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冕飛身從石柱上下來,開口問候自己老友。


    “衢掌門。”


    他怎麽來了?衢玄子在心裏疑惑的想著。


    諦冕抬腳向衢玄子走去,澹台燼扭頭看向身後走來的諦冕,眼底冰冷。


    兆悠看著諦冕略過自己,徑直走向衢玄子,心中疑惑,老衢什麽時候認識這麽個友人?他怎麽完全沒聽說過啊。


    “衢掌門,暌違多年,你可安好?”


    衢玄子納悶老友為何說他的台詞,但也沒有拆台,順著台階行禮道。


    “有勞掛念,一切都好。”轉身向各派開口介紹道。


    “諸位,這位,便是萬年前協助誅滅魔祖,立下汗馬功勞的魍之主,諦冕。”


    聽著衢玄子介紹自己的“豐功偉績”,諦冕一點也不心虛的在那站著,仿佛真的做過那些事一樣。


    “當年我重傷墜入荒淵,也是蒙他所救。”


    各派弟子震驚的討論著。


    “傳說中的魍之主竟然還活著?”


    諦冕走到各派人麵前,冠冕堂皇的說。


    “誅魔之戰後,我被封印在荒淵之中,受盡了折磨!近日,結界鬆動,我拚盡全力,才得以脫身。”


    兆悠是不信他的話,畢竟萬年前的事情隻靠嘴皮子說,誰都能編一個英雄故事,再說,他打見他第一麵開始,就不喜他。


    表情平淡的開口詢問來意。


    “不知魍之主今日,來到鄙派,有何貴幹?”


    “我曾誤入歧途,追隨魔祖多年,卻也因此,失去了結發妻子,自那時起,我便誓與魔祖不共戴天!”


    “今日來此,自然是為了阻止魔神覺醒,禍亂三界。”諦冕走到澹台燼麵前,大義凜然的說。


    澹台燼一聽,豁然抬頭盯著諦冕,隻見他走到自己跟前,蹲下身說道。


    “小子,你魔胎的身份,今日終於可以公之於眾了。”


    澹台燼當即冷下臉看向諦冕。


    “什麽?我沒聽錯吧?怎麽會。”各派弟子不敢置信的說。


    “啊?魔胎?”


    藏林三個師兄弟眼中滿是震驚。


    “滄九旻就是魔胎啊!”


    “難怪二魔要認他為主了。”


    “是啊。”


    “這……這怎麽會啊?”


    “這一切都說得通了,他竟是魔胎!”


    聽見各派弟子都在說他是魔胎,澹台燼開口否認。


    “我不是,我不是。”我才不是寂燁那壞批的魔胎,不過是共用過一個身體罷了。


    諦冕視線毒辣的盯著澹台燼,陰險的說。


    “你當然不是魔神,魔神早已經死了!你也不該活著,隻有你死了,魔神才不會複生,一切災厄才能終結!”


    說著便不顧眾人在場,抬手往澹台燼心口掏魔骨。


    廿白羽急得要上去阻止,被嶽崖攔下,隻能眼睜睜看著。


    “哈哈哈哈哈!”諦冕陰險的大笑,迅速收起笑容看向澹台燼說道。


    “我找到你就是魔胎的鐵證了,果然如我所料。”猛的收回手,發現魔骨竟不聽他使喚,不肯出來,隻能裝作沒有異樣的轉身看向各派。


    “諸位!魔祖之眼屠神弩,此刻,就在他身上!”


    “什麽?”


    公冶寂無震驚的瞪大眼睛。


    “屠神弩現世了!”


    “屠神弩,這可是一萬年沒有出現過的魔器。”


    “啊?屠神弩?”


    “魔神的魔器怎麽會在他身上?”


    “真的是想不到啊。”


    “他究竟是什麽來曆啊?”


    岑掌門這下可找到理由發難了。


    “屠神弩——!”抬手探向澹台燼體內,在墟內看到黑紅色的弩。


    “我探到了,就是屠神弩!”收回探查的手,轉身指著澹台燼看向各派。


    “屠神弩,就在他身上!”


    兆悠走到澹台燼跟前說。


    “九旻,此事非同小可,你要實話實說,不可隨便招供。”


    被接連強行探查,吐了不知道多少口血之後,澹台燼身體已到崩潰的邊緣,聲音都飄浮著沒有實感。


    “師父,屠神弩……的確在我身上。”


    話落,聽到澹台燼親口承認的各派不談定了,逍遙宗弟子更甚。


    “啊?屠神弩怎麽會在師弟身上?”


    “他自己都承認了。”


    “難道他真的是……”


    “還管什麽罪不罪的,趕緊趁他現在還沒成氣候,除掉他!”


    諦冕在一邊得逞的勾起嘴角。


    “對!”


    “殺了他!殺了他!”


    各派弟子叫囂著殺了他,澹台燼本人卻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神情淡漠。


    “我不會成為魔神,我沒有用屠神弩殺人,我沒殺人。”人有什麽好殺的,他最想殺的是寂燁,其他人根本沒放在眼裏。


    “魔神不死不滅,三界眾生不盡,恨苦不絕,魔神便不會永亡。”諦冕出聲打斷澹台燼的話。


    “弱水,是世間元神的歸處,所以魔祖便選擇了那裏的夷月族,與他們締結契約,讓他們承擔誕育魔胎的職責。”轉身走到澹台燼眼前。


    “那你,告訴大家,你和夷月族到底是何關係?”


    周圍沒有一個人說話,全都看著澹台燼,等待他的答案。


    澹台燼還是那副淡漠的神情,沉默良久說道。


    “夷月族……是我的母族。”


    “什麽?”衢玄子震驚的看向澹台燼。


    其他弟子也是被震驚到。


    “什麽?這也對上了,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呐。”


    “就是。”


    “這回可沒什麽可狡辯的了吧。”


    澹台燼不屑的看著他們。


    “魔祖與夷月族立下契約又如何?不管宿命如何,正邪是非,我可以自己選擇。”


    “我,絕不會成為魔神。”


    諦冕笑著說。


    “是嗎?”


    轉身麵向各派。


    “那我不妨再告訴你們一件事。”


    “就在魔祖與夷月族地下契約的那天。”


    回憶——


    “尊上,如果真的有那麽一日,屬下們應當如何分辨魔胎?”


    “畢竟魔骨乃是隱秘之物,探查起來並不容易。”


    寂燁垂下沒有溫度的眸子,冷漠的說。


    “本座的魔胎,自當與眾不同,聽聞凡間有人編纂話本一說,那本座便效仿他們,為這魔胎定下他的命數吧。”


    “他將弑母而生,長於朱紅碧瓦之中,卻備受冷落欺辱。”


    “本座要他走上雲端,嚐到高高在上的滋味,一朝春風得意,看盡繁花,再讓他一朝跌落穀底,遭遇背叛怨恨。”


    澹台燼氣的挑眉,寂燁……這筆賬我記住了。


    “即便膺期禦宇,南麵臨下,仍難逃骨肉相殘,愛而不得,受盡人間苦楚。”


    “不,別再說了。”我不想聽寂燁那廝給我定的悲慘命數。


    沒人理會他的話,諦冕依舊在重複,寂燁說過的話。


    “無論他做什麽,都隻是徒勞,他的生命中美好皆是妄想,他所愛所求終將一場空,苦難,才是真實……”


    “他會一無所有,還不夠,我要他進入仙門,以為自己走上了所謂的正道,得到了所謂的師友溫情。”


    “卻發現,不過是一場虛妄,最終,弑師成魔。”


    聽到這,衢玄子看向兆悠,兆悠也和衢玄子對視,雙方眼中皆是嚴肅。


    “這樣的話本,諦冕,你覺得可還精彩?”


    想要看他崩潰是吧,好啊,那他就演一個崩潰出來。


    澹台燼說幹就幹,神情變得難以接受,呢喃道。


    “不是的……”


    諦冕厲聲打破他的幻想。


    “你還要嘴硬!”


    “堅稱自己並非魔胎嗎?”


    澹台燼眼神冰冷的笑起來。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原來,我所遭受的這一切,真的是早已被安排好的。”


    看著澹台燼情緒臨近崩潰,諦冕麵向眾人。


    “諸位!”


    “他已無可抵賴,足以見得,剛剛我所言之事,句句屬實,難道你們還要等到他試師成魔之時,再來後悔不迭嗎?”


    其中一個弟子開口說道。


    “隻要是魔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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