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月自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在其無所求的情況下,沈月蓉在她的眼中,猶如一個下人一般。


    可一旦有所求,沈月蓉便又變成了她那無所不能的嫂嫂。


    沈月蓉嗤笑。


    “這是永安郡主定下來的事兒,並非是我能隨意更改的,母親……”


    沈月蓉有些為難的目光落在了老夫人和傅恒鈺的身上。


    傅恒月也是一臉的可憐。


    “母親,哥哥。”


    老夫人眼瞅著沈月蓉不願意將名額另給,便也打起了讓她為傅恒月再求一個名額的想法。


    “我瞧著永安郡主與你之間的關係十分親密,不然也不會主動前來拜訪,甚至還將自己身側的侍衛送給你。”


    “你們關係如此親密,替你妹妹求個名額,想來郡主殿下也不會給你難堪。”


    沈月蓉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


    “月兒也說,這名額十分緊俏,怕是千金難求,我與郡主認識,也不過才匆匆幾日,郡主已經給了我不少,若是我再強行讓她為我加個人,未免顯得過於貪心。”


    見沈月蓉不鬆口,傅恒月站了起來。


    “你就是不想讓我去罷了,何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鬼話?你以為我願意跟你出去,讓他們笑我是個瘸子的妹妹?”


    吼完這句話,傅恒月便轉身離去了。


    傅恒鈺歎了口氣,“就算是你實在不想同她一起前往,也不必如此在母親與我麵前就拒絕她,我這妹妹也是有自己的自尊心的。”


    這會子知道自尊心了?


    沈月蓉有些疑惑的看著傅恒鈺。


    “夫君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口口聲聲說著我是瘸子,難道我就沒有自尊心,可以任由你們踐踏?”


    沈月蓉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傅恒鈺再次被說得啞口無言,隻得歎了一口氣。


    “你是月兒的長輩,如何與一個小輩置氣?”


    “罷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而為,如今妹妹都生氣了,你也不要推三阻四,主動去見見永安郡主求一個名額,若是郡主實在不願,我也會不強求你。”


    傅恒鈺都將話說到了這,沈月蓉若是再次拒絕,難免會引起懷疑隻好先答應了下來。


    “既然是夫君所求,那我竭盡全力。”


    沈月蓉第二日本不想去尋永安郡主,實在是傅恒鈺甚至請了個早朝,要陪著沈月蓉一同前往尚書府。


    前幾天當縮頭烏龜,現在倒是敢去了。


    沈月蓉歎了口氣,卻隻能強撐著些許不太精神的身子,跟著傅恒鈺一同去了尚書府。


    二人到時,確實有些過早,就連永安郡主都不曾起身,還是在外間等了些,才得以被人帶進了屋。


    永安郡主明顯是被人擾了清夢,一隻手抵在額頭,還閉著眼,有些困倦。


    “見過郡主。”


    “見過郡主。”


    傅恒鈺的聲音是沈月蓉很少聽得見的諂媚。


    永安郡主本原以為僅僅隻是沈月蓉一人,可聽見傅恒鈺的聲音,才得知麵前多了那麽一個人。


    “這不是傅將軍嗎?什麽風芭比給吹來了?”


    “是為了你那混賬弟弟來道歉的?”


    還沒等傅恒鈺回答,永安郡將目光落在了一旁沈月蓉的身上。


    “如今這天氣更深露重,你怎麽還親自跑一趟?若染了風寒,該如何是好?有什麽事同我說一聲就是。”


    沈月蓉幹咳了兩聲,才向永安郡主解釋。


    “這不是有求於你,總覺得要親自見過才算誠懇。”


    “有求於我?”


    永安郡主一下子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饒有興趣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求我?這可真是少見。快說說,所為何事?”


    沈月蓉看了看傅恒鈺,卻隻聽永安郡主開口,“有什麽事你直說?不必看別人的目光中,能幫你的,我一定幫。”


    沈月蓉歎了口氣,“還不是龍安山詩會的事情,我原以為不會是個簡單的大家聚聚,便也不曾放在心上,昨日聽了自家妹妹介紹,才知道這聚會有多重要。”


    “你是為了那場詩會而來呀?”


    永安郡主又縮回了椅子上,有些不太正經。


    “那詩會在外頭確實一票千金難求,可在我這我想讓誰去就讓誰去,閱蓉姐姐,你真的想讓你那妹妹同你一同前去嗎?”


    沈月蓉有些尷尬。


    “我……”


    “她當然是願意的。”


    傅恒鈺在這裏,她怎麽好直接說?


    傅恒鈺看永安郡主許久不曾說話,連忙將話頭引了過來。


    “郡主,我家妹妹也實在是豔羨永安郡主,想要與您相識,所以特意請了我家夫人,想……”


    “豔羨?”


    永安郡主冷哼了一聲,目光中帶著幾分敵對。


    “羨慕我什麽?羨慕小小年紀便已與人成婚?還是羨慕我自幼養在太後身旁,吃盡了教養嬤嬤的苦,如今也難以解脫?”


    這一句話卻徹底紮透了永安郡主難有些強硬的表麵下掩蓋著的那顆脆弱的心。


    永安郡主的父母並非是皇族中人,反而隻是太後的閨中舊友,太後實在喜愛,便帶進了宮中撫養。


    這些年沒有太後的允許,永安郡主甚至都見不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就算是相見,也是有君臣之別。


    後來父親辭官歸鄉,他們最後見了一麵。


    再往後,便聽說他們二人皆死在了家鄉,也算是落葉歸根。


    傅恒鈺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能帶來如此大的誤會,連忙跪倒在地,祈求著永安郡主的原諒。


    “郡主息怒,下官絕無此意啊!”


    而在這時,越尚書正好從外麵回來,看見永安郡主麵上不悅,滿是擔憂之色。


    將手上的糕點拿給下人,他急急忙忙進門,語氣裏滿是擔心。


    “郡主這是怎麽了?”


    尚書進來時才發現沈月蓉和跪在地上的傅恒鈺,一時間有些惱怒。


    “這是怎麽回事?”


    傅恒鈺嚇得一個激靈。


    “尚書息怒,臣剛才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得郡主惱怒,這才……”


    把永安郡主攬在懷裏,輕輕給她揉著太陽穴,尚書凝眸看著傅恒鈺。


    “傅將軍還真是有本事,令弟帶著我兒去煙花之地,害他差一點以後都當不成男人,這麽大的事兒,你們將軍府除了沈月蓉,連個鬼都沒見到,現在你夫人把人治好了,你倒舔著臉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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