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嫣對著文娟,嗔怪了一聲道:“你呀!就知道戲弄我!你快說啊!楚大哥近來可好?”


    文娟看了眼方雪嫣,卻不像以往那樣很輕快的答話,反倒是嘆了口氣,道:“唉!這話可就難說了!”


    方雪嫣一驚,道:“楚大哥出什麽事了麽?”


    文娟搖搖頭道:“大事倒是沒有,但是最近府裏來了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麽人,老爺雖然留他在冬苑,想來也不該是個沒身份的人,可那人盡做些奇怪的事。又和老爺整天吵。老爺最近脾氣都大多了。不過這回老爺又把那人關地牢去了。真是弄不明白。”


    方雪嫣這回倒是更驚訝了,她實在很難想像,居然會有人如此大膽到和楚焚天吵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離奇的是楚焚天居然也會吵架?這人到底是什麽人?


    方雪嫣第一個反應,就是難道這是個女人?她忙問道:“他到底是誰?男的還是女的?”


    文娟噗嗤笑道:“看你急的,放心,是個男人啦!”


    方雪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但心裏卻湧起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時,偏廳的門被打開,楚焚天走了進來。方雪嫣壓下自己的疑惑,欣喜的站了起來,脈脈含情的看著楚焚天,道:“楚大哥!”


    楚焚天難得露出了一抹笑意,淡淡道:“方小姐,別來無恙!”


    又是“方小姐”,方雪嫣在心裏嘟噥了一聲,臉上卻依舊笑意瑩然,道:“謝楚大哥掛懷!小妹一切都好!楚大哥近來如何?”


    楚焚天輕輕一頷首,道:“不錯!”說著在上首處坐下,文娟又奉上了茶,這才離開偏廳,關上了門。


    楚焚天待文娟離開,才道:“方小姐來,是為了前日的那封文書麽?”


    方雪嫣見楚焚天也不寒暄,直問主題,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帶著點幽怨的淡淡道:“正是為此事而來。”


    楚焚天看了眼方雪嫣,心中一動,他倒不是不知道眼前這位美人對他的心思,而且江湖上的盛傳八卦,他也聽過。原本隻是一笑置之的他,經過這幾次見這位美人之後,他心裏也有所動。


    畢竟方雪嫣美貌不能說冠絕天下,但絕對是上品之姿,性格溫婉,才學頗豐,不像一般的江湖女子,倒是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所以若他們真的能有所發展,楚焚天也並不介意。


    當下,楚焚天淡笑道:“先不談這些,這一路來,可辛苦你了。”


    方雪嫣有些受寵若驚的連聲道:“沒什麽,沒什麽的。”說完這些,方雪嫣倒是出奇大膽的咬著牙,輕輕一句又道:“若為了楚大哥,小妹怎麽都願意的。”話音剛落,俏臉上紅暈漸起,真箇是美艷不可方物。


    楚焚天看著方雪嫣,心中暗贊一聲,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口中卻笑道:“那楚某人真是受寵若驚了!”


    “楚大哥!”方雪嫣不依的嗔道。


    楚焚天輕笑兩聲,道:“說說正事吧!信上說鏢局的兄弟看到二皇子的人正在秘密押送一些貨物入京?”


    方雪嫣很有分寸的正色道:“正是。這消息是從餘杭城發出的。但奇怪的是,鏢局京裏的兄弟卻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端倪。甚至說沒有見過二皇子的人有裝卸過東西。”


    楚焚天眉頭微皺,道:“這倒是有點蹊蹺。你認為二皇子會運什麽東西?”


    方雪嫣搖頭,道:“這真是無從猜起。不過從鏢局兄弟們的回報上看,二皇子對這批東西非常之慎重。甚至派出了他的親衛高手。若非那位正巧目睹的兄弟曾在京城當過差,還真沒人能認出那些人會是二皇子的親衛。”


    楚焚天眉頭皺的更緊,會是什麽東西呢?如此隱秘,如此慎重?“你且說說,那位兄弟怎麽會這麽巧的看到這些?”


    方雪嫣應了聲“是”,道:“那日,他正好當值換崗,說是忍不住去了賭坊,後來輸了不少錢,就又去喝了酒,大醉之下,也不知怎麽的就在一處廢宅的糙叢裏睡著了。後來他被一陣馬車聲吵醒,因為那時已經是半夜,他感覺很奇怪,所以才偷看了一眼。他正好認出其中一人是二皇子的親衛。”


    楚焚天沉嚀道:“那處廢宅,你可查了?”


    方雪嫣點頭道:“隔天我就遣了人去調查那棟廢宅,但是外麵的車轅痕跡都已經消失不見。甚是蹊蹺。若非事關重大,我還真以為,是那兄弟看走了眼了。”


    楚焚天略一搖頭,道:“寧可多上一份心,也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雪嫣,你做的對。”


    方雪嫣聽了這話,心中欣喜可想而知。


    楚焚天繼續道:“但你又如何確定這些東西都運往京城的?”


    方雪嫣微笑道:“是否運往京城,是小妹自行的定斷。若非是運往京城,二皇子又何必派出他的親衛呢?”


    楚焚天頷首道:“說的有理!這事我們需要好好查查。”說道這裏,楚焚天頓了頓,又道:“你一路來辛苦,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就一起用膳吧。我們邊吃邊聊。”


    方雪嫣自然不會拒絕。


    楚焚天也笑笑,剛想出聲招呼文娟備膳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文娟的聲音。


    她說道:“老爺!兵字訣地牢守備有急事上報。您見是不見?”


    第十二章 江湖第一美人到訪(下)


    楚焚天楞了一下,地牢的守備?怎麽回事?他皺眉道:“讓他進來。”說著,他又向方雪嫣略帶歉意的說道:“雪嫣稍候!”


    方雪嫣乖巧的點頭。


    這時,文娟應“是!”之後,偏廳的門被打開,一個兵字訣服飾的年輕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朝著楚焚天一禮,道:“地牢守備劉韜見過老爺!”


    楚焚天恢復了以往的麵無表情,冷聲道:“有何事?”


    劉韜此刻顯得有些遲疑的說道:“稟老爺,昨夜……昨夜關入地牢的那位夕晨大人……他……”


    楚焚天一聽又是夕晨焰,不禁眉頭微皺,打斷道:“他又鬧什麽事了?他那些嚇人的伎倆都是式神,你們這些人,青天白日的,怎麽都還怕鬼不成?”在楚焚天腦海裏,夕晨焰似乎最擅長的就是惡作劇。


    劉韜這時卻急道:“老爺!不是的!那位夕晨大人……他……他……”


    楚焚天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到底怎麽了?你說啊?”


    劉韜在楚焚天冰冷的聲音中嚇了一跳,不再遲疑道:“老爺,那位夕晨大人恐怕不行了!”


    這回聞言有些怔然的可就是楚焚天了,他的瞳孔猛的收縮,幾乎脫口而出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劉韜有些惶恐的說道:“老爺,那位夕晨大人看上去不行了……”


    楚焚天一把抓起劉韜的衣襟,怒聲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說著,他又一把推開劉韜,道:“走!我去看看!”


    劉韜忙不迭的在前麵引路。


    楚焚天正要跟上,一旁的方雪嫣一下扯住他的衣袖道:“楚大哥,出什麽事了?”


    楚焚天現在哪裏有心情和方雪嫣耗時間,隨口對她說了句:“你先休息吧!我晚些來找你!”說著不管不顧的閃身追上劉韜,留下方雪嫣怔在當場。


    一旁看著的文娟嘆了口氣,上前對著方雪嫣說道:“方姑娘,我先領你去休息吧。你也別在意,我剛才不是說了麽?最近老爺都有些不太對勁。他們說的就是那位被關在地牢的夕晨大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怎麽了。”


    方雪嫣一咬牙,道:“文娟,你帶我去地牢。”


    文娟一愣,道:“方姑娘?這怎麽行?那地方是關楚府罪人的,又髒又亂,你怎麽能……”


    方雪嫣望著文娟,堅決道:“文娟!你帶我去!我一定要去看看,那位夕晨大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文娟為難的看著方雪嫣,最後還是同意了。說真的,文娟也有點好奇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且說回楚焚天急匆匆的趕往地牢,一路上他那張臉冒出的寒氣足夠凍死一群人。他心裏暗罵,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還好好的,就算是有點傷,也不該是什麽大礙,難道這個夕晨焰又在裝?可兵字訣的弟子們,也都不是傻子。裝能瞞過誰?還是說真的出事了?楚焚天沒來由的感覺到全身一陣發麻。


    走進濕腐氣息濃重的地牢,楚焚天不禁眉頭微皺,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地牢,但他卻是第一次感覺這地牢為何如此髒亂陰濕,夕晨焰就是在這種地方被關了大半夜麽?


    然而,更讓楚焚天幾乎窒息的情景出現了。在不停顫動的火把光芒中,夕晨焰縮在牆角,側頭伏趴在地,頭髮淩亂的遮住了麵孔,看不清表情,而地上則是幹涸的血跡,嘔吐的汙跡,甚至抓撓的指痕都清晰的呈現在楚焚天麵前。


    楚焚天一下上前,想都沒想的一把扯斷猶自栓鎖在地牢門上的鐵鏈,一腳踢開牢門就閃了進去。看的一旁的地牢守備們滿眼驚異,他們都沒想到,楚焚天竟能有這麽高絕的武功,平日裏根本就不得見。


    楚焚天急急走到夕晨焰身邊,也不顧身邊的汙跡,一把抱起他,試探了一下那若有似無的鼻息,心中更是焦急,他不由大聲喝問道:“你們究竟是怎麽看守人的?為什麽他這樣了,你們到現在才知道?”說著,他急急抱著已經沒有意識的夕晨焰出了地牢。


    劉韜等人麵麵相覷,這可是地牢,他們的職責就是在地牢外看守,可沒說要時刻盯著被看守的人啊。


    楚焚天話一出口,也知道自己是急昏了頭,又道:“還楞著幹什麽?還不快去請季大夫過來!不,請他去浩海閣!”


    劉韜慌忙應是,急匆匆的去了。


    楚焚天抱著夕晨焰感覺到他冰冷的身軀,不禁雙手微顫,忍著自己莫名的心痛感覺,他急急往自己的住處浩海閣掠去。半途上遇見了追著他而來的方雪嫣,可他卻如同視而不見一般就急身錯過。


    當季大夫聞訊急急趕到浩海閣時,楚焚天早就急的在房中踱步,看見季大夫出現,就如同見到了救星,道:“季大夫!快!來看看!”此刻的他完全不見了平日的那種冷靜和冰冷氣息。


    季大夫急急替夕晨焰診了脈,又看看了他的臉色,翻翻眼皮,有些愁眉苦臉的道:“老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夕晨大人怎麽一下就病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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