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在碼頭頂端,隔了一個人的距離一直無話。海鷗飛過,驚得水裏的生物匆匆遊過,激起的波紋將他們的倒影打散,看著那像照片的景象模糊了,歸紫霜無趣的抬頭遠望海麵。


    “疼嗎?”湛業突然開口問著,要不是因為隻要她一個人在,還以為他在問別人呢,真不願意回復他。


    歸紫霜保持遠望,不情願的嘟囔著:“你自己去試試疼不疼啊。”


    “褚丹的事,你不願意也沒……”


    “我現在不想討論。”歸紫霜冷冷的打斷,側身躺下背對湛業:“我累了,你結束了叫我。”


    湛業垂下眼,嘴角一扯苦笑了一下,自己亂惹的事,牙打碎了也要咽回肚子裏。而躺下的人並未睡覺,她睜眼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麵,她一直認為海邊的場景是浪漫的。


    現在看來,看似浪漫的,遇到不一樣的事就會變味。


    她是海,喜歡四處奔波;而他是沙灘,喜歡在此等候。他們的愛情就像海與沙灘,‘我愛你’寫在沙灘上,一個浪打過來,就成了從來沒有發生的事。


    不過,是海不願安定居所,不願停下腳步聽他一席話;還是沙灘不願束縛她,不願拉住她說清楚?


    默默嘆了口氣,歸紫霜閉上眼,呼吸均勻地睡著了。她現在不願再想,先活著回去再說吧。


    默默聽著她的動靜,湛業不動聲色的等她睡著。他現在真的好想和她好好聊聊,要是有誰不能活著到家,他想要表達的就石沉大海了。


    “我後悔了。”看著平靜卻有些吵鬧的海麵,湛業褪去平時的嬉皮笑臉和隨和,落寞的看著浮標被拖下水。


    他早該後悔了,可惜錯過了時間。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如果你可以再給一次機會,我會給你另一個答覆。


    閉目的睫毛扇動了幾下,在一旁低頭髮呆的阿灰並未發現,伸手掀開門邊的毯子讓空氣流通。他抓著毯子,看著外麵甜蜜的小情侶,六個人中也就他們能這樣相處。


    石頭堆成灶,言盼熬著粥,單煊添著火。偶爾的對視,相互的一笑,一舉一動都充斥著甜蜜的愛意。


    第四十一章


    這回睡了多久,他們不知道,明曙月更不會知道,沒有人去計算這種事情。他們關心的是她什麽時候醒來,身體會不會落下什麽病根。


    反反覆覆的給她揉捏著身體,每天觀察著她的情況,沒有人嫌煩過,也沒有抱怨過。


    明曙月也努力給他們一些反應,偶爾皺眉輕哼,動動手指轉動脖子,昏迷中喝些水,這些跡象都表示她在恢復。


    這些天歸紫霜也盡量避免和某人獨處,畢竟人多時她還能像沒事人一樣開玩笑,獨處時就隻能冷場。


    有時湛業想跟她說話,剛開口就被懟回去了。


    “紫霜,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麽聊,現在不是閨蜜時間,去把外麵的解決。”


    第一次,被亂走過來的畸胎怪打斷。


    “紫霜,我有事跟……”


    “是我們都有事,快去哄孩子睡覺。”


    第二次,被哭鬧不肯睡午覺的孩子打斷。


    “紫霜……”


    “閉嘴,給猴子捉虱子去。”


    ……


    n回被差遣做其他的事,湛業都要放棄交流了,可憐兮兮的用眼神求助,三人一猴無視的撇開臉走開。這種事他們插不了手,湛業你還是自行努力吧。


    拿起繩子和雙把拉鉚槍爬上車頂,拆除了五六層高的‘小屋’,重新組合。把瓶子的上半部分割去,再用雙把拉鉚槍固定大小一樣的瓶子,並且將瓶子和車頂固定在一起。


    車裏的人默默聽著上麵的噪音,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出去看情況。不得不說,歸紫霜的手工能力不錯,分分鍾弄了四層高的床?


    “紫霜姐,你打算做什麽?”言盼踩著車邊,雙手扒著車頂問著。


    “床啊,等一下。”鋪上毯子,歸紫霜又弄了四個支柱,白色的絲巾拉直作棚頂,四周還可以垂下紗來遮擋陽光。


    “噹噹當~可以日光浴了。”


    舉起雙手甩了甩,歸紫霜滿臉歡喜。其他人沉默了,你是有多無聊啊?


    見大家沒有反應,歸紫霜撇撇嘴看向別處,外麵走來幾個畸胎怪撞向護牆:“喲,你們有事做了。”


    他們也注意到聲音了,本來不打算趕盡殺絕,但是對方撞破牆進來就另當別論了。


    “最近怎麽總是有畸胎怪闖過來啊?”單煊皺起眉,舉起木製的標槍投擲過去,串住兩個畸胎怪的身體,把他們固定在地上。


    “誰知道呢,不過有一件事可以確定,我們得換地方了。”砍下瘦成皮包骨的頭顱,湛業選擇不去看,這些日子真是看夠了。


    門口旁有一個大坑,是他們用於埋屍的地方。三人拿鏟子填土,簡單的做了一個木碑,刻著:‘遇難者墓,願逝者安息’。


    “咳咳,哼……”


    低低的咳嗽和輕哼引起了言盼注意,她爬到明曙月身邊看著,等她睜眼的一刻。


    明曙月也沒辜負她的期盼,不斷眨著眼睛睜開,對旁邊的人露出虛弱的笑容。


    “月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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