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吃!?”祁宴的耐心告罄,怒道。


    “不吃!麵對渾身上下散發著怒氣的祁宴,林橋還是硬氣道。


    聞言,祁宴原地踏步了一圈,忍了又忍還是決定再給一次機會,希望林橋識相一點,不要自討苦吃。


    “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究竟吃不吃?”祁宴冷聲道。


    “不吃!”林橋怒氣衝衝的重複道。


    “給我按著他!”祁宴徹底撕下柔情的麵具,露出真麵目來,指著林橋命令道。


    話音剛落,林橋身後訓練有素的傭人們一擁而上,三三兩兩摁住林橋的四肢,將人緊緊束縛在沙發上。


    “祁宴,你又要發什麽瘋!?”看著這架勢,林橋驚恐道。


    祁宴就是一個瘋子,隨時隨地、時時刻刻都在發瘋。


    “不吃?那我就給你灌進去!”祁宴端起湯碗,直接掐住林橋的下巴,隻把湯水往林橋的嘴巴裏麵灌進去。


    “瘋……子!”林橋拚命扭頭,艱難的罵道。


    “嗚嗚嗚嗚嗚不……喝!”


    兜不住的湯水順著林橋的下巴往下流,流過脖子、浸濕衣服,一片狼藉。


    看著林橋濡濕的鎖骨,祁宴一時間被吸引心神,暗罵了一聲。


    趁著祁宴分神的片刻,林橋大張著嘴巴一口咬上了祁宴的捧著湯碗的手背。


    送上嘴的手,不咬白不咬。


    “啊!”


    祁宴一把甩開林橋的嘴巴,憤憤不平的將湯碗往地上一扔。


    哐當的一聲響,嚇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林橋縮起自己的身體,四肢還被死死固定在沙發上。


    “你不能這麽對我!你跟我保證過的!”一想到祁宴做出的保證,林橋頓時理直氣壯的大喊。


    “放開他!”祁宴大吼一聲,傭人們齊刷刷的放開手,悄無聲息的往後退去。


    看著雙眼通紅,不斷逼近他的祁宴,林橋有一瞬間的慌張,強行冷靜下來,開口質問:“祁宴,你又要發什麽瘋!”


    “弄死你算了!”祁宴吼一聲,直接咬上林橋的嘴唇。


    “啊!”


    感受到嘴唇處突然傳來的刺痛,林橋艱難的痛罵了一聲:“瘋子!”


    隨著這一聲罵,祁宴不悅的加重力度,幾乎是下一秒鍾一股鐵鏽味彌漫在兩人唇齒交界的地方。


    聞到以前頗為鍾愛的血腥味,祁宴才慢慢冷靜下來,轉念一想到這是林橋身體裏流淌的鮮血,一時間有些著迷,心裏又有些心疼,兩股矛盾的情緒在祁宴體內衝擊。


    祁宴極力克製住自己氣的想要殺人的欲望,直起身體,居高臨下的瞧著皺眉發愁的林橋,冷冷道:“不願意吃就餓著!”


    說完,祁宴轉身大步離開。


    等到祁宴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野內,林橋才摸著自己結痂的傷口,泄憤的罵了一句:“瘋子!”


    林橋絕食的第一天,以兩人大鬧一場不歡而散為結局。


    絕食的第二天,林橋渾身無力,發軟的躺在床上,床邊放著香氣噴噴、熱氣騰騰的飯菜,每一道菜都是他愛吃的。


    林橋有些痛苦的從飯菜上移開視線,透過落地窗看向外麵被霧氣繚繞的群山,茂密的林木中偶爾有幾隻鳥兒飛過,匆匆而過不留痕。


    鳥兒是自由的,自由的翱翔在無邊的天空中。


    他也是一隻鳥兒,可他不自由,隻是一個被瘋子圈養的金絲雀,隻能乖乖聽話,不能展開翅膀,不然就會被懲罰。


    為什麽?


    林橋想不明白,為什麽偏偏就是他遭遇這些不公,為什麽祁宴那個瘋子就是不肯放過他。


    林橋開始怨恨,開始思考,開始迷惘,開始埋怨命運的不公。


    飯菜悠悠轉涼,房門被輕輕敲響,傭人輕手輕腳進來換上另一份熱氣騰騰的飯菜,還是林橋愛吃的。


    看著監控裏麵死活不肯進食的林橋,祁宴隻覺得林橋冥頑不靈、蠢笨至極,都一個人待在房間裏麵了,旁邊就放著飯菜,偷偷吃幾口填一下肚子,別讓人發現不就行了嗎?


    為什麽他這麽笨呢?


    那麽多盤菜,這盤夾一塊,那盤夾一塊,難道真的會有人發現嗎?


    祁宴厭惡透了不懂靈活變通的林橋,難道林橋真的以為他會因此心疼、妥協嗎?


    這不可能,做夢吧。


    林橋絕食的第三天。


    夜幕降臨,坐在車裏,看著窗外的行人,祁宴眼神深沉到可怕,整個人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司機膽顫心驚的問:“先生,今天回莊園嗎?”


    聞言,祁宴冷聲道:“回。”回去弄死那個傻子!


    推開房門,祁宴走了進去,坐在床邊,伸手去拿起林橋無力耷拉在床邊懸空的手。


    細細把玩林橋的五根手指,祁宴冷笑一聲,將自己的手指插進林橋的縫隙裏麵,十指緊緊相扣。


    祁宴瞧著臉色慘白的林橋,語氣不善道:“林橋,你究竟要鬧脾氣到什麽時候,適可而止!”


    林橋已經整整三天沒有進食了,渾身無力、手腳都軟趴趴的,隻能小幅度的轉了一下腦袋,不讓祁宴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


    林橋心想,餓死算了,餓死了就不用麵對祁宴這個瘋子,這個對他一點都不友好的世界,他不待在這裏了。


    祁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逃跑甩不掉、假死九年還是甩不掉,他認輸了還不行,他真去死能不能不要再煩他、折磨他了。


    見林橋不答,祁宴又道:“我真是煩死你了!一天天的鬧脾氣、甩臉子、不聽話、要這要那的,你好煩知不知道?”


    看著黑白顛倒、倒打一耙的瘋子,林橋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想要把手抽出來。


    察覺到林橋微弱的掙紮,祁宴捏了捏手心裏林橋的手背,又道:“聽話,起來把飯吃了好不好,萬一真餓出病來多不好?”


    看著花掉最後一點力氣都抽不出來的手,林橋無端感到悲傷,這就好像他拚盡全力還是無法逃離祁宴布下的局一樣,他的人生永遠被祁宴掌控在手中。


    “你能不能聽話一點,乖乖待在我身邊,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不要惹我生氣,呃,惹我生氣也沒關係,你要是真生氣了打我幾巴掌也不是問題,你隻要——幹嘛哭了?”


    前麵祁宴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是在看到林橋眼角滑出的那一滴淚的時候,祁宴開始難受,心疼的問了一句。


    祁宴不問還好,一問林橋哭的更凶了。


    在林橋看來,祁宴就是故意的,就好像殺人凶手捅了一刀死者,然後頂著一張無辜的臉,好奇的問死者:你痛嗎?


    問完之後,又一刀捅在死者心口上,一臉玩味欣賞著死者的垂死掙紮。


    好氣人!


    “好了好了,別哭了,明天我放你出去,起來吃飯。”


    這熟悉的話一出,林橋的淚水就打開了閘門一樣。


    看著林橋臉上明晃晃的意思:又騙我!騙子!該死的騙子!


    祁宴抿了抿嘴,歎氣道:“我真受不了你。”


    說完,彎腰抱起林橋,下樓,放進車後座,係好安全帶,祁宴也彎腰坐進駕駛座,扭頭問林橋:“要去哪?”


    林橋無力的靠在座椅,不抱希望道:“小……”


    “你說什麽?”祁宴靠近林橋,問道。


    “易……”


    祁宴數落了一句:“讓你鬧絕食!以什麽?”


    “……哥”林橋的聲音大了一點。


    這三個發音連在一起,祁宴聽出什麽意思了,一時間他的心就跟塗了毒藥一樣,疼的要死、酸的要死。


    去他媽的成小易,都死了快十年,屍骨估計都快要化成灰,林橋居然還記得他,還跟他鬧絕食死活要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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