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蓉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全都是遲慕所為。


    “我之前便覺得傅恒鈺這官位拿下的實在是有些太過輕鬆,就算我四處為他求了人,但也並非能如此輕鬆,和他競爭的人可有的是比他厲害的。”


    沒想到這一切都是遲慕的功勞。


    “那日送你歸府,曾經聽你說起過這件事,那時雖然心中吃味,卻也覺得若是能夠助你得願,你定會開心,而且若是他真能坐在五品官員位置,便有了一個人能夠為你分擔,你的日子就好過些許。”


    這些年雖然不在京城之中,但關乎於沈月蓉,他的目光始終追隨。


    曾經意氣風發隨心所動的人,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副軀殼。


    整日裏將心思全都落在了那算盤之上,哺育著整個將軍府的生長。


    “我很難想象這三年,你從根本不會到如今遊刃有餘,從當初的不屑一顧,到如今事事謹慎,在這之間都發生了什麽?”


    他歎了口氣,有些心疼的看著她。


    “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若不是此刻聽你說,我都快忘了,曾經的自己是什麽模樣。”


    那時還有整個沈家作為護佑,父親也可以用寬厚的肩膀替她擋住所有風雲。


    提到沈家,遲慕有些猶豫的開口,“與我如今也算是定下了關係,不知我可否…能替沈伯父上柱香,也算是慰藉他的在天之靈。”


    “你這是要醜媳婦見公婆嗎?”


    沈月蓉看著他,神色裏帶著幾分調笑。


    他低著頭,骨子裏就還帶著幾分卑微,“從前沈伯父曾經看出我對你有意,但他也告訴我,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入宮中,更不想與王府有關,讓我將自己心裏的那些雜念排除在外。”


    “父親還曾經知道你的想法?”


    沈月蓉牽著他的手,二人趁著月色,在寂靜無比的禦花園中逛了起來。


    遲慕點了點頭。


    “不過是茶餘飯後,隨便說說而已,但我卻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沈神醫待他很好,幾乎和自己的親生兒子並無兩樣。


    “知女莫若父,或許當初他就知道以你的性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安於室內,可如今…卻也為了一個人改變了。”


    他的語氣有些聽起來讓人難受,更帶著幾分自嘲。


    他覺得他並不是能讓她變好的人。


    “我還是很嫉妒傅恒鈺。”


    他停了下來,大手搭在沈月蓉的肩膀。


    “如果不是他,你應該是翱翔於世界當中的雄鷹,不應該被困在這四角的天地,可是為了與他之間的愛意,心甘情願為將軍府做牛做馬,甚至願意將自己的一切全都貢獻給他們。”


    沈月蓉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比如今滿是愛意,卻還是有些吃醋。


    果然在他的心中,他的存在仍舊是威脅。


    “我並不後悔,喜歡他,為他做些犧牲,這並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反而如果我從始至終都是利己主義者,那就不再是我了。”


    她伸出手搭在了男人的腰間,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眼中也有幾分迷離。


    “我喜歡你,所以以後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隻為你,也隻會為你…”


    遲慕伸出手堵住了她的嘴。


    “我可不希望你為我犧牲什麽?若真的有願望,我希望你的一生能夠幸福安康,你能夠永遠去做這些想做的事,不被任何事物所拘束,一生開心。”


    沈月蓉縮在他的懷裏,點了點頭,“有你真好。”


    ……


    傅恒鈺在禦花園偶遇沈月蓉和遲慕,心中更是不快,回到宴會之上看見杜菀,更是心亂如麻,沒過多久便以喝醉了的為由,先行告辭,回了府中。


    將軍府。


    老夫人和傅恒月打遠處並看見了熟悉的馬車,立馬迎了過來,看見喝的爛醉如泥的傅恒鈺,身邊卻無任何一人服侍,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杜菀,沒看見你丈夫喝醉了酒?怎麽都不伸手幫忙扶著?”


    老夫人伸出手,在下人的攙扶之下,將自己的兒子從馬車上扶了下來。


    而杜菀則是輕快的下了馬車。


    她的目光都不曾落在她們身上。


    “我今日這件衣服,可是花了大價錢新做的,還等著過年的時候穿,若是染上了他身上的那些惡臭的酒味,我還怎麽穿?”


    她厭煩的看了看身側的男人,嘟囔著開口,“就算是我不伸手去扶,不還有你們呢?”


    杜菀毫不在意,從他們身旁擦肩而過,走到門口時,又想起了什麽轉過頭,“對了,如今都已經快過年了,我的名分,你們到底打算什麽時候給我?”


    傅恒鈺和沈月蓉二人已經分離多日。


    可原本答應的正妻之位,卻始終沒有落到杜菀的頭上,這也是她的怨氣最根本的來源。


    “你眼中絲毫沒有我這個母親,如今更是沒有夫君,我將軍府造了什麽孽,怎麽可能會將你納為正妻。”


    “有你這個母親,有他這個夫君?這不都是曾經的沈月蓉嗎?怎麽人走了倒知道懷念上了,那你倒是求她回來,我還不屑於經營你們家這三瓜兩棗。”


    從前還以為將軍府有多麽富貴。


    接手了將軍府的後院之後,杜菀才發現真正有錢的人是沈月蓉。


    這大好日子,老夫人不想與其爭一時口舌之快,便也無奈的歎了口氣,讓人將傅恒鈺先攙扶回去。


    第二日。


    沈月蓉已經不記得昨日自己是怎麽回到院中的,隻記得迷迷糊糊之間全都靠著他抱著自己。


    看來往後確實不能太沒有節製。


    她叫了青花過來洗漱,看著她一臉害羞的樣子,“怎麽了?”


    她支支吾吾的說,“昨夜…王爺留下來了。”


    “他在府上住的?”


    昨日怎麽回來的沈月蓉都沒有印象,更別談知道他後來住在了這。


    “是小姐…一直拽著王爺的衣袖不肯鬆手,王爺也沒有辦法,隻能夠留下來了。”


    有些記憶回籠,沈月蓉突然之間想起自己在睡夢之中抓著一直不肯鬆開的那一縷衣袖,沒想到既然是他的。


    “我昨日真是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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