出很是忙碌了一段日子。


    至於林瑜是怎麽將這麽多的庫銀錢糧搬了個一幹二淨的,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後來才道出是秘密部門的功勞,按照那時候隻有單一的地支的情況,生肖們身上又添了一筆輝煌的傳說。


    方玨是個謹慎之人,他知道自己號稱五萬大軍,實則去掉民夫,這裏頭可堪用的也就一般不到的樣子。哨探報過興化府那邊停靠的船隻,按照數量來推算,也就兩萬多。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兵分兩路,分一支兵去找東番的麻煩,即使他以為這兩萬人中必定會有一半以上充數的民夫。


    他會這麽想是有本而來,自古以來,誰不是算上身後拉車的民夫,再湊上一個整數,就號稱多少多少萬大軍。一般十萬大軍中能用的也就兩到三萬左右,過半那都是虛報得少了。


    誰能想得到,會林瑜這個人會這麽實誠的有多少報多少,一點折扣都不帶打的呢?


    這樣也有好處,說出去就是一場場以少勝多的戰役,再有人看見那獵獵飛揚的黃底漢字大旗能先把自己給嚇壞。自然,壞處也有一個。那就是朝廷畢竟會加重對林瑜的重視,花費更多的資源去除他而後快。


    “大人,有動靜了。”攀在桅桿頭上,舉著一副望遠鏡的探子低下頭,大聲喊道。


    “喊你娘的,別那麽大聲。”洪銘澤也看見了,他笑罵一句,然後自己扯起嗓子來,道,“各艦船注意,拉開距離,不要敵方近身。”


    他摸著手邊光滑的炮筒,獰笑了一下,道:“老子要用火炮送那個白眼狼上西天!”


    “得令!”


    整個甲板上的人開始有條不紊的動起來,四處都是跑動的人影。這一回,林瑜將東番緊急趕製出來的大炮都裝備到了這兩萬水師的船上。不獨洪銘澤的左軍,還有史玉城帶領的右軍,而總指揮則是身為左軍指揮室的洪銘澤。


    就是為了方玨手中的那五萬的廣東水師,林瑜連自己身邊都沒有帶上多少的火炮。統共也就兩個炮兵指揮,沒個指揮下兩個小隊。算來,也就四十門的火炮,比起水師一條船上就二十門的火炮來看,堅持堪稱簡陋。


    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隻要廣東水師一去,在朝廷建起新的水師之前,整個沿海地區再也沒有能夠進行有效反抗的力量。


    而這一切,都建立在洪銘澤能夠順利地將方玨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的前提之下。


    漸漸的,方玨艦隊上方字大旗漸漸地出現在了以逸待勞地眾人的眼中。


    “結陣。”隨著洪銘澤一番令下,高高站在桅杆頂端小圍欄之中的旗手擺動這手中的旗子,連續地做著幾個動作。


    很快,另一邊史玉城的艦隊上通過旗語做出了回應。


    “快看看,他們在說什麽?”方玨問道,他有一架寶貝似的珍藏著的單筒望遠鏡,還是從鄭氏手裏帶來的。這時候,他也曉得輕重,交與了身邊的旗手。


    那旗手小心翼翼地捧著,看了一會兒就將手裏的燙手山芋還給方玨,道:“回提督大人的話,小的隻看懂了一個回應,大約是遵命的意思。”最重要的什麽命令卻沒有看懂。


    這也難怪,這本來就是地支那邊配合著水師的旗手搞出來的一套的新的旗語,其中還借鑑上輩子後來發明的扇語中的一部分。


    方玨隻道是老對手早有準備,也不會因此而怪人,揮揮手就讓他去了。自己舉著望遠鏡看了一會兒,也放棄了臨陣研究這個的打算,緊緊地盯著老對手的動向,心道,這種先拉開距離的風格應該不是那幾個急性子,就不知鄭紹那小子可在不在。


    “超出射程沒有?”洪銘澤問道。


    “報告,沒有,還在控製範圍之內。”


    “行,就這麽溜著他們走。”洪銘澤也舉著一家望遠鏡觀察著,道,“讓他們漸漸的靠近,注意調整好方向。”


    “得令。”


    船隊之間的距離漸漸地進了,方玨一邊命令著船隊盡量往上攆,一邊觀察著敵艦,試圖找出到底是哪一個老對手、舊同袍。冷不丁瞧見一個五大三粗模樣豪放的大漢咧著嘴沖自己比脖子,他緊緊皺起眉頭來,原來是洪銘澤。這個大漢他熟得很,看似莽撞實則心細,冷不丁地噎你一下,能叫他氣個半死,他還能搭著你的胳膊嬉皮笑臉的喊大哥,叫恕罪,莫和他一個粗人計較。


    偏偏兩代的鄭氏都吃他這一套,隻不知姓陸的跑哪裏去了,他心裏奇怪,但是戰局當前也由不得他多想了。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方玨皺著眉頭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交由隨身副手小心地收在一個盒子裏,“先打炮,有多少打掉多少。”他的命令看上去荒唐,但是他手中的炮彈並不多,藏著也沒意思。還不如先幹掉幾艘艦船,再仗著人多白刃戰。


    而且,在他的印象中,數十年前的一戰,鄭氏雖然沒有輸,但是也應該在那戰中消耗掉了大量的□□,包括火炮應該也已經報廢了不少。這些人朝廷一直嚴禁鑄鐵和銅向東番流通,就算有走私,應該也還沒有回覆元氣。更重要的是,在他離開之前,可是殺掉了大批不願意和他投奔朝廷的工匠。


    所以,他篤定鄭氏的水師也不會有多少火器。


    就在方玨還在為自己當年的毒計得意洋洋的時候,洪銘澤收到報告:“敵方已經進入我方半包圍圈中,是否收緊。”


    “收!”洪銘澤斬釘截鐵,不像是對方自以為了解他,他可是真的對方玨了如指掌。


    不僅僅是人,更是他手中掌握著的火器、兵甲等數量。


    再一次在心中感謝了一下盡職盡責的生肖們,洪銘澤咧出一個嗜血的笑來,道:“各艦隊注意彼此之間的距離,不要被對方突破,也注意不要被對方集中打擊,哪個龜兒子的船受損最大,回去給我掃一個月的茅房!”


    他一指方玨的艦隊,揮手道:“注意射程,預備——”


    “放!”


    第88章


    區區兩萬人的船隊相對於方玨的五萬兵士,看起來非常的薄弱, 特別是洪銘澤還下令船隊散開呈半圓狀, 看上去就更加單薄了。


    如果這時候從高空中向下俯瞰,就能看到一條線試圖包圍一把鋒芒畢露的錐子, 看上去可笑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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