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啊!!”賈母剛一醒來就淒厲的嚎了那麽一嗓子,又連連拍著大腿一副無比痛心的模樣。


    賈政跪在床前,輕聲細氣的哄她:“母親這是怎麽了?若是在與誰置氣,那大可不必,豈不是氣壞了身子,合了那起子小人的算計麽?”


    賈赦原本坐在一邊,聽了這話,猛的站起身,兩隻魚泡眼鼓得老大:“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邢夫人和一邊的刑湘繡連忙拽住他,刑湘繡轉過身來,也頗有些不滿:“二老爺這說的什麽話?難不成姑父故意的不成?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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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母一聲大喝:“你給我閉嘴!!這是什麽教養?”伏在床邊的賈玨賈寶玉賈璉皆嚇一大跳,連忙幫老太太順氣,賈母這才漸漸冷靜下來。


    賈赦撅撅嘴,麵上帶上些不滿,邢夫人也大著膽子回嘴道:“湘兒說的有什麽不對?品貌性子皆是一流的,難不成還高攀了麽?”


    賈政聽得一頭霧水,趕忙問:“母親說的什麽?我倒是一點聽不懂了,什麽品貌性子的,說親不成?”


    賈母抬手擦一擦眼淚,咬牙切齒道:“你不要問我,問你大哥去,我也想知道呢!”


    推推委委的,到底還是一旁的鴛鴦兒得令開始講述。


    “早間兒大太太帶了刑姑娘來給老太太請安。這本來也沒得什麽,刑姑娘雖然同府裏的小姐兒們關係冷淡,可到底還是有些話好聊的,誰知道不多時大老爺就到了,也不回避一屋子的丫頭,大大咧咧的就坐下不走,老太太雖不滿意,倒也不至於生的那樣大的氣·········”說到這兒,鴛鴦抬頭小心的看邢夫人一眼,被狠狠剜了一下,壯著膽子繼續說下去。“哪知道聊了不到一會兒,大老爺竟就說起了寶二爺與玨三爺的婚事兒來。還說·····還說刑姑娘品貌端莊,大氣得體,不論配的哪個也都委屈了····”


    賈玨一聲嗤笑,轉頭看向賈寶玉,見他果然一臉的僵硬無措,頓時一肚子的幸災樂禍。


    王夫人聽到這裏,氣得呼吸不穩,急急忙忙道:“老太太總不會答應了把?!且不說刑姑娘家境上不得台麵,便是單單隻論人品,也很不得人瞧得上······”一麵轉頭怒瞪刑湘繡,果然見她原本的羞澀得意已化為一臉的蒼白,才忍住不屑道“一個姑娘家的,談婚論嫁竟一點兒也不臊得慌,哪兒來這樣厚的臉皮呢?”


    刑湘繡斷想不到王夫人竟把話說的那樣絕。照自己的手段條件,也全不知道竟有人會這樣看她,頓時淚流滿麵道:“二太太說話可憑良心?我亦不是自誇的,竟被你這樣糟踐?我若是有什麽不好,難不成府裏的兩位少爺就成了完人麽?”


    賈政亦有些聽不下去,冷笑著替王夫人回答道:“刑姑娘且自重些!!你這滿口的荒唐之言我倒不予理會,我這兩個孽子亦是一身的短處,斷斷配不上你這樣‘冰清玉潔’的女兒家!即便是他們沒的意見,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絕容不下有個這樣的兒媳婦的!”


    賈母也罵道:“政兒說的很是!你倒是數數自個兒身上的資格來!我原本寵愛你,以為你天真好性情,哪知道竟是這樣一個世間奇葩?府裏若是有了你,隻怕日日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邢夫人嗷的一聲大哭起來,伏在地上捂著臉泣不成聲:“老太太!您的心腸竟偏成這個模樣了麽?府裏的爺兒們金貴無比,媳婦兒的侄女兒就雞犬不聞了麽?算來也隻有我們的親戚您不屑一顧罷了,薛姨太太您便當成佛爺一般供著。寶丫頭隻是金樽玉貴的,湘丫頭也是父母生養的啊!!”刑湘繡與她並排跪下,一道兒的淚汪汪。


    章姨太太也來插一腳,坐在地上開始撒潑起來:“哎喲喂!原道是堂堂國公府,即便不甚富貴亦不會受什麽委屈的,才將姐姐嫁了過來,她也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這麽些年家裏人到以為她享了天大的福氣。哪知道這回過來一看,便知道了這樣多的陰私?還說什麽尊貴呢?府裏竟連一道兒來的親戚也看不起!可憐的湘丫頭啊!!竟被糟踐成這般模樣·····”又匍匐過去要擦刑湘繡臉上的淚珠兒。


    賈母冷笑道:“姨太太這說的什麽話?我這大兒媳婦向來最是蠢笨無狀,可是和你嚼了什麽舌頭,那倒大可不必相信的,也從不曾聽聞不知哪兒來的姨太太管著家裏的私事兒的!”又抬頭大喝“你們愣著作甚麽?還不叉了出去,好生伺候歇息著?”


    章姨太太連滾帶爬的掙紮起身,憤恨的尖叫:“還不承認麽?便是說的兩句公道話也不讓,簡直沒了家規王法!你若說沒得這回子事,那府中的事務呢?我姐姐竟連一點兒也沒瞧見過的!府裏的丫鬟婆子們眼睛裏隻認個二太太,大房算個屙物?!”把老太太驚了一跳,沉默了半響兒的王熙鳳趕忙上前,嬉皮笑臉的勸導:“姨母作甚麽生這樣大的氣呢?都是一家的血脈,哪能有這樣大的仇怨?”


    章姨太太朝她臉麵上吐了一口濃痰:“我呸!哪個不知道二房夫人是你的姑母呢!你隻怕將她當做了親娘罷?!事事都念著你的好親戚,我們算個什麽?鳳哥兒肯給個好顏色便感激不盡,哪兒求得到你真心策劃呢?”王熙鳳隻知道臉上忽然多了一口奇臭無比的痰水,惡心的連連倒退,一旁的婆子連忙給她淨臉,口裏念著佛,從沒見過這樣粗俗市井做法的她們也被嚇得不輕。


    賈母見著一向得意的孫媳婦遭了這樣的禍事,登時火冒三丈,將手裏的拐棍敲得震天響,口裏不住罵道:“反了反了!!”一副即將吐血的模樣。


    底下的護院兒們半分不敢耽擱,立馬將撒潑打滾的章姨太太拖下去了,一路隻聽得她粗俗肮髒的俚語謾罵,將屋裏的小姐們嚇得掩麵哭個不停。


    邢夫人立刻抗議道:“老太太怎麽做出這樣的事情?姐姐半句話不帶虛言的,不過幫媳婦兒報個不平罷了。媳婦兒一向曉得您喜歡小叔,我也的確沒有王氏那樣的玲瓏手段,討不了歡心。嘴上也從未抱怨過吧?兩位侄兒到了年紀,我做伯母的關心疼愛還做不得了?”


    賈母順順氣,懶得與她爭辯,隻是冷笑:“關心疼愛?竟什麽樣的貓貓狗狗都叫你拐帶近來了麽?我原本以為你安分守己,識大體婦道,否則就憑你那寒酸破敗的背景,我是瞧也不願意一瞧的,哪知道····果然小門小戶出來的,上不得台麵!”


    邢夫人立馬環顧四周,有臉麵的婆子們都守著伺候呢!頓時臉漲成豬肝色,氣得渾身顫抖,下人們輕賤的目光即將把她燒成了灰燼,王夫人高高立在榻前,一副勝者為王的架勢,攪得她簡直心都揪起來了。


    貓貓狗狗??刑湘繡失魂落魄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心裏回蕩著賈母尖利刻薄的批判,實在丟不起那個人,頭一歪就暈過去了。


    不過這時候可沒有人注意到她,大家正忙著呢!


    賈政聽了爭吵的一席話,雖氣不過,但也恰好順水推舟,跪伏在地上一字一句道:“我從不知道哥哥竟是這樣想的,弟弟雖不才,也不至於一人占盡了所有的榮華富貴,家裏雖然王氏當家,也從不曾見過缺了大房一分一毫的·········哥哥若是這樣想法,也不宜多說,明日便報了聖聽,襲爵吧!”


    屋內人頓時渾身一震,王夫人立時想起賈玨與她說的那些分析來,一時計上心頭,跪下大哭:“大伯可滿意了麽?一家子搞得烏煙瘴氣麵和心不合的,倒不如同老爺說的,分了幹淨!”


    賈玨賈寶玉見父母都跪下了,立馬跑到後頭一同跪著。


    賈母倒吸一口涼氣,直直瞪著跪在下頭的一家子,口裏喃喃道:“政兒?你可想清楚了?莫要說這些糊塗話······”


    “哎~”賈赦象得了寶一樣,立馬打斷賈母的話,又上來攙扶賈政口裏假惺惺道“弟弟說的什麽話?原本一家子人,一筆寫不出兩個賈的,分了不也是一家人麽?你嫂子原本不會說話,若犯了什麽忌諱你也不必理她,至於兩個侄兒的婚事嘛,自然改由你們做主的,他們自幼聰明伶俐,我也是太喜歡了,才出了這樣的餿主意。即便弟弟襲不了爵,他們也定會為祖宗爭光的。”


    賈政聽他一席話,長歎一口,拋棄掉最後一絲不忍和親情。


    賈母見賈赦這樣作態,登時老淚長流道:“造孽啊······”


    賈玨看著滿心的不忍,可為了日後家人的平安,隻得在心下暗自抱歉,心中發誓絕不會忍下賈母不管,才硬的下心腸沒有流淚。


    一旁的賈寶玉已然泣不成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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