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和我玩一把?”


    ☆、第二十顆藥


    言淮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可以。但是你得先入局。”


    入局?


    時燃對他口中的專業詞彙表示不解。


    外麵離得最近的一桌忽然傳來高調的笑罵聲,似乎有人大殺四方,贏得了最後的賭注。


    她的注意力卻被言淮口中所說的話吸引過去。


    “這裏的賭場花樣很多,賭錢,賭房,賭女人賭地產,籌碼可以是一切事物。”


    她順著想了想,覺得他有些誇大其詞。


    “難道政治也能賭?”


    沒想到,言淮居然挑眉一笑。


    “為什麽不能?從上世紀開始,出於各式各樣的原因,中東地區戰亂頻繁。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時,內部無法化解,國際法庭所能做的調停工作也微乎其微,所以,許多無法擺在檯麵上的交易就在這裏私下進行。”


    他沉聲為她講解。


    “也許你在新聞上看到,正在交戰的兩國突然議和停戰,很有可能就在前夜,他們就在這個地方,用賭局的方式完成了一場邊界劃分的交易。”


    時燃聽的津津有味,思索了幾秒後說,“這有點像是……割地賠款?說是調停,其實隻不過是用利益割捨的方式解決爭端。”


    言淮挑了下眉頭,對她的理解能力表示認可。


    她卻似有疑問。


    “可是用什麽當籌碼呢?金錢應該無法衡量國土的價值吧?”


    “對於這種調停式的賭局,的確不需要兌換現金。輸贏決定著割捨方犧牲利益總值的大小,籌碼自然是他們賭的東西。”


    他撩開一麵簾子,目光投向外麵的散座。


    時燃也順著看過去。


    “當然也有以現金做為籌碼的正常賭局。”他指向一個方向,“我們剛才進來時左手邊的那個櫃檯是第三方瑞士銀行,在那裏可以用你名下的任何資產兌換籌碼,土地、資源、甚至是女人,隻要是可以估值的物品都可以。相應的,他們也會保管你在這裏贏得的所有資產,直到安全匯入你名下的銀行戶頭。”


    時燃提起濃濃的興趣,嘲朝四周打量。


    一切都很像歐美諜戰電影裏的畫麵,很新奇。


    她低頭喝了口飲料,重新抬頭時,眼底已有笑意。


    “的確比衝浪曬太陽有意思,我倒想試試了。”


    言淮的眼神若有若無在她身上掠過,“這裏藏龍臥虎,萬一你輸的血本無歸,我可不確定是否有能力幫你收場。”


    “可別太小瞧我。”她笑的狡黠,稍微壓低了聲音,“我們玩些不一樣的。”


    很小的時候曾經跟在母親身側,見識過博戲。


    這種通過比大小賭輸贏的小遊戲,玩起來別有趣味,小小一枚六麵體居然可以在桌麵上耍出許多種花樣,她記憶尤深。後來才知道,博戲居然有著流傳千年的歷史。


    是真真正正的,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


    而現在賭場裏流行的大多數紙牌玩法,其實在中國古代早有跡可循,甚至連撲克牌都經馬可波羅之手帶到西方,才在世界各地普及開來的。


    這種最簡單也是最古老的方式,不需要任何投機取巧,才稱得上純粹的公正。


    六枚骰子分成兩組,分別被裝入兩隻一模一樣的瓷質骰盅中,上下翻動後,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不需要太繁複的過程,聲音落定時,點數便已確定。


    言淮沒有第一時間去查看自己的點數大小。


    他似乎並不太在意輸贏,饒有興致地將目光投向對麵。


    於是便看到時燃掀起自己的那隻骰盅,低頭瞧了一眼,唇角勾起一絲弧度。


    看起來點數很是不錯。


    但她很快就重新扣上骰盅。


    正式揭曉結果之前,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我還沒有說明我的賭注。”


    她緩緩開口。說話時,手指一直輕撫著桌上的瓷杯。


    言淮微笑著將兩手攤開,不動聲色。


    “願聞其詳。”


    “你的秘密。”


    她一字一句。


    “如果我贏了,我想要知道你隱藏起來的那些秘密,關於我,也關於你的。”


    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


    對麵男人的目光漸漸靜下來。她停下觸碰瓷杯的動作,指甲抵進掌心的紋路裏,不敢和他對視。


    明知道在這種遊戲的場合下,拿這種事情當賭注,實在有些不像話,可她等不及。


    等不及想要知道他到底隱藏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對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以及……


    對於她,他心裏有沒有歡喜。


    哪怕最後等到的答案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哪怕那些保護和曖昧的言語都隻是他故弄玄虛,那麽,她甘願認一回傻子,大不了從此再也不相往來。


    言淮的所有思緒還停留在上一秒的意料之外。


    平時看起來清清冷冷,對什麽事情好像都不太上心的時燃,固執的時候竟有著讓人無法反駁的威懾力。


    他記起,小時候有過幾麵之緣的時父,時家曾經的掌門人,也是這樣說一不二的剛直性格,而時燃明明因為早年間家中變故性情大變,可骨子裏還是流著某種相似的東西。


    血緣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想好你的賭注沒?”。


    時燃輕聲提醒。


    被她一喊,言淮才回過神來。


    迎著她打探的目光,他重新找回幾分鍾之前的表情,唇角噙起一抹如常笑意。


    “好吧,願賭服輸。”


    他輕輕揚眉,坐正身子,漆黑的眼眸竟也如她一樣認真。


    “我的賭注是,你。”


    指甲嵌入掌心的深度更甚幾分,像被一觸即發的氛圍感染,時燃心頭砰砰直跳。


    真相就快近了……她想知道的,他想得到的……


    所有答案,就在兩人手下的骰盅裏。


    “打開吧。”


    言淮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他的目光筆直地掠過來,“我們同時。”


    她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視線裏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牌麵。


    三個骰子,兩個五朝上,剩下一個是三。


    對麵則是很巧合的三個四。


    她在心裏加總了好幾遍,才敢輕輕呼出一口氣,確認眼前這個結果。


    以一點之差險勝。


    她贏了。


    “看來我隻能願賭服輸了。”言淮一臉惋惜地喟嘆,神色坦然地看向她,“說吧,想知道什麽?”


    時燃喝了一口飲料,讓自己激動地情緒稍微穩定下來,把視線移到他身上,“九五年的秋天,你其實沒有在家吧?”


    言淮輕輕頷首。


    她心中輕顫。


    “聖彼得醫院,你當時也在。而那個少年,其實不姓嚴格的‘嚴’,而是姓言。我說的這些,都沒有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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