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你師父在王宮住得習慣嗎?”


    姬芝衛想覲見老酒鬼,隻好通過姬眉秋打探老酒鬼的意思。隻是姬眉秋失憶之後,姬芝衛與姬眉秋的溝通,似乎有點力不從心,不敢直接表達自己的意願。


    姬眉秋根本就沒細想姬芝衛找自己有何目的,坦誠地說:“老酒鬼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舒服著呢。”


    “有沒有什麽需要父王出麵解決的問題?”


    姬芝衛有點患得患失地看著姬眉秋。


    “沒法問題呀。”


    姬眉秋是烈炎王國有名的傻子與廢物,因其不能感應靈氣、不能產生氣感,無法修練,自然不能成為武者,在修真文明為主流的神州大陸,其實有七成以上的平民無法修練。姬眉秋出身烈炎王室,而王室成員極少出現不能感應靈氣的子弟,於是姬眉秋便成了廢物。


    至於說姬眉秋是傻子,主要是姬眉霜欺負姬眉秋而在簡、湯、商三家的子弟中廣為散布。其實姬眉秋很會讀書,因不能修煉而產生的自卑,使得姬眉秋不願意與他人相處,不願意多動腦子,說話簡短、直接,表麵上有點呆萌的味道。


    姬芝衛暗自歎息,嘴裏卻平靜地說道:“我想請你師父吃頓飯,你去問問老前輩的意思。”


    “可以,我這就去。不過老酒鬼拽拽的,很難請動他。”姬眉秋實話實說,說話的語氣完全符合失憶前的姬眉秋。


    哪有半點王室禮儀。


    看著招呼也沒打便轉身離去的姬眉秋,姬芝衛總是有點怪怪的感覺,但什麽地方不對勁,姬芝衛卻說不上來。


    廢物還是那個廢物、傻子還是那個傻子,說話的語氣、神態都沒什麽變化,但姬芝衛就是有那麽一絲別扭的感覺。


    “告訴你們的王上,不要在老夫身上費功夫。三王子我帶走了,三天內準回。”當姬眉秋轉達姬芝衛的意思之後,老酒鬼眼中精光一閃,沒有直接答複姬眉秋,而是叫來小玄子,語氣有點不悅。


    小玄子唯唯諾諾地應承,國王與老酒鬼都得罪不起,隻能老老實實地傳話。


    老酒鬼說完之後,拉著姬眉秋就往城外走。


    眼不見心不煩,老酒鬼做的很絕,幹脆以這樣的態度告訴姬芝衛:老子隻對姬眉秋有興趣。


    老酒鬼眼中隻有姬眉秋,不在乎姬芝衛的臉麵。


    “既然是我老酒鬼教出來的學生,那就不能丟人現眼。”老酒鬼牽出驚雷和自己的烏錐,兩人徑直朝蓉城外奔馳而去。出城的時候,老酒鬼告訴姬眉秋:“當你達到要求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回宮。”


    對於姬眉秋的廢物與傻子名頭,身為絕世高人的老酒鬼也想不明白:明明姬眉秋的境界比姬芝衛還高、肌體的強悍也不弱於烈炎衛的總管姬芝平,小家夥是如何瞞過身邊最為親近一的群人?


    其中必定有問題。


    要麽姬眉秋屬於絕頂聰明卻又大智若愚的人,要麽姬眉秋屬於陰險狡詐並且心機很深之輩。


    如果不是姬眉秋的修真資質實在罕見,老酒鬼才不會在姬眉秋身上浪費功夫。


    姬眉秋搖搖頭說:“不就是要我當你的徒弟嗎?我拚命練,就是不拜師,氣死你。”


    “我就不信邪。”老酒鬼生氣地說:“我們以三天為限,達到要求,這次我就放過你。”


    老酒鬼才不會真正生氣,到了老酒鬼的境界,神魂強大到波瀾不驚的地步,早就沒有“生氣”的體驗。


    姬眉秋哈哈大笑:“你就等著吧,讓你等到花兒都謝了。”


    出了蓉城,老酒鬼與姬眉秋直奔黑風寨。老酒鬼與姬眉秋對烈炎王國都不熟悉,除了王宮,黑風寨是最佳去處。


    當然,周吉很對老酒鬼的胃口,也是老酒鬼領著姬眉秋前來的原因。


    姬眉秋的驚雷與老酒鬼的烏騅一白一黑,黑風寨的人全都很熟悉,姬眉秋與老酒鬼穿過一線天的時候,了望嘍囉發現是三王子,飛快地向周吉稟報。


    當周吉聞訊趕來迎接時,老酒鬼與姬眉秋已經來到黑風寨的穀底。


    “沒時間搭理你,快去準備一頭麋鹿,烤好送來。”老酒鬼看到周吉,當即吩咐道:“不要讓人打擾。”


    隻有三天的時間,老酒鬼不想浪費每一個呼吸。


    “雙腳與肩同寬,立足要穩,肌肉放鬆,拉弓不可使出全力,必須保留三分的勁道,凝神靜氣,目光不要盯著弓與箭矢,盯住前麵的箭垛。”


    老酒鬼不敢教授運氣的法門,一旦激發沉寂在姬眉秋丹田的靈元,沒有神魂壓製的情形下,姬眉秋的強大氣息隻怕再也控製不住,廢物與傻子的頭銜瞬間煙消雲散,或許會第一時間驚動姬眉秋隱匿的師父,對老酒鬼的收徒大業橫生不少變故。


    三天後便是烈炎王國一年一度的秋季狩獵,老酒鬼借著幫助姬眉秋參與狩獵的由頭教授姬眉秋箭術,引發姬眉秋對射箭的興趣。隻需姬眉秋一心想學,姬眉秋必定要請教自己,那麽一聲“師父”便可輕易獲得。


    隻是老酒鬼的如意算盤注定要落空,老酒鬼隻是將射箭要領稍加提示,姬眉秋操起棗木玄鐵弓,開弓引弦,身邊的一切消失不見,氣勢頓時大變。


    “見鬼了,我的徒兒難道學過箭術?”老酒鬼驚訝地看著姬眉秋,發現剛剛掌握要領的姬眉秋宛如箭術大家。


    “難道是因為神魂純淨的緣故,起勢便可進入空無之境。”老酒鬼越發喜愛地看著姬眉秋:“真是萬年難遇的傳奇,這樣的徒兒,怎麽也不能放過。”


    對於修真的資質,並沒有確切的標準,但修真界對修真資質有大致的認知:百年難遇是天才、千年難遇是妖孽、萬年難遇是傳奇。


    老酒鬼認定姬眉秋的修真資質萬年難遇,屬於罕見的傳奇資質。


    資質上乘,接下來就要看看姬眉秋的韌性如何。


    姬眉秋沒讓老酒鬼失望。


    拉開修煉箭術的架勢之後,姬眉秋第一時間沉浸在修煉之中,對旁邊的老酒鬼也視而不見。


    好在周吉沒有跟隨過來,否則一定會驚掉下巴:拉開棗木玄鐵弓至少需要數百斤的力度,姬眉秋不過是文弱的書生,怎麽能夠如此輕鬆的拉開棗木玄鐵弓?


    對於姬眉秋目前的狀況,老酒鬼已經探查得非常明了。


    姬眉秋失去記憶,主要是神魂出了問題。


    老酒鬼從小玄子嘴裏得到姬眉秋的所有過往。


    姬眉秋從小體弱,關鍵是不能感應靈氣,丹田無法產生氣感,注定了姬眉秋不能走上修真之路,在烈炎王室從來沒有出現類似的子弟。姬眉秋因此十分自卑,很少與人交往,唯一的興趣便是讀書。


    王宮的一場大火,不但燒得姬眉秋失去記憶,姬眉秋的性情也因此大變。


    老酒鬼探查到的姬眉秋,與小玄子嘴裏的姬眉秋完全屬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姬眉秋失去記憶,似乎神魂受損,老酒鬼反複之後斷定,姬眉秋的神魂處於非常高明的自我保護之中,而非神魂受到嚴重的損傷。


    無論是神魂受損還是自我保護,都不是一場大火能夠造成的。因此可以肯定,當時的姬眉秋還經曆了不為外人所知的、非常嚴重的事件。


    如果小玄子所說的一切真實可靠,那麽從大火中出來的姬眉秋,已經不是原來的姬眉秋了。


    老酒鬼並非不相信小玄子,對於姬眉秋的身份問題,老酒鬼有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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