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在一個寵物收留站當誌願者,那個女孩子也在其中,不但人長得標緻,性格也很好,看向人時眼中會有淺淺的溫和的笑意。


    似乎跟他二哥很配呢。


    孟瑤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是他二哥的表情很溫柔,笑意款款地看著她,那個女孩子也淺淺地對他笑。


    兩個人站在一起,美得像一幅畫。


    而後他看見那個女孩子交給藍曦臣一封信,藍曦臣笑著收下,眼底有著藏不住的柔情。這樣的眼神,隻有在談及自己歡喜的人時才會這樣。


    孟瑤的心裏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著,使得他呼吸不暢,胸口有些悶。他不再看他們,轉身走出了這個小園子。


    有兩個人的聲音被埋在一片搖曳花海中。


    “藍學長好像跟孟瑤很熟?”


    藍曦臣點了點頭,“是很熟,我跟阿瑤很早就認識。”


    “他是個很好的人,很善良,很聰明,很會照顧人,也很溫柔。”


    心上人被別人誇獎,藍曦臣自然開心,於是應道,“的確,他很好。”


    女孩子笑意更深,“我是說,他很好,我喜歡他。”


    藍曦臣仍然笑著,可他喜歡我,隻喜歡我。


    女孩子便將一封信交到他手上,“記得給他,謝謝你。”


    藍曦臣笑著目送她離開,悄悄收起了那封信。


    對不起啊,我的阿瑤,不能給你的。


    孟瑤因為心情不好,一連贏了五把遊戲,結果越贏越不高興,趴在床上開始數“藍曦臣”,數到第三百五十七個的時候,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心想自己有什麽好生氣的呢?藍曦臣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比他念的課本都多,他不是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了嗎?不就是一個係花嗎?就算一個仙子也沒有關係啊,藍曦臣喜歡的人,隻會是自己。


    他這樣安慰自己,試圖驅散所有的不安,最終決定去找久久,給它餵點吃的。


    當他提著一袋子貓糧正打算開門的時候,聽到藍曦臣在打電話,他說,“忘機,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個叫魏無羨的少年,但是他……你們未來要走的路也許會很艱辛,你確定自己能堅持下去嗎?”


    孟瑤開門的手停住了,他站在門前,聽藍曦臣繼續說道,“世俗的眼光,外界的歧視,家庭的困擾,重重困難,你們之間的愛在這些麵前,微不足道。”


    孟瑤後退了一步,藍曦臣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可是,忘機你要知道,這樣的感情也許是不會被祝福被接受的,包括你最親近的人,這些,你也確定可以承受嗎?”


    “忘機,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也許有一天,你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


    孟瑤轉過身去,一步步離開了這裏,他走著走著,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太無所顧忌,竟然落下淚來。


    藍曦臣,你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嗎?


    我們在一起是沒有未來沒有結果的?我們之間的愛在世俗裏根本微不足道?


    他的腳步愈來愈虛浮,最後似乎終於支撐不住,他隻好扶住旁邊一棵粗壯的大樹。從腹中傳來一陣陣噁心,他幹嘔了幾下,卻什麽都吐不出來,眼中流出滂沱的淚水。


    藍曦臣,你會後悔嗎?


    孟瑤從小就沒有安全感,他沒有父親,母親經常不在家,他總是一個人待著,其他孩子也不願意跟他玩,那種孤獨感和冷落感從小就陪伴著他。久而久之,他不再奢望擁有,隻希望自己不會再失去。


    正因為如此,他才如此小心翼翼地對待他和藍曦臣的這份感情,他敏感而自卑,卻被藍曦臣一點點溫暖,如今卻發現,這似乎是個天大的笑話。


    他原本就不該,把所有的愛意與真心都捧給一個人的。


    倘若那個人丟棄了,那他便一無所有了。


    久久繞著藍曦臣轉了一圈又一圈,看他仍然不理自己,喵喵叫著去吃東西,藍曦臣仍然在跟藍忘機通話。


    藍忘機道,“兄長,這些事情,我曾經想過,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歡他。”


    藍曦臣聽他這樣說,一瞬間五味雜陳,他這個弟弟,自小隱忍自持,從來不會表達自己的想法,而今卻跟他說,喜歡。


    他終於明白,原來他們藍家人都是一樣的,再怎麽冷靜穩重,再怎麽端莊雅正,遇見自己的真命,會比任何人都一往無前,以飛蛾撲火姿態。


    兩人俱是沉默片刻,而後藍曦臣道,“無論這條路有多麽艱難,無論未來會遭遇什麽,我都希望你們能夠勇敢走下去,永遠相伴在彼此身旁。”


    “哥哥祝福你們。”


    良久,藍忘機道,“也祝福兄長。”


    掛斷電話之後,藍曦臣才有時間去照看一下那隻調皮地貓兒,把它輕輕抱在懷裏,揉揉它的頭,柔聲喊道,“久久……”


    他記得那個時候,孟瑤枕在他手臂上,眼中有著暖色的亮光,道,“希望我和二哥,長長久久”。


    藍曦臣笑了笑,“我和阿瑤,會長長久久,直至白首。”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無疑,這是美好的詞句美好的寄託美好的誓言。


    而太美好的東西大多都經不起摧折,藍曦臣和金光瑤的情感,美好得像一場來自異世的夢,囚在一方薄玉裏,一旦經受了風雨存了罅隙,裂縫便會愈來愈大,到最後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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