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時候就認識了。”


    他否認的極快,巴沙微微吃驚,搜刮肚中對中國的了解,問出一個頗具中文色彩的詞——


    “娃娃親?”


    言淮頓時勾唇,斟酌片刻說,“嗯……算是。”


    那時他們說好,長大之後就在一起,應該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娃娃親”了吧。


    一旁的時燃感覺他們越聊越興奮,不免神色奇異地看過去幾眼,言淮倒還是正襟危坐的姿態,巴沙卻一臉調侃的神色。


    下車時,她戳戳言淮側腰,問他們剛才說了什麽,他卻一臉神秘地隻笑不答。


    巴沙為他們安排的住處,是坐落於郊外山群之中的一座獨棟別墅。掩映在群山叢林中,一條狹窄的石子路直鋪門前,若不是有人引路,隻怕很難靠自己找到。


    時燃忍不住感嘆,“如果不是知道巴沙純粹是出於安全原因考慮,這樣的房子,倒很適合金屋藏嬌。”


    言淮對巴沙的安排也相當滿意。


    “他自然是會做事的,不然言家也不會和他合作這麽多年。泰國上層人事變動頻繁,他能在上將的位置上做的這麽穩,一來是有泰王的幕後支持,二來則是有外部勢力的扶持,仕途才能如此穩固。”


    時燃一時有些驚訝,“這麽說來,言家也是他上位的一大助力?”


    “對於言家來說,誰在這個位置上,並不重要。”言淮絲毫不打算在她麵前隱瞞什麽,說的毫不避諱,“會做人,能給言家帶來利益的,才是我們會選擇扶持的人。”


    所以,巴沙才會如此殷勤的招待他們,從住行到食宿,無一不顧慮周全。


    原本在清邁隻有兩日的行程,因故拖延了好幾天。


    誰都沒想到,泰緬邊境的反政府武裝突發異動,迅速占領了附近幾座小村鎮,還綁了幾個無辜人質公然挑釁政府,軍方怕強攻會讓這群人痛下殺手,隻能請言淮幫忙,借用言家的空戰武器配合作戰。


    這幾日,言淮經常出門談事就是一整天,他不在,時燃最常做的,就是躺在玻璃窗前的靠背椅上,端一杯清茶,看林中風色。


    透過客廳的巨大玻璃窗眺望,窗外就是幽謐蔥鬱的樹叢,長滿青苔的巨石,綠葉的清香似乎都能隔窗飄過來。


    神仙般的生活,不過如此。


    巴沙特意派來一位會說英語的女軍官,負責貼身保護她的安全。兩人閑聊時,時燃聽聞這所房子的主人,是將軍的夫人,不免有些好奇。


    “夫人現在不住在這裏了?”


    他們來時,房子裏所有物件都是嶄新的,她還以為是一間新房子。


    “夫人十年前就過世了。”女軍官的話令她微微驚訝,“夫人背後的家族財力雄厚,當年這間別墅就是她的陪嫁之一。其實這房子開始也是空閑的,後來因為將軍和夫人的關係越來越疏離,她才自己搬來這裏住,一直到過世前。”


    時燃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故事,一時唏噓不已,“她當年嫁過來的時候,應該從未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樣一處地方過完一生吧。”


    女軍官神色微微一動,似乎被她的話觸動了幾分,卻沒有多說什麽。


    在泰國,有權勢的人物哪個不是娶著門當戶對的正妻,外頭養著年輕漂亮的小老婆。這種貌合神離的關係,夫人在去世之前就已經習慣了。


    她掩藏的情緒,卻讓時燃好奇起來。


    一問之下才知,這位女軍官正是將軍夫人生前最信賴的女軍官,怪不得會知道這麽多內情。可看她的樣子,心裏對將軍應該是有些怨言的。


    晚飯開始之前,言淮意外地提前回來。


    時燃今日親自下廚,做了兩道菜。


    一道紅燒獅子頭,將肉搗碎了,加入切好的山藥碎,油炸後再蒸;一道清蒸雞肉,草菇泡發後洗淨去蒂,與醃製好的雛母雞一同蒸製。


    他循著香氣找到正在裝盤的時燃。


    她抬起頭見他回來,驚喜地笑,“今天結束的這麽早?”


    言淮在的時候,女軍官和負責打掃的菲傭都會識趣地迴避。餐廳裏隻有兩個人,他很體貼地將家務包攬了,將碗筷都在桌子上碼齊了,又順手幫她端盤。


    “巴沙那邊有事情,他小兒子今天滿月,所以早早就結束了。”


    時燃剛夾了一筷雞肉,聞言微微一愣,言淮看到她的神色卻是一笑,“怎麽了這是?”


    於是,她將剛才和女軍官的聊天,簡單和他重述了一遍。言淮聽後,想了一下才輕聲道,“早前我也知道巴沙有一位過世的夫人,現在他身邊那位是後娶的,是泰國一位有名的演員,雖然家室和身份都不如原來那位,但極得巴沙寵愛。”


    時燃喔了一聲。


    其實她下午聽說那個故事後,就對這位將軍有了偏見。


    後娶的這位夫人既然是演員,相貌必然生的極好。看來這位將軍即便手腕通天,也終究是個為色所迷的傢夥。


    她放下筷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為什麽連人家的私事都了解?”


    兩道菜極合胃口,言淮吃的滿心熨帖,心情一好,便想逗逗她。


    “巴沙曾經想給我介紹他那位夫人的妹妹,被我拒絕了。”


    時燃竟然不氣,反而追問他,“那你拒絕的理由是什麽?”


    “理由?”他一本正經地反問,似乎在笑,“這種事情,還需要理由?”


    倒還真是他的作風。


    時燃想了想,也笑了。


    言淮晚上的時間都歸私人所有,時燃自然霸占了他所有的時間。


    他們在花房裏小坐,像小夫妻一般,依偎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閑聊。


    他撿了一些白天會談的事情,用通俗易懂的說法,講給她聽,時燃靠在他身側,聽的津津有味。


    從來都是聽別人說,言家的勢力能滲入一國的上層政治,卻從不知道,竟然是真的。


    言淮對於她的感慨隻是一笑。


    “你要知道,在這個佛光普照的國家,軍事政變猶如家常便飯,光是近代這八十多年,就經歷了近二十次政變。軍方和民選政黨,王室和佛教,紅衫軍和黃衫軍,各方勢力犬牙交錯,鬥爭不斷,但泰國卻從未陷入內亂中,社會秩序也比較穩定,是不是很神奇?”


    時燃開玩笑地說,“難道是因為言家的外部支持?”


    “這個海口倒是不敢誇。”言淮笑一笑,“不過,大小鬥爭如此頻繁,的確需要軍隊鎮壓,有戰爭的地方就需要武器,如此巨大又頻繁的需求量,除了言家很難有人提供。”


    時燃這時才真正懂了那句話,什麽叫做大發戰爭財。


    可從另一個方麵看,誰也不能否認,這些武器也間接幫助了那些戰亂地區恢復安定。


    孰善孰惡,難以定論。


    ☆、第四十六顆藥


    深山裏的日子過得極快。


    早晨醒來時,言淮的一隻手臂,還沉沉地壓在她胸下幾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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