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賺錢,時燃忽然想起,被林棠波綁架前的那通電話,她曾打聽過言淮的身家資產。


    她出神地摩挲著啤酒瓶,問了個問題,“你們一年的待遇是多少?”


    “這個標準不一樣,最低級的士官一個月也有一千多歐元,如果外出執行任務,做的漂亮的話,上麵還有會大筆獎勵。”


    娃娃臉一本正經地給她解釋。


    她思索了片刻,說出一個數字,“這些,五年內賺的到嗎?”


    “你說的這個數目,很難,但也不是不可能。”娃娃臉說道,“外出執行任務的難度等級分好幾種,等級最高的任務除了傭金,還會有政府懸賞金和軍隊補貼,是最賺錢的任務,但也相當危險。”


    娃娃臉解釋的很清楚,時燃頓時明白,言淮是靠什麽才能在短短幾年內,攢下這麽一筆錢。


    記得當時他在電話裏說,這都是他辛辛苦苦攢下的血汗錢,她當時聽了還不以為意。


    現在回憶起來,字字鑽心的疼。


    她一直把他所付出的,想的太理所當然,以至於在這個問題上,她絲毫體會不到他言語中的隱意,反而調笑著說他怎麽隻有這麽一點身家。


    如果易地而處,隻怕她早就感到不快了吧?


    所以,她的這些滿不在乎,漫不經心,言淮究竟是怎麽忍受過來的?


    她終究,虧欠他太多。


    --


    旅館的小彩燈漸次亮起,老闆夫婦把一張張小方桌擺到外麵,將串好的肉串誇張地用桶提過來,熱情地招呼旅館裏的客人下樓燒烤。


    嫩牛肉被炙烤的香氣從小院子裏飄上來,聞著都覺得相當誘人。


    小隊的人都在院子裏燒烤,時燃晚上沒什麽胃口,就沒有去。幾個大男人光著膀子正在劃拳,其他幾個則喝酒閑聊,發現她正從窗戶前向下眺望,熱絡地揮揮手,招呼她下來。


    時燃笑著理了下被風吹散的頭髮,擺擺手,婉拒了這份好意。


    收回手時,眼神卻停留在街道對麵的旅館門口。


    鎮上條件最好的兩家旅館是對門,她住的這家稍好一些,中午之前就已經滿員了,因此,很多下午或晚上才到鎮上的過路人,隻能將就住在對麵。


    這不稀奇。


    但奇怪的是,當她看到停在旅館門口的那輛車上走下的男人時,卻忽然有種分外熟悉的感覺。


    天生衣架子一般的好身材,高大修長,深色風衣熨帖地與他線條貼合,勾勒出完美的肩背輪廓。


    她心中一動,飛快地關上窗戶,蹬蹬蹬蹬地踩著木質樓梯,以最快的速度衝到樓下。


    院子裏的男人們見她下來,都出聲招呼,卻見她頭也不回到跑到門口,站在馬路邊上盯著街道對麵。


    然而,那輛車早就在她下樓的時候開走了,那個氣質出眾的男人也已經不見了身影。


    是他?


    不是他。


    她像失了魂一樣往回走,被娃娃臉半途攔截,拉著她在小板凳上坐下,手上被塞了一根撒了孜然的熟肉串。


    隊長示意那幾個劃拳的停下來,嚴肅詢問,“時小姐,你是發現什麽異常了嗎?”


    時燃靜靜問,“對麵剛才停下的那輛車,你們看到沒?”


    “那輛車牌號是888888的車?”一個人應聲道,“光是車牌號都這麽厲害,身份應該很不簡單。”


    隊長接過話來,“那個人是您要找的人?老鬼?”


    時燃搖搖頭,“不是……我隻是覺得,他像我的一位故人。”


    她悵然的語氣,令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默契地沒有追問下去。


    誰都看得出,她有心事。


    娃娃臉的目光,卻落在她耳下垂著的一對東珠耳環上。


    第一麵見到時燃時,她全身幾乎沒有飾物,唯獨這對耳環,一直戴在耳朵上。


    這應該相當重要的物品,所以才會被她如此珍愛。


    送這對耳環的人,會是她什麽人呢?


    他暗自猜測著。


    男人們的酣飲,不到深夜十二點是不會潦草結束的。時燃沒有那麽好的精力,吃了幾個串就上樓去了。


    渾身都被肉香味裹著,她不太習慣,脫了衣服,圍了件浴巾進浴室洗澡。


    花灑中的水嘩啦一聲潑灑而下,洗到一半,卻忽然聽到一絲異動。


    旅館的門鎖很老舊,是鐵製門閂,此刻像有一把利器從門縫中鑽進來,在撥弄那道門閂,發出令人牙顫的聲音。


    幾秒後,很輕微的哢噠一聲,門閂成功跳開了。


    時燃的心,頓時一沉。


    鎮子上治安很差,有小偷溜進來順點財物,不是什麽稀罕事,很多客人都遭遇過這種小災,一般都採取的破財消災的態度。


    所以,她不擔心錢財被偷走,唯獨擔心這小偷謀了財,還要害命。


    簡陋的小旅館幾乎沒有任何安全保護,那幾個保鏢此刻也都在院子裏燒烤,即便大叫大喊,估計他們也聽不到。


    計劃幾乎在瞬間形成。


    她悄悄離開花灑的位置,但沒有關水龍頭,營造出一個還在洗澡的假象,無聲將幹淨衣物換上,從洗手台上拿了一大瓶洗髮水當作武器,屏息等在洗手間門後,等待那人推門而入時一擊即中的機會。


    噠噠……噠噠……


    來人穿的居然是皮鞋,敲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沉鈍的響聲。


    時燃微微蹙眉,覺得有些怪異。


    這人潛入房間,居然都不收斂自己的行動,反而弄出這麽大的聲響,像是完全不怕自己被發現似的。


    就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先下手為強時,許是發現房間裏沒人,腳步聲驀地轉了個方向,朝浴室方向而來。


    很快,門板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從外麵推開,露出一條縫隙。


    那縫隙越來越大,光潔的瓷磚地板因外麵的燈光突然照進來,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就是這一刻!


    剎那間,就在那人即將繞到門後時,時燃緊閉雙眼,用盡全身力氣朝前方奮力一擊!


    然而,想像中的應聲摔倒並沒有發生。


    溫熱的觸感,從手腕間傳來。


    她猛地睜開眼,就見來人背著光,居高臨下地站在她身前,輕而易舉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隻是很輕微的力道,卻讓她再也不能動彈。


    男人拿掉她手裏的瓶子,隨意扔在洗手台上,鉗製她的姿勢卻始終沒有變,壓迫感十足。


    明知道該喊出來的。


    時燃卻沒有開口。


    熟悉……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的心在這樣備受脅迫的環境下,砰砰跳動,幾乎要躍出胸腔,將整個人吞噬。


    “你怎麽……”


    她低聲開口,卻又戛然而止。


    因為,在門後昏沉的光線裏,男人突然壓下來,霸道又纏綿地和她鼻尖相觸,嘴唇幾乎都貼合在一起。


    低沉的聲音隨之響起,帶著一絲調侃。


    “你想謀殺親夫?”


    ☆、第七十四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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