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作為一國之君,整個過程中竟全無存在感可言。


    饒是林家母子說得滴水不漏,可終究還是折了君王顏麵。


    就在這時,老太監韓福揚起鳴鞭,高聲喊著:“肅靜”。


    隨著鞭聲與嘶啞聲在空曠的宮城上空回蕩,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城牆之上,夏皇麵容沉靜如水,那雙深邃的眼眸睥睨前方,掃視著一眾議論紛紛的臣民與北晉一幹人等。


    一時間,所有的嘈雜聲戛然而止,隻剩下鳴鞭的回響在耳邊縈繞。


    群臣紛紛低頭,不敢直視高高在上的帝王,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敬畏之意。


    百姓們也停止了交頭接耳,屏息以待,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衛統領,將北晉九皇子押入天牢,待案件審理完畢後再行定奪。”


    聞言,比克讚怒視夏皇,道:“夏皇陛下,您當真想與北晉開戰不成?本王勸您還是三思後…”


    “混賬,朕乃一國之君,豈容爾等霄小焉敢一再挑釁,真當我朝不敢與北晉全麵開戰不成?”


    “哼!我南夏國乃禮儀之邦,以文治國,以武守國。念在爾等蠻荒之地,不識孔孟之道、不懂禮節,姑且不與你多做計較。”


    見夏皇震怒,比克讚氣勢不由得弱了幾分,“夏國陛下,某侄兒雖有過失,可其身份顯貴,僅是殺了些低賤平民,又算得上何等大罪?本王願賠償百兩黃金,以作救贖。”


    夏皇冷哼一聲,怒目圓睜,高聲道:“好一句低賤平民,好一個身份顯貴,朕告訴你,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北晉九皇子阿斯幹犯下此等惡行,罪當伏誅。”


    “若王爺不服朕之判決,大可上報北晉可汗,我南夏無懼一戰。”


    “今夜朕在此與王爺道明,如若爾等在臨安一日,焉敢再行惡事,屆時,休怪朕不顧邦交之儀,將爾等盡數法辦。”


    此話一出,比克讚氣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道:“好,好得很,某倒要看看,你南夏能否承受住北晉十萬鐵騎的怒火。”


    比克讚雖嘴上說著狠話,可心中卻虛得不行。


    話落,百姓又紛紛怒責起來,叫罵聲響徹天際,嚇得比克讚連連後退。


    見阿斯幹已被禁衛軍帶走,比克讚臉上滿是悲痛之情,但由於百姓太過強悍,無奈下,隻能狼狽離去。


    “魏文通、謝曉雲,給朕滾出來。”


    被夏皇點名,魏文通嚇得連滾帶爬,而謝曉雲則比較淡然,二人一前一後走到宮城前跪地叩拜。


    “哼!魏文通,你身為臨安縣令,保一方百姓安寧,竟全然不顧百姓安危,臨陣脫逃,自即刻起,革去你縣令之職,貶為庶民。”


    “謝曉雲,作為六扇門總捕頭,臨安出了如此大案,你竟毫不知情,對此,你有不可推卸指責。”


    “哎!念你多年來勞苦功高,屢破奇案,便功過相抵,罰俸半年,自去反省吧。”


    話落,二人齊聲拜謝聖恩,不敢有半句怨言。


    處罰完魏謝二人後,夏皇便將目光轉向林墨,沉聲道:“林墨。”


    “草民在。”


    “身為翰林院侍讀,救人後,理應上報朝廷,而非行此逾越之舉。”


    “草民知罪,請陛下責罰。”


    “念你初入官場,且勝在情有可原,可若不懲戒於你,難堵住悠悠眾口,便罰你一年俸祿,官降一級,你可服氣?”


    這時,文仲微微上前一步,躬身作揖道:“陛下,林墨此子以下犯上,在瀟湘館內大放厥詞,汙蔑老臣,若不嚴懲,實難令人信服。”


    “老臣提議,應將林墨…”


    文仲話音未落,林墨便輕笑一聲,打斷道:“嗬…我說文相,您說的處罰無法是將草民革去官身與功名。”


    “相爺口口聲聲說草民乃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如此顛倒黑白,是非不分,草民雖不善言辭,但若不自證清白,怎對得起我林氏滿門英烈。”


    話落,林墨又將目光轉向夏皇,恭敬道:“陛下,自即刻起,草民自願辭去翰林院侍讀一職,舍棄舉人功名,僅留秀才之身當作念想,此生便不再參加文考科舉。”


    此話一出,夏皇寒光一閃,怒視著林墨,沉聲質問道:“林墨,你可是不服朕所判決?心有怨氣,不願再為國家效力?“


    林墨不卑不亢,恭敬回道:“草民不敢,陛下之聖明,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草民誌不在文道之上。”


    “北晉狼子野心,犯我南夏之心不死,草民自幼受父親教誨,熟讀兵書,又習得一些粗淺武藝。”


    “草民心知,投身行伍亦需一步一腳印,聽聞此番武舉科考前十名可封武將職位,草民願試上一試,繼我林氏衣缽,還望陛下成全。”


    聞聽林墨此番言語,令夏皇心頭不禁一顫,似乎在這一刻,方才林墨掃了他的威嚴之舉盡皆煙消雲散。


    “林墨,你可想好了?十年寒窗苦讀終究不易,君無戲言,若朕今日應了你之請求,此後,便再無回轉餘地。”


    林墨微微仰頭,緩緩說道:“寧為百夫長,勝做一書生。”


    “好一句寧為百夫長,勝做一書生,愛卿不愧是我南夏詩仙,果然好氣魄,既如此,朕便依你所言。”


    “倘若此番愛卿能奪得武舉頭名,朕必重重有賞。”


    得到夏皇應允,林墨立即躬身一拜,“草民謝主隆恩。”


    “行了,朕今日也乏了,此刻天色已晚,爾等便就此離去吧。”


    “老三,你且留下此地,協助禁衛軍有序疏散百姓。”


    “兒臣遵旨。”


    夏皇話音一落,文仲作勢便要離去,見狀,林墨連忙叫住文仲,訕笑道:“誒…嗬嗬…文相別著急著走啊,相爺為國為民,殫精竭慮,草民偶有所感,願賦詩一首,贈予相爺。”


    聽到林墨又要作詩,正欲離去之人紛紛駐足,豎起耳朵,準備聆聽詩仙佳作問世。


    “相爺且聽好了,草民將此詩命名為《贈好官文相》。”


    “掩鼻人間臭腐場,古來惟有酒偏香。


    呼老伴,共秋光。


    黃花何處避重陽?要知爛漫開時節,直待西風一夜霜。”


    此詩一落,文相整張臉都綠了。


    林墨這首詞實在太狠,指桑罵槐的痕跡不可謂不大,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夏皇剛邁開的步伐明顯一頓,微微有些慍怒之色。


    “林墨,你…豎子爾敢?”


    待解讀完這首詞的意思後,文仲再次被氣得連連咳嗽不止。


    林墨並未再去理會文仲的無能狂怒,直接帶著一行人緩步離開。


    邊走邊念道:“爾曹身與名俱滅,不費江河萬古流。哈哈…好官呐!妙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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